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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典型的民國建筑,如今看雖然頗具味道,但其實住著并不如新開發的別墅那般舒服。但可以抵消這一切的是,這座宅子有著一片大花園,園子中甚至有片自己挖的池塘。夏凡對這里有著非同一般的熟悉,他站在門口,有些怔然的看著園中最高的一棵樹上,掛著的紅燈籠,上面寫著個歪七扭八的顧字。如今不過是1994年的一月,元旦剛過沒幾天,掛著紅燈籠圖個喜慶也是正常,貝誠只是覺得難看,壓根沒往心里去,夏凡心中卻是巨浪滔天。顧家滿門子粗人,哪里會有掛燈籠的習慣?這不是他與顧禾的一個小情趣罷了,那時兩人認識沒幾天,顧禾帶著夏凡來了顧家,因為快要過春節了,路上有不少賣紅燈籠的。夏凡想起了外公每年都買兩個紅燈籠,掛在陽臺上,就說了嘴。顧禾那時候怕是最為溫柔的時候了,聽了后二話不說就讓人買了回去。不知道下邊辦事的人傳話傳成了什么,居然還買了墨和毛筆回來,兩個半吊子覺得挺好玩,在燈籠上寫了半日,才寫出個能看的顧字。因著著實不能見人,顧禾就讓人掛在了園中的樹上,自己看看罷了。如今同樣東西,出現在同樣的地點,雖然時間早了些,不能不讓夏凡警惕。在海市時,他就知道,顧禾似是知道點上輩子的事兒,如今看,他怕是知道的更多了。夏凡不過是略微皺皺眉頭,貝誠那邊已經看了出來。只當他是對顧禾有些不好印象,就伸手將他攬了攬,這一動作看起來不過是兄弟間的小動作,可卻讓站在樓上的顧禾皺了眉,他有些不悅的說,“去請他們進來吧。先別讓夏景年出來?!?/br>夏凡沖著貝誠笑了笑,表示沒關系,就跟著他向著別墅走了過去。路上恰逢遇到了老管家,將兩人引到了平日待客的書房中,上了兩杯紅茶。貝誠倒是沾了沾口,夏凡瞧了瞧,就端起來抿了一口,表情十分饜足,不一時,又喝了一口。那邊顧禾進來,就瞧見了這一幕,這讓他的腳步頓住,這紅茶里加了蜂蜜,是在夢中夏凡冬天最愛的一種。只因他當年在小城做工時,傷了身體,喜歡喝這種溫熱的飲料。顧禾自認為在海市與夏凡也不過是匆匆幾瞥,如今接連試探了兩次,似是都對上了,他就算再不信,也知道,這事兒八成就是真的了??伤挠洃洓]有斷檔,夏凡如今才十八歲,是出現在他夢中的模樣,那些事情又是發生在什么時候呢?屋中兩人瞧見了他,紛紛放下了茶杯站了起來。顧禾將心思隱藏起來,同兩人寒暄幾句,分坐沙發對面。他伸手拿了茶壺,替兩人倒水,嘴上卻說道,“早聽說兩位來了云城,原本我們在海市也是舊識,早該一起聚聚,可我實在太忙,一直也沒抽出時間,沒想到卻因為這事兒請兩位來了?”這果然是商人間的談話,海市時貝誠幫著許杰跟顧禾和顧暉已經鬧得人盡皆知,別說朋友,死仇還差不多,居然能面不改色的說“舊識”,貝誠回敬道,“是啊,既然是舊識,此事還是不要多說為妙,免得傷了感情?!?/br>顧禾就跟沒聽到一樣,沖著夏凡先道,“這茶對體寒特別管用,你多喝點?!闭f完才對貝誠道,“我倒是不想管這事兒,可也跟夏景年認識這些年,我總要給他些面子?!?/br>“如果你覺得你有這個面子,那就說吧!”夏凡嘴不留情。“這事兒我還真有點看法,”顧禾仿若沒聽見一般,語氣平穩,“你們也不用覺得,我是夏景年請來的,就必是向著他的,這事兒我也從頭到尾聽了一遍,那些陳年舊事也問清楚了,”此時他看向夏凡,“你這些年的確是受苦了?!?/br>如果說,剛才的試探都是隱秘而不顯露的話,那么這么露骨的關心,貝誠再看不出來,他就是傻子了。他隱忍不發,聽著顧禾接著往下說。“夏景年對不住你和你的母親,你做的這些,在道義上說不過去,但是在情感上卻是沒問題的。于我這里,”他微微探身,“我是完全站在你這邊的,什么狗屁的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世上從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他愛你,你愛他,他負你,你負他,這于你天經地義,于他活該?!?/br>這番言論,倒是為夏凡鼓噪叫好。但是放在這個情境——為夏景年說情,就不那么意外了。你對不起人家,人家現在三十年河西了,就算要求情,也要說點人家愛聽的吧。夏凡點點頭,笑道,“顧先生說得透徹,那何苦要走著一趟?他活該就該著吧?!?/br>顧禾搖頭,“心里這么想,事兒卻不能這么干。道義上,他終究是你父親,不為他,也為你們自己,日后你們還在商界中,總不能讓人覺得是個心狠手辣,親爹都敢弄死的人吧。這樣生意可做不下去?!?/br>“那你說如何?”貝誠問。“總歸給他條后路,也給自己條后路,”顧禾想了想,終是說出了打算,“我與夏景年商量過了,夏氏不能倒,但人卻可以換。夏堯不過是侄子,夏舜和夏禹也小,你若是愿意,將夏氏接起來,你說如何?”第100章“你若愿意,日后將夏氏接起來,你說如何?”顧禾說完,就看著夏凡,等待著他的回復。夏氏啊,夏凡將這三個字在嘴巴里咂摸了一圈,卻沒正面回答,而是問,“這事兒顧先生就能做得了主嗎?”這話就很明白了,夏凡倒是有談的意思,但想跟正主談。顧禾一聽有戲,夏凡雖沒說立刻答應,可也沒如夏景年說的,恨不得要吃他的rou喝他的血,聽見他的名字就暴跳如雷,反應還屬正常狀況。所以顧禾很自然的說,“我不過是中間人,這事兒自然是夏氏的當家人來說?!?/br>夏凡點點頭,“既如此,想必夏景年也來了,干嘛還躲躲藏藏,借他人的嘴巴說自己那點心思,不如出來聊聊吧?!?/br>顧禾想了想,點點頭,低頭撥了個電話,沖著電話了說了句,“讓他進來吧?!本蛼鞌嗔?。三個人其實很尷尬,顧禾原本追求過貝誠,貝誠又跟夏凡是夫夫關系,如今顧禾又對夏凡感興趣,理起來,如亂麻一般。最重要的是,顧禾不過剛剛殷勤了點,貝誠那如刀割一般的目光,已經在他身上掃了好幾遍了。這樣的狀態下,夏凡不想說話,貝誠懶得說,顧禾憋著,一時間,屋子里竟然靜了下來,幾個人不是低頭思索,就是如夏凡一般,慢悠悠的品茶。過了約有七八分鐘,門外響起了砰、砰、砰的走路聲,這人應是有沉重的心事,每一步邁得都十分用力且間隔時間較長,聽在眾人耳朵里,如何放緩跳動的心臟,讓人也跟著氣累起來。過了十幾秒,門外才響起了敲門聲。顧禾說了句,“進來?!毕姆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