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4
常清晰的夢境中,孟平在病榻之前,垂死之時,撫摸著他的臉頰說:“男子漢,大丈夫,不要總是哭?!?/br>這個夢,最近不時就會被拿出來在夜晚重溫。一次次地站在失去的邊緣,有的時候孟平會站起來和他走,有的時候孟平的手便垂了下來,打在被褥上,沉甸甸的一聲悶響。而現實竟然和夢境出現了重合。孟子溫只覺得腳下一軟,仿佛那一刻突如其來地到來了。趙王撈住了他。“昨天沒睡好?”趙王問他,孟子溫連忙點頭。孟平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兒子接手過去,摸摸他的額頭,“不舒服?還能走嗎?”“沒事,”孟子溫說,“我們走吧?!?/br>天高云淡,山色俊俏。但孟子溫是怕了,他怕這些群山。孟平的心靈寄托,是他深深恐懼的地方。他總覺得這些山會吃人,把人吞進去,就再也不會吐出來了。回到市里正好趕上許辛和宋巧辦婚禮,孟子溫馬不停蹄地趕過去了。許辛怎么都要小浪漫一把,婚禮在小教堂舉行,教堂前方坐著個姑娘,一遍一遍地彈著幸福的鋼琴曲。兩邊坐著親朋好友,中央鋪著紅地毯,許辛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宋巧拖著長長的白色婚紗。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中,款款地向臺上走去。那個從來沒個正經的男孩這一刻才像突然長大了,女孩一如既往的漂亮聰慧。他拿著一枚戒指,穿到她的手指中。她拿著一枚戒指,穿到他的手指中。然后他們得到了全世界的祝福。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都睡不好,失眠干脆不睡了好吧掀桌!各種錯亂,崩潰不遠了……舍不得寫十年以后,先磨嘰一下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更新,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么3333、十年上...十年之后,孟子溫三十五歲,孟平已經六十一了。某天孟子溫被公司騙到大學里開分公司的招生講座,對方接應的人正是吳長河。兩人看到對方都愣了一下,倒是孟子溫先反應了過來,“吳長河?”他還是小個子,瘦瘦小小的。他現在大概四十的年紀,看起來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但孟子溫這輩子都不會忘了他。看對方還在努力辨認,孟子溫笑了,“忘記了?我是孟子溫?!?/br>“孟子溫!”吳長河顯然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不停地上下打量他,“已經是大小伙子了??!認不出來了,和小時候一點都不像?!?/br>孟子溫仍舊笑,“已經不是小伙子了?!?/br>“哦,對,對……”吳長河看起來還有些恍惚。講座的時候基本由分公司的小姑娘來講,孟子溫只需在臺下坐鎮。他假裝聽得認真,實際上注意到吳長河一直在向他這邊看。講座結束后孟子溫說:“我請你吃頓飯吧?!?/br>兩人驅車到了一家飯店,點菜的時候默契地沉默。“你現在怎么樣?”點完菜后孟子溫問。“我……就那樣吧,”吳長河說,“你也看到了,當了老師,慢慢來吧?!?/br>“哦,那不錯?!笨纯此碾p手,手上干干凈凈,沒有任何飾品。“那你……你現在……”吳長河把雙手絞在了一起。“我?”孟子溫挑眉,“一直和爸爸一起?!逼鋵嵾@么說不算嚴格,因為兩人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過比較親密的接觸了。雖然住在一起同出同進,晚上也睡在一張床上,但孟平從來沒有碰過他,連親吻都是淺嘗輒止。這種情形已經持續了兩年多了。“是這樣啊……”吳長河小聲說。菜上來之后氣氛才緩和一些,“我那天回母校,碰到王建國了?!?/br>“王建國怎么了?”孟子溫替吳長河斟了一杯酒。“你不知道,孟老師走了那年,王建國就結婚了。兩年后他的老婆懷孕了,他卻和一個學生好上了?!?/br>“離婚了?”孟子溫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恩?!眳情L河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又接著說:“我們好幾個學生實在看不過去,聯名向學校反應,結果被駁回了。呵……孟老師走后他是一路高升,當上了副主任,這么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根本撼動不了他。反正他搞的是女學生,學校也不當回事兒?!?/br>“后來……你在學校的那幾年,受難為了嗎?”“沒什么,”吳長河搖搖頭,“王建國沒有難為我,知道這件事實情的人也不多?!?/br>說來也巧,下午的講座就開在了王建國任教的高校。孟子溫沒有繼續聽分公司的小姑娘口吐蓮花地忽悠人,而是直接去打聽王建國的辦公室。他現在已經升上副院長了,有單獨的一間辦公室,面積還不小。孟子溫本是想來找他敘敘舊的,沒想到王建國見了他也沒認出來。孟子溫只好從頭自我介紹,“我是孟子溫,孟平的兒子。你們曾經是同事?!?/br>“哦!小溫,小溫……”王建國忙不迭地點頭。“您現在過得怎樣?”孟子溫看他,原本大腹便便的身形現在已經瘦了下來,看起來干干癟癟的。頭頂上的頭發都掉光了,剩下周圍的一圈還是花白的白發。孟子溫便覺得孟平其實老得不快。王建國沒有答他,而是問:“你父親怎樣?”“很好?!泵献訙卣f,“他后來又開了一家公司,現在已經做得很不錯了?!?/br>“那就好,那就好……”王建國慢慢地把自己的身體砸在轉椅的靠背上,“當年……我一直欠他一個道歉,可惜這么多年過去了……還好他過得好,小溫,替我向他道個歉?!?/br>“道什么歉?當年什么事?”孟子溫問。“當年……他被學校開除的事???是我把問題提交到上級,才給他的處分?!蓖踅▏拿碱^緊皺著,說到最后,語氣里才稍有坦然。“哦?!泵献訙卣f。他一直以為當年是王雅芝做得太絕,就算勸她她也沒有收手。這些年來對這件事一直有些膈應,就連通電話的時候都覺得心存芥蒂。沒想到一切都是王建國所為,孟平也沒有告訴他。對于王建國,孟子溫相當平靜,“我會對父親說的?!?/br>離開王建國的辦公室之后,孟子溫一直在想,為什么孟平不對他說明。其實沒有必要對他說明,他也沒有問過:你失業都是因為母親嗎?但孟平一直沒說,他一直存在著這個誤解。只要他愛爸爸比較多,就會對母親存著那么點忌恨。像顆小小的沙粒,一直在心里積著。回到家之后,孟子溫對孟平說:“爸,剛剛我碰到王建國了,他叫我幫他傳達一下歉意?!?/br>“恩?!泵掀街皇屈c點頭。孟子溫見他表情沒有一點松動,便去洗澡,準備早點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