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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曌真的笑出聲來,好久才說:“我可不是變成這樣的,我一直就這樣?!彼曊{忽而一沉,一字一頓,從牙縫中擠出來,“你們真以為我怕你們?真以為我聽你們的話?一群白癡,我十幾歲就唬的你們團團轉,沒見過比你們更蠢的人!” “你特么——” “別急著罵人了,不想高揚知道你對他meimei打過的主意,就去叫吳美玲給我滾起來!” 最后一個“滾”字,沙啞又凌厲,像刀片劃破喉嚨。 她自己也疼。 可是忍不住。 許峻峰終于叫了吳美玲起來。 兩人一陣嘈嘈切切,吳美玲終于明白事情原委,馬上搶過電話,沉聲喝問:“許曌!你想干什么?!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對你哥——” “都什么時候了,還威脅我呢?以為我還會怕嗎?”許曌語速越來越快,像是要把積壓多少年的委屈和不甘全部發泄出來,“以前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是因為需要錢,需要你們供我讀書?,F在我什么都有了,我還有靠山,你們算什么?你們拿什么威脅我?!???!” 吳美玲只覺得她瘋了。 訝然張大嘴,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鎮住吳美玲,許曌冷冷地說下去—— 她說到十三歲那年…… 侯家成去世,姑姑不愿再養她,父母也不愿接她回去。 繼續賴在姑姑家,忍受白眼是小,輟學是大。 她想讀書,想出人頭地,想走出那骯臟惡心的環境。 于是又找到算命的劉爺爺…… 老先生打電話給許家,說夢見他們的小兒子死了,詢問是否屬實。 許慶昌和吳美玲剛剛失去幼子,當時就嚇了一跳,忙問老先生還夢見了什么。 劉老爺子就按照許曌懇求的說:“你們家煞氣太重,長子大病的時候,是你們的女兒名字取得夠大,才壓住了。后來幼子又病,沒了鎮邪的人,可不是就容易出事嗎?” 夫妻倆一聽,許慶昌倒問:“既然我女兒大名鎮邪,那她姑父怎么也沒了?” 老先生便說:“玉能救主,也能妨主。這人嘛,也是一樣。你們那女兒,能護你家的人,也就能妨別家的人?!?/br> 夫妻倆不像侯家成迷信得徹底,可將信將疑的,到底留了心。 后老先生又說,若沒女兒在家,只怕長子也要出事。 他們只剩許峻峰一棵獨苗,即便不全信,也不愿拿他冒險,這才把許曌接來浮遠。 四五年過去,直到今天,吳美玲方知道,這是許曌故意設計的! 她心里又怒又冷,只覺得電話對面的人,簡直是個怪物。 許曌笑了聲,繼續說:“別驚訝,還有呢?!?/br> 還有…… 十五歲那年,她讀初三。 雖然上的是農民工子弟學校,教學質量極差,但她肯努力,成績在校內一直拔尖。在初三下學期就拿到名額,可以保送去浮遠一中。 當年,市內各所高中爭搶生源嚴重。 以她的成績,若去浮遠一中,只能減免學費??梢ヒ恍┐蔚鹊膶W校,不僅學費、食宿、書本費用全免,還有每月幾百塊的補貼。 她知道,她父母為了錢,必然要送她去那些學校。 于是提前數月,她買了當年最流行的成功學、人脈論之類的書,擺到許峻峰的書房里。 越是急功近利的人,越喜歡那些東西。 果然,他很快手不釋卷,時不時向吳美玲吹噓,自己掌握了成功的真諦:要有好的圈子,好的人脈,要拓展交際范圍…… 后來吳美玲動輒把“人脈”掛嘴邊,就是當時受了兒子影響。 許峻峰對那一套更是深信不疑,可他自己成績太差,花錢也只能上一所二流高中。 那時他高三,每次模擬考都只二百來分,顯然大學后也接觸不到什么有用的圈子。 許曌忖度著程度,偶爾會提一兩句她能去浮遠一中的事。 同時,也不動聲色表忠心,比如看到女兒和兒子爭家產的新聞,會狀似自然,表現出義憤填膺,說家產自古就是兒子的,女孩子就該幫助哥哥,哪有和哥哥爭奪東西的道理? 一次兩次倒還沒什么,時間一長,吳美玲他們當真相信,她是信奉那一套觀念的。 畢竟,她是他們的女兒,小時候又在更傳統的農村長大,和他們一樣的思維并不足為奇。 許曌本沒什么把握,做完能做的,也只好聽天由命。 可中考后,終于得來驚喜。 他們為叫她去好學校幫許峻峰拓展“人脈”,當真同意她去浮遠一中就讀。 那時費盡心力騙他們,其實也是自慚形穢的。 所以她加倍逆來順受,爭搶著做家務,倒是真心實意,也算暗中補償對他們的虧欠。 可此刻,為了發泄,為了氣到吳美玲,她故意說得洋洋得意,哼笑不停:“媽,知道我花著你們的錢,還把你們當傻子,是什么感覺嗎?我真開心,真的!” 說完,又滔滔不絕。 把明明發現許峻峰網貸,卻又拖了整整一年的事,也說了; 把高揚尚未與她有任何曖昧時,就謊稱他對自己有意思的事,也說了。 吳美玲“你你你”訝然重復數聲,終于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太震驚了! 她實在不敢信,這就是她任由她打罵了數年的女兒。 許曌再次笑起來,“媽,這么多年,你說的每句話,我都聽得乖乖的??善鋵?,我全當它們是廢話。在我看來,你就說對了一句話,知道是什么嗎?” 吳美玲依舊愣著,許曌只能聽見她越來越粗重的喘息聲。 她緩緩地說:“就是我搶回高揚的手表,被你們打了趕出門那次。你在門口哭著說——不叫的狗咬人才狠?!?/br> 吳美玲握著手機的手哆哆嗦嗦,幾乎要攥不住。 她氣得渾身發抖,心里只想著—— 是狠。 不叫的狗咬起人來,簡直太狠了! 終于把心火全發泄出來,許曌忽覺笑著的臉上一片冰涼。 她抬手,用力一抹,才發現不知什么時候居然哭了。 狠狠擦掉眼淚,她又說:“不想我咬你們更狠,就別再sao擾我,更別再不要命地打唐耘的主意!至于侯家成的事……呵,我根本就不怕。你們不信,也可以試試,曝光出去也好,告訴高揚也好,到時候我們看看,他是會為這事甩了我,還是惱了你們?!?/br>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果然有幾個小天使離開我啦,桑心,不過也在意料之中。 阿曌的做法,不接受是正常的。我也不洗白什么,和之前承認小羊羔渣一樣,她就是壞。 不管什么苦衷,算計對自己那么好的人,就是壞。 但是這也是人的本性。出淤泥而不染的,是鳳毛麟角,但是小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