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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往北上逃亡,又有北疆傳來消息,各州刺史覺劉淙大勢已去,把他當落水狗一樣你趕我趕,都不愿收留。慕容家的兵來追殺,他們也作壁上觀,沒有一個奉旨護駕。 劉淙雖為漢姓,卻是胡人,北方各地郡守、太守,也多由胡人充當。他們先祖乃性情豪放的游牧民族,不如南周注重什么君臣禮節,搞什么挾天子令諸侯,他們拼的是誰的兵甲多,誰的兵刃利,實力強。所以無人在乎劉淙的去向生死,注意力都放在慕容熙身上,都有黃雀在后的蠢蠢欲動。 正因虎狼環伺,慕容家在獨霸未央宮以后,遲遲沒有稱帝,而是忙著cao練兵馬,疏通各地官員,獲得他們的支持。 謝墨利用慕容家按兵不動的一點,無須擔心前方防御。 靜待在湄河,等人到來。 對方行軍神速,謝軍剛來湄河一天半的時間,薛家他們就到了,傍晚,派使者送信一封給謝墨,邀他往湄河十里外的薛營相聚,共商滅胡大計。 妙言偎在謝墨身邊,看完了信,眉心一皺:“鴻門宴啊,要不要去?不如討還一下,請他們過來談?!?/br> 謝墨捻著信紙,在燭焰上點燃,丟盡熏爐里,看信紙燒卷了刃,投射進他眼簾璀璨的光。 他每一條神經都傳導著興奮,將阮妙言扯坐到腿上,親了親她額頭:“不用,籌劃了四年,我等的就是這個鴻門宴!” “那我化裝成守衛,跟你去?!泵钛哉鎿吹耐难劬?,忽閃忽閃釋放眼波,生怕他不肯。 謝墨不禁想起錦園藥庭的大洞。 一個屢次翻墻也要作妖的女子,關都關不住。 哪有這么貪玩的? ……不讓她去,她肯定被拘得不開心。 謝墨摩挲她的手指,手掌一翻,牢牢交握?。骸昂?,帶你去?!?/br> 晚戌時前一刻,謝墨僅帶了二十名隨衛,往薛營赴約。軍寨點有高高的火杖,星羅排布,照如白晝。 喬伯奢和薛昱親自來迎接,二人攜手出了轅門,有的是長輩有的武將身份高,拉扯不清該行什么禮,薛昱免去禮節,隨意的寒暄:“君侯到了啊……你身后這是?” 目光投到謝墨身后有一只綁在板車上的箱籠,薛昱盯了一會,似乎聽到里面有動靜,驟然警惕起來。 謝墨輕松的笑笑,“來談結盟,不好空手而來。這是我捉的一名俘虜,有趣著呢,能歌善舞,想一并抬進去,等我們談完話,讓他給我們表演助興?!?/br> 助你的靈魂超度吧。薛昱陰冷的勾了下唇,引手:“好辦,來人,幫忙把箱子抬進去。君侯請?!绷瞬坏檬莻€以一敵百的武林高手、刺客?魅惑人的妖姬?那也抵不過他今晚的重軍包圍,救不了謝墨的命! 第75章 原來薛昱不止請了謝家。謝墨隨主人步入寬闊的營帳, 見到了楊、楚、蔡, 三位家主老朋友, 他頷首打照面:“三位家主, 別來無恙。不知, 各位是薛尚書請來的朋友,還是喬家主請來的朋友?!?/br> 楚密呼呼搖著折扇,走哪兒一副二大爺樣, 人剛愎嘴又快,嗤回:“什么哪家的朋友, 我們是來湊北梁滅國的熱鬧的,又不用聯盟認誰作大哥,被他們邀過來喝口茶而已, 薛、喬兩家好得跟穿一條褲子似的,誰曉得他們是誰請的,有必要分清楚么。怎么著,你身后的那誰,阮妙言, 又以為我們來結盟,想拆分我們?!彼抗饩\, 一眼認出女扮男裝的阮妙言。 看到她, 楚密就想起當日被辱的話,他堂堂南方有權有錢的士族,何必屈于任何人之下?是以撇清聯盟的嫌疑,不叫小丫頭看不起。 實際上, 阮妙言也沒怎么做偽裝。她跟謝沖來洛陽的事不是秘密。 薛昱瞇了瞇深邃的眼,“衛漢侯一向不跟幾位家主打交道,今天怎么關心起這些小事情來。大家入座說吧?!?/br> 桌案上擺了有些涼掉的羊rou、虜酒、果盤,附近也無奴婢侍候,一時間沒人說話,周遭靜謐得有幾分吊詭。 可能是預知要發生大事的心理作用,其他家主沒什么異樣,神色泰然,妙言就一直盯著被月光覆蓋的雪白氈帳,平靜下似乎蟄伏著兇機。 這里沒有鶯鶯燕燕的奴婢,刀斧手不少,還有各家主帶的護衛,密麻集結在后面。 謝墨轉動杯盞,掃量過穿不同服飾的大量刀斧手,侃道:“薛尚書和喬家主未免太謹慎,在自己的地方還備刀斧手?!?/br> 薛昱往后掃了一眼,奇怪道:“不過是正常的配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br> “刀斧手穿了兩種服裝,一批應該是喬家主的人,另一批是薛尚書的,而且數量相等,適才從轅門到主帳,也看到了同樣的情況。楚家不是說,薛、喬好得穿一條褲子,在軍備上分得那么清楚,難道你們對彼此有戒心?”謝墨道。 薛昱沒想到他還沒開始捅刀子,這小子先不自量力的挑釁:“衛漢侯在挑撥我們嗎。沒想到衛漢侯素來有君子賢名,也行輕賤之舉。如今各路士族駐扎洛陽觀望,謝家想一家獨大不大可能,謙遜一點的好?!彼J為謝墨勝券在握,被沖昏頭腦了,說話如此的輕佻。 謝墨恍若未聞,凝眸回憶:“三陽郡,十里坡,杏林島這三地……想必是兩位矛盾的根源?!?/br> 眼見謝墨已是甕中之鱉,薛昱卻沉不住氣,拍案怒喝:“謝墨,你自己干的好事,還狀貌無辜的說出來?!?/br> 喬伯奢同仇敵愾:“衛漢侯,你不用多加挑撥,此事我已跟薛賢弟說清楚。我們一點矛盾都沒有?!?/br> “真是這樣嗎,”謝墨睨過去,一字一字提道:“喬家主可還記得,十年前,你年僅十五歲、冠蓋南北的長公子,喬逸凡?!?/br> 他不過提了個頭,薛昱臉色驟變,抑制顫抖喊了聲:“來人,幾位家主喝不慣虜酒,上壺銀針來?!?/br> “慢著,”喬伯奢打斷他的特殊訊號,“酒還沒喝完,茶待會再上,”他心頭被提及長子的錐心之痛咚咚扎刺,每每提起這個天賦異稟的兒子,十年來痛苦從未減淡,只會越加的深刻,“衛漢侯,你提我長子想說什么?!?/br> “有什么好說的,無非是想挑撥我倆的關系,喬兄要聽他胡言亂語嗎?!毖﹃攀直垡粭l條手臂青筋血管浮起,神情戒備。 “賢弟為什么一再阻撓他說起長子,我都不怕喪子之痛,你怕什么?!眴滩菀痪涠禄厝?。 薛昱松了松捏得泛白的拳,“我怕什么,你想聽他說,就讓他說好了?!币粋€死了十年的人,能翻出什么浪花來。 謝墨嘆息,仿佛疑惑:“聽喬家主的口吻,似乎對令郎十分思念。既然如此,當初何必為了一個風塵女子,親手殺了令郎?!?/br> “你在說什么?”“你在說什么!” 兩個人同時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