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
回來。 到了郊鄙外,妙言嫌慢,讓車夫留車廂里等著,她解開馬駒和轄車的羈絆,獨自乘上了馬,在闃寂的夜下揚塵而去。 阮家人行了一個時辰的路,沒遇上客店,在一座荒蕪的山頭的駐扎下來,暫歇一晚。 微弱的篝火噼噼啪啪燃燒著,眾人的呼吸聲深深淺淺。一個少年了無睡意,背靠一塊大花巖,仰望天穹格外明朗的圓月。忽然,他肩上一沉,眉峰瞬間冷肅,指節匯力,青筋鼓起,驀的警惕扭頭。 “你,”白澤愣住,所有氣勁驟泄,眼底匯聚萬千洶涌,“妙言,你怎么來了這里?!?/br> “兄長又為什么跟他們走?”妙言挨坐在他身側。 白澤面部微抽出幾條堅毅的線條,沉聲解釋:“不該留就不留,該走的就走。我此去,會找機會把干娘的錢弄回來,替她討還公道。留下來,卻是沒什么用?!?/br> “誒,錢的事隨它去吧,我和娘都不在乎了。我找你回去,跟我走,行嗎。你先躲上幾天,我爹即使回去找你,找不到人,也不會為你逗留太久。然后,投軍也好,做買賣也好,都比去北梁強,不是嗎?!?/br> 白澤感到不可思議,佯裝冷靜的諦視她:“你半夜追來這里,是為了讓我回去?” 妙言撫觸胸前小辮,她心里知道他是好的,但少了跟他交流的空白,不知怎么化解從小到大的疏遠。 她訕訕道:“家貧見孝子,患難見真情。宋家和阮家相繼罹難后,你始終對我和娘不離不棄,我很感激?!?/br> “你要是能原諒我從小對你的傲慢無禮,我們冰釋前嫌吧,”妙言跽坐起來,認真凝睇他,眼角彎彎:“好嗎,哥哥?!?/br> 白澤幾乎被打動,直到聽見最后一句,面頰幾不可察的抽了兩下。 ……哪有所謂的冰釋前嫌,他沒有怪過她。 白澤扶她起來,輕聲答允:“別吵醒他們,我們回去?!?/br> 妙言欣然點頭,指了指馬匹方向。他們悄悄溜過去,共乘妙言騎過來的那匹馬,白澤墊后,掌控韁繩,兩條手臂虛籠著前面的人,迎風疾馳。 作者有話要說: 趕腳青梅竹馬的哥哥做男主也不錯…… 謝墨:偏心的后媽,罷演! 蠢喬:很快就出場了別介QAQ 第8章 他們二人趕到郊林的入口處分手,妙言要過去跟謝家派的車夫匯合。之后白澤會去謝家的軍營應征入伍,相機行事。 待在謝家兵營,不止是為了離妙言近。 當下南周招徠人才的方式主要有察舉和征辟,但這規則僅適用于底層,多數世家都有任人唯親的風氣,關鍵要職非族人不選。唯有謝家軍營的將領,可稱得上是五湖四海、群英薈萃,軍人身處何職只與自身建立的軍功有關。 這使得有才干的寒門人士都對謝家趨之若鶩。 當然,謝家也不是一家獨大。還有另一類靠溜須拍馬為生的平庸人士,就選擇去其它世家,靠諂媚上司攀升地位,亦是一種常見的法則。 妙言回到謝府,先去了趟玉林軒看奴奴,安蔡氏的心,然后才回后罩房,告訴宋氏白澤的下落。義子能留在身邊,宋氏欣然,愁緒減輕了幾分。 但在第二天,宋氏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翌日,薛瑾瑜身邊的丫環玉珠,來到后罩房,負責接妙言她們主仆三人搬去錦園。錦園多是由年輕的女客居住,謝家長輩似乎默認了薛瑾瑜將是謝墨的婚配人,就如同默認妙言和謝珺般,所以可能存著讓薛瑾瑜歷練或立威的意思,讓她來掌管錦園姑娘們的吃穿用度,所以來的是薛瑾瑜的人,而不是謝家人。 玉珠一身玫紅色右衽繡玉蘭褙子,丫髻上插一支銀葉步搖,穿得比妙言三個主子還鮮煥,這僭越她渾然不覺就罷了,一路嘴像點燃的炮仗沒停過,一會介紹薛瑾瑜顯赫的家世,偶爾夾槍帶棍的踩低主仆三人。 妙言聽出來了,這丫頭恨不得昭告天下,她主子跟謝墨是一對璧人,千萬別想把主意打到謝墨頭上去。 興許不止是她,每個去錦園的姑娘,都要受這樣一番敲打。妙言由著她念經,一句也沒回嘴,去糙取精的,還能抽取出不少有用的消息。 薛家的尊貴她是知道的。薛皇后上位后,極力扶持娘家,讓她哥哥薛昱當了尚書令,兒子趙景麟年紀輕輕毫無建樹就封了親王,食邑萬頃。南周帝子嗣單薄,其余孩子都無跟趙景麟競爭的實力,被壓制得死死的,包括太子趙景安。朝中一大半權力都旁落到薛氏一族手中。 另外,薛家還跟當今鹽行巨商喬家有一段親密的關系,薛昱的長子薛宏泰,被認作喬家的義子,常年不在薛家,反倒在薛家料理事務。亂世當中,鹽商不如橫跨兩域的兵馬商,這個喬家,名望地位都略遜聶家一疇,但天下商販第二的名聲,也足夠讓很多人爭相拉攏了。 畢竟像聶家那樣可堪稱為所欲為的家族,到處都樹有勢力,已經很難被壟斷拉攏了。 薛皇后就是薛瑾瑜的親姑母,薛瑾瑜是集萬千大人物的寵愛于一身的貴女,連皇帝的女兒都比不上她的尊榮,她要有心嫁給謝墨,在旁人眼中,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謝家都拒絕不得。玉珠儼然一副自家小姐已是主母,而她是主母身邊的大丫鬟的口吻,沖主仆三人頤指氣使。 玉珠說著說著,不覺過癮,連帶夸了番自己,她摸了摸頭上的銀簪:“這是小姐送我的,我是我家小姐面前的紅人兒。別人都不懂規矩,巴結這家那家小姐,頂不了我在小姐面前的一句話,唉,真是些蠢人兒?!?/br> 妙言走在石徑路上,連看周圍風景都覺得乏味了,抱怨路長。路也不是很長,就是玉珠的嘴太能說了,一刻鐘不到,她耳朵快起繭子了。 聽到這里,也一句話沒說,裝聾作啞,懶得搭理。 三人一致的成悶嘴葫蘆,玉珠氣得變本加厲的挖諷:“喲,這錦園里住的都是黃花閨女,偶爾有幾位年長的,也是來探望自己的女兒,坐坐就走。沒見過把老母接來一起住的,這窮到什么地步了,來謝家乞討的嗎?!?/br> “你——”“妙兒?!?/br> 妙言剛一張口,就被宋氏拉住了,宋氏示意她不要搭話,都忍到這份上了,何必在最后節外生枝。 緊著,妙言也沒了反駁的機會。穿過月亮拱門就入了錦園,迎面走來三個悠閑信步的女子,被簇擁在中間的是薛瑾瑜,穿絳紅色百褶襦裙,頭面點綴得稀少而精致,一張臉撲施淡粉,把五官描得像畫師畫上去的,端莊研麗,卻有失本色,步調也邁得恰到好處,身姿如分花拂柳。 她兩邊的人是玉珠嘴里提過的,一個叫江婳,父親拜司農,掌南周屯田過半,姿態分明的高昂。另一側的叫夏憐兒,模樣微怯,眼神垂地,當然了,全是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