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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 正陽街依舊繁華,為了陳長庚十八歲成人禮,麥穗大出血預備十兩銀子,請姚茶幫忙挑一身直裾深衣。 各色深衣擺了一桌子,姚茶一邊挑一邊為難:“咱們是姐妹,你家有喜事我是不是也該送份禮?” 麥穗不喜歡淺藍、淺紫、淺紅,吩咐小二:“這些不要,那身寶藍色拿過來看看?!比缓笠贿叡葎澮贿吇卮鹨Σ?,“想送就送不想送就不送,這有什么好難的,你和長庚一起上過三年學算來還是同窗?!?/br> “也是”姚茶心里忽然就光亮通透“那你買衣裳,我和我哥送他一根簪子,也是咱們一起長大的情誼?!?/br> “好”麥穗笑的開心。 十月初一陳家小院再次張燈結彩。三足魚缸挪走,西邊垂絲海棠下鋪著蘆席向北擺著香案,香案東邊是長幾上邊水盆、深衣、冠帶,在西邊曹大舅、廖成并排跪坐莊嚴肅穆。 東邊枇杷樹下觀禮的是陳長庚同僚、鄉鄰和曹家表兄。 正屋麥穗仔細給陳長庚整好衣領衣擺:“別緊張,外邊都是熟人?!?/br> 做贊者的秋生調侃麥穗:“小嬸也太仔細了,小叔為官這么多年,什么事兒沒見過?”再看看神色淡然的陳長庚‘,秋生噗嗤’笑出聲:“你給小叔弄這么漂亮,也不怕扎進外邊小姑娘眼里出不來?!?/br> 陳長庚身形修長寬肩細腰,一身雪白曲裾貼合腰線玉立挺拔,良人郎朗不外如是。 麥穗站起來退后兩步上下打量也喜歡:“有匪君子,如……”忘了,轉過頭問姚茶,“如什么來著?” 姚茶笑:“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br> 麥穗拍手笑:“對,我家長庚就像綠竹林邊白衣君子!” “jiejie喜歡就好?!标愰L庚笑意融融,眼里只一個麥穗。 秋生看陳長庚膩味勁兒,渾身夸張的哆嗦一下:“快走快走,外邊一堆人等呢?!闭f著起步帶路。 這身雪白的曲裾里衣,確實讓陳長庚顏色出塵,當他走出正屋時,不光女孩兒們看呆了,就是男的也驚艷:鴉青眉深情目,玉色肌膚艷紅薄唇。 一院子人怔愣盯著他看 曹大舅‘咳’一下震醒院子眾人,站起身拱手笑道:“今日甥男陳氏長庚十八行冠禮,曹某衷心感謝諸位親友嘉賓光臨,感謝正賓廖大人加冠,感謝贊者秋生?!币灰恍卸Y,廖成秋生各自回禮。 秋生領陳長庚對著香案跪下,先捧水給廖成凈手,然后給廖成遞上梳子。廖成神色肅穆幫陳長庚把頭發稍微整理,然后一加緇布唱祝:“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兒幼字,順爾成德。壽考維祺,介爾景福?!?/br> 二加皮弁唱祝:“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br> 三加玉簪,那玉簪通體碧綠一看就是上好玉器,廖成楞了一下要給陳長庚插上,陳長庚讓了一下從袖子里取出一根桃木簪:“用這個” 院里眾人看的發楞,沒有這樣規矩。廖成只一眼就認出,這是當年麥子戴過的那根簪子。倒不是廖成記性有多好,把兵士頭上簪子記得那么準,而是知道麥穗就是麥子后,不由自主回憶當年種種細節。 相對于別人怔愣,廖成實在太了解麥穗對陳長庚的意義,所以沒什么停頓放下玉簪換上桃木簪唱祝:“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以成厥德。黃老無疆,受天之慶?!?/br> 冠成 秋生扶陳長庚起身,然后捧起案上深衣給廖成。廖成提著衣服肩膀一抖,給陳長庚穿上扣好玉帶。剛才一身雪白曲裾,陳長庚像是出塵公子人如玉,現在沉香黃暗花深衣,讓他完全成為一個男人,頂天立地能遮風雨。 麥穗隔著窗紗,不知不覺看的淚流滿面:“長庚站在那兒好驕傲”如果娘能看見該多好,娘一定會和她一樣高興的落淚。 姚茶站在麥穗身后,眼睛下意識看著幾案孤單的玉簪,嘴角若有若無一點笑:“是啊,你要小心了,外邊好幾個小姑娘眼都看直了?!?/br> 麥穗笑笑再意 晚上麥穗還是興奮的不行,絮絮叨叨:“長庚長大感覺好吧?” 陳長庚默默脫下深衣,提著領子仔細搭在衣架上,這是麥穗給他挑的。 “看你站在那兒,那么好看、那么高、那么沉穩,jiejie就想哭,我答應娘守著你長大?!?/br> 陳長庚聽得心里酸酸軟軟,他們兩個能有今天,個中辛酸只有自己知道。 曲裾也脫掉只剩褒衣,陳長庚扶著麥穗躺下,麥穗繼續絮叨:“娘在天上看見了吧?” 陳長庚抱著麥穗,在她臉頰輕吻一下沒說話。 就是這么奇怪,總是猜不透陳長庚心思的麥穗,卻總能奇異感知他的傷心。麥穗眨眨眼睛將淚水?;厝?,側過來笑道:“干嘛不用茶兒送的玉簪,那可是上好的祖母綠將近三十兩銀子?!?/br> 陳長庚拇指輕輕沾掉麥穗睫毛上濕意,世上為什么會有一個麥穗兒,會讓他這么心疼,讓他愛到不能自已。 “jiejie,我長大了,以后所有事情換我來扛”陳長庚翻身懸在麥穗上方,兩只胳膊撐在麥穗耳邊。 對著陳長庚眼里無法錯認的深情,麥穗一時不知該怎么反應。 陳長庚抬起一只手,不知怎么響起端午節:粽衣去帶綠衣散,嬌粽如玉輕輕嘗。 暗啞卻清晰的聲音在屋里響起:“jiejie不要再把我當成弟弟,我是你男人……”混鬧這么久該收網了。 銀河里繁星璀璨,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微波蕩漾,像是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蕩漾……蕩漾…… 男聲不知在壓抑什么,只聽得出似乎從胸腔擠壓出來:“我是你男人,男人”那么久深情你懂沒懂? 這一次麥穗沒有嬉笑沒有打岔,沉默、沉默。半晌兩條麥色光滑緊致的胳膊伸出來,環住上方勁瘦有力肩背,慢慢用力抱緊。 一條銀河光波凌亂。 第60章 姜采萍一邊領姚茶進去,一邊笑著寒暄:“夫人□□叨小姐,小姐就來了?!?/br> 姚茶笑:“麥穗還有空念叨我?不是滿腦子心思都被你家大人占滿了?!?/br> 想起往日陳長庚無所不用其極的醋意,姜采萍也是好笑,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姜采萍湊到姚茶耳邊笑著低語:“如今和以前大不同,自打冠禮后,我看夫人對著大人也有害羞的時候?!?/br> 直起身子姜采萍滿足嘆息,主人家和睦他們下人日子也好過。 “開竅了?”胸腔酸澀只一剎那,姚茶驚喜滿滿“難為咱們麥穗真不容易?!?/br> 姜采萍笑容里有一股石頭落地的安穩:“要我說能讓夫人開竅,大人才是真不容易,處處盯著處處醋?!?/br> “哼”姚茶笑哼“對著我一個小姐也跟防賊一樣?!?/br> 姜采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