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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下架子上毛巾準備著。 陳長庚慢條斯理擦手,然后被麥穗簇擁著走到桌子前。一碗金色面條點綴著幾根綠菜,一根香噴噴鹵雞腿蓋在碗上。 “你的呢?”冷聲。 麥穗笑嘻嘻湊過來:“jiejie吃過了?!?/br> 輕輕捏起雞腿小咬一口,讓雞rou的香味蔓延。聽到某人吞口水,陳長庚暗笑,笨蛋你忘了早上告訴我,今天大娘送你一根雞腿嗎? 不知為什么看著麥穗忍饞,他的心情就好。 吃完飯麥穗殷勤打來熱水:“崽崽泡泡腳舒服?!?/br> “不了,我還要去伺候?!?/br> “什么?以前都不用?!丙溗爰?。 陳長庚面色平靜,似乎在掩蓋落寞:“以后要,每三天一次?!丙溗攵酥搓愰L庚走出院子越走越遠。 放下水盆,麥穗爬上炕從炕柜里摸出塊藍布帕子,打開里邊一對兒太陽花耳釘。 娘,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和姚小姐玩了,我天天守著崽崽。明明姚茶在自己面前溫柔和善,為什么在崽崽面前拿腔拿調?麥穗隱約覺得她們不是一路人。 陳長庚走出院子穿過花園,在岔路口停了一下左右看看。抬腳卻沒去東邊少爺的院子,而是拐向西邊辛山散人的院子,三天一次散人單獨教他。 嘴角掛一點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麥穗以為自己伺候少爺很自責吧,看她以后還和姚茶玩不玩。 第34章 兩年后 兩年多前麥穗推辭幾次姚茶約點心玩耍,姚茶慢慢也就淡了,這兩年麥穗陳長庚在姚家過的好像隱形人。 麥穗在廚房有便利,別的不說把她和陳長庚喂的飽飽的。陳長庚馬上十二瓜子臉玉色肌膚,已經有了頎長飄逸的意思。 麥穗越發高胖看著和成年人沒多大區別,唯有臉上稚氣未脫。也不知道這孩子咋長的,該長的地方不長,腰還是圓滾滾沒上沒下,沒一點小姑娘該有的婀娜嫵媚。 過兩天是陳長庚生日,每到生日前后陳長庚臉色都格外沉郁,因為他的生日要去給爹娘上墳。 麥穗坐在小板凳上打草鞋,原本她是想學陳大娘做針線陪陳長庚,可她那手實在巧不起來,最后和黃大娘兒子學了打草鞋。 打草鞋也是門手藝活,鄉下男人基本都會,可要打得好能賣錢就得點本事。麥穗跟黃大娘兒子學的不算太精,但是便宜掛在鋪子賣,一個月也能賺二三十文。 麥穗一邊把草繩穿過去,一邊覷陳長庚神色。燈火如豆陳長庚臉埋在陰影里寫東西看不真切。 麥穗試探開口:“我聽黃大娘說都沒法出去買菜了?!?/br> 這倆年南北不是旱就是澇,好些地方人過不下去,不是逃難就是揭竿起義。奉陽張遼自稱天授王,打仗不帶糧,走哪搶哪兒有糧吃糧沒糧吃人。 奉陽離他們青合七八百地,這些日子好些難民涌過來,家家戶戶不敢開門。 “嗯”臉不抬,筆不停。 再沒下文,麥穗心理難過,崽崽越來越不愛說話,可以幾天不說一句話。 麥穗放下草鞋拍拍手,起身給陳長庚把油燈挑亮:“后天給爹娘燒紙,咱們是像往年一樣明天回去住一晚,還是后天早上回去?” 倒杯熱茶給陳長庚,順道拿起墨條慢慢研墨,陳長庚在外邊做仆人麥穗沒辦法,但在屋里她盡量寵著他。 陳長庚停下筆,先生自著的實在磅礴,涉及天象物候太難了。 深秋的夜沁涼沁涼,陳長庚捧起茶杯暖手,眼睛隨著麥穗研墨的手慢慢動。 “先生要離開了?!?/br> “那咱們咋辦,還去南松學堂?”麥穗急的放下墨條,跑去掀箱子看存錢。 陳長庚沒阻攔,眼睛隨著她的身影:“青合恐怕也不能長久安寧?!?/br> “那咋辦!”麥穗心慌的不行,砰一聲合上炕柜急急跑到陳長庚身邊:“那咱收拾東西回村子?!?/br> 陳長庚低頭抿一口熱茶,熱流慢慢浸潤心肺:“兩個法子,一把家里糧食帶走躲到山里,二去京城投奔兩個舅舅?!?/br> 這兩個舅舅,麥穗聽廚房程大娘說過。曹家時代為官在京城頗為富有,不過當年受陳大學士拖累幾乎被一擼到底。還是陳大娘當機立斷寫下絕親書,才堪堪沒有回家種地,不過一個被貶成城門官,一個在工部打雜。 “舅舅會收留咱們不?京城那么遠?!丙溗肽樕羁?,陳長庚瞥了一眼麥穗,放下茶杯執筆繼續寫課業,他心里也沒底。 “大堂兄做事謹慎,應該會派人來接,咱們等著就好?!?/br> “哦”麥穗心里亂如麻,無意識摸著桌子,半晌愁眉苦臉回到小板凳繼續打草鞋。 第二天姚家上上下下動起來,收拾行李要去京城。辛山散人牽著馬告辭,臨別陳長庚問:“先生真無意于天下?!?/br> 辛山散人撫著馬鬃笑:“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分分合合不過是放縱貪念,喜怒哀樂夢一場,隨他?!?/br> 陳長庚長揖:“先生一路順風?!?/br> 辛山散人踩蹬上馬,居高臨下看著剛剛十二的陳長庚:“亂世將起,知道什么最重要?” 陳長庚沉默不語,只是揖手把腰彎的更下。 “糧食、武器,給你?!鄙⑷藦男淅锾统鲆话研∏韶笆讙伣o陳長庚。 陳長庚雙手接了,馬兒似乎等的不耐煩,在原地嘶鳴踩蹄子。 拍拍馬脖子,散人最后淡笑看陳長庚一眼:“可惜了”可惜年紀太小。 辛山散人拍馬走了,陳長庚看了一會兒回到院子,果然陳進福帶幾個人來接他們。兩年多過去,人還是那些人,不過更焦瘦蒼老。 陳進??礃幼犹匾庑捱^胡子才來的,整齊胡子襯著消瘦臉頰,越發掩蓋不住時日艱難。 “長庚,這些日子村里游蕩許多難民,要不你和麥穗兒別回去了,三叔三嬸那里我去燒把紙一樣的?!?/br> 姜采萍神色匆忙趕來:“長庚、麥穗兒太太要去京城避亂,問你們去不去?” 帶著陳長庚和麥穗兒倒不是萬秋菩薩心腸,世道亂多帶一個人都是累贅,可陳長庚在京城好歹有親,這也是一份人情。 世道亂成這樣子,陳卓莊幾個人面色更加愁苦,但是去不去京城說實話他們也拿不了主意,幾個人都盯著陳長庚,尤其麥穗臉色焦急的很。 “太太什么時候啟程?”陳長庚問。 “今天收拾行李整頓干糧,還要雇護院,明兒一早?!苯善技奔被卮?。 去,前路漫漫更加流民兵禍;不去,張遼往西就會來到青合。這幾日陳長庚反復思索,都難以決斷。 抬起眼掃過屋里愁苦的族人,最后把目光定在面色焦急的麥穗身上。麥穗被看的久了生出勇氣,她是jiejie呀得護著崽崽。 “長庚別怕,不管去哪兒,jiejie都不會跟你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