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大道運行，自有存則，不可cao之過急?！?/br>
駱元長嘆一聲，起身出了亭子，一步步慢慢走遠，背影看上去甚是寂寥滄桑。

彭旻呆呆看著，滿眼滿心都是癡迷敬仰。

之后幾日，駱元果然如他所說，與聞撿幾人坐船去了羅娑島。羅娑島離著頎昌島不遠，島上寸草不生，均是怪石畸巖。駱元跟彭旻講，當年秦始皇東海訪仙時曾路經羅娑島，他們幾人要尋此仙跡，看能不能得一段機緣。

他在彭旻面前十足是個大師，滿口道心清凈，自在潛隱，好多天聞撿都沒能適應那個牙尖嘴利，冷嘲熱諷，一句好聽點兒的話沒有的駱元和眼前這人是同一個人。

這幾日，聞撿的生活不太舒坦。

島上荒無人煙，滿眼白花花的大石頭，耳朵里灌滿咸濕的海風，弄的人暈頭脹腦，每天還得坐搖搖晃晃的小船早出晚歸，他全靠韋秦川安慰才活下來。

以前出任務的時候也吃過不少苦，聞撿從來不抱怨。只是有韋秦川在身邊時，他莫名變得嬌弱起來。

這天駱元拿了根釣魚竿，在羅娑島上裝姜太公。韋秦川脫了衣服下海去游水，聞撿看著眼饞，卻不敢往海里走一步。

駱元看他那眼巴巴的樣子，冷哼了聲，“一輩子都沒出息?！?/br>
聞撿眼神瞪過來，“你說誰？”

駱元揚了揚眉毛，“我可不敢說誰，你是貴人多忘事?！?/br>
聞撿看著他，“你什么意思？”

駱元回視他：“你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不想說就不要說，別像個娘們似的……”

聞撿皺眉，難道駱元犯病了？

駱元突然笑了笑，輕聲道：“商晏彌，你化成灰我都認得?！?/br>
聞撿強作鎮靜，“你胡說什么？”

駱元道：“我沒想到你活著，更沒想到你還會和他在一起。當年你說我一輩子沒出息，這句話我今天原封不動還給你?！?/br>
聞撿稀里糊涂，莫名其妙被臭罵的感覺太糟了，他兇巴巴地說：“你本來就一輩子沒出息！”

駱元也很生氣，“我一輩子還沒過完，你憑什么說我沒出息？！”

聞撿不講道理：“我就說你沒出息！”

駱元大聲道：“你更沒出息！你忘了當年他對你做了什么？你個大白癡！”

聞撿理直氣壯道：“我是忘了?！?/br>
駱元氣得跳腳：“你個懦夫，你是故意忘的！”

聞撿略有些得意：“你才是大白癡，誰會哪能故意忘掉過去，有本事你忘一個看看?！?/br>
19

韋秦川從海里游回來的時候，駱元和聞撿還在互罵大白癡沒出息。他在兩人身后站了會兒，嘴角被逗得彎起來，很快眼神又變得復雜，最后默默嘆了口氣。

聞撿看到他，急忙撲過來道：“我罵不過他?！?/br>
韋秦川摸了摸他的頭發，柔聲道：“罵他做什么？”

聞撿道：“他說你對不起我……”

駱元被當場出賣，恨鐵不成鋼地叫道：“你，你簡直活該！”

聞撿道：“既然是我活該，他就不是對不起我。你顛倒是非，挑撥離間！”

駱元氣得發狂：“狗咬呂洞賓，你就是個大白癡！我……我真是多余……”

聞撿點頭：“你的確多余?！?/br>
只有他跟韋秦川兩個多好，駱元每天跟在他們屁股后面，討厭極了。

韋秦川終于開口道：“好了，吵得頭疼?！?/br>
聞撿立刻閉嘴，貼緊韋秦川。駱元冷哼一聲：“沒出息?！?/br>
聞撿看著天，理也不理他。

韋秦川臉色不善，沉聲道：“駱元，適可而止。你不相信我可以，不要傷害他?！?/br>
“你知道，這世上我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傷害他?！瘪樤钗藥卓跉?，“我只是不想他再被你拋棄利用?！?/br>
韋秦川向前邁了幾步：“你不需要擔心。我不會拋棄他。他想拋棄我，除非我死?！?/br>
駱元看了看聞撿，低聲道：“可他現在全都忘了，我怎么能不擔心？”

韋秦川也跟著壓低聲音，幾不可聞：“忘了，對他不全是壞處。想想他為什么會忘，你難道非要逼他想起來？”

駱元一頓，態度軟下來，“是我心急了……”

“是我的錯，找到他的時候就應該告訴你。以你對他的了解，怎么可能認不出他……”韋秦川搖了搖頭，承認道：“是我太小氣，不愿你跟他相認?！彼D了頓，又道：“當年有些事你不知情，以為是我負了聞撿，這不怪你。這些年我們從不提族里的事，你在無上城呆的時間也少，我沒跟你解釋過。什么時候你愿意聽了，盡管來找我?！?/br>
駱元神色一動，“你是說……”

聞撿伸長了耳朵，似乎聽見“婚約”兩個字，他皺起眉頭，又聽得韋秦川沉聲道：“聞撿是我的，不管十年前還是十年后，我都不可能放手?！?/br>
駱元低聲道：“我知道的?！?/br>
聞撿在后面叫道：“我也要知道！”

駱元張口就罵：“你知道個屁??！”

韋秦川笑了笑，他拉住聞撿，慢慢在海邊散步，越走越遠?；仡^看過去，駱元還在原地呆呆地站著。

聞撿悶悶不樂，“你們說什么，都不告訴我?！?/br>
韋秦川道：“駱元也是我們族里的人，我一直不想告訴你?！彼o聞撿的手，“他喜歡你?！?/br>
聞撿睜大眼睛，“怎么可能？”

韋秦川道：“怎么不可能，他不是認出你了？”

聞撿一愣，駱元的確叫出了他的名字。

韋秦川道：“我不會傷害你，他也一樣。他喜歡你，全族都知道?！?/br>
聞撿奇怪地問：“那他怎么對我這么兇？”

“他就是這脾氣?！表f秦川輕聲道：“他當面兇你罵你，也當面承認喜歡你。其實駱元是真正大方坦率之人；是我心胸狹窄，不想讓他發現你還活著……”

聞撿看了他一眼，害羞道：“可我不喜歡他，我喜歡你?！?/br>
20

韋秦川面色溫柔，他靠過來，在聞撿臉頰上吻了吻，“我剛才和他說，你想離開我，除非我死?！?/br>
聞撿道：“我死也不離開你?！?/br>
韋秦川柔聲道：“你死過一次，還是回到我身邊。你注定是我的?！?/br>
聞撿想了想問：“為什么駱元說你對不起我？”

韋秦川答道：“因為我跟別人定過婚?！?/br>
聞撿說不出話，滿臉委屈地看著他。

韋秦川笑出來，“放心，那姑娘和心上人出了點問題，需要我幫忙而已。只是我要為他們保密，不能告訴駱元。他以為我拋棄你，你還死心塌地等著我，把他氣得一個人跑到山上去住，不肯回來?！?/br>
微咸的海風吹在臉上，韋秦川看上去有些傷心，“仇人闖進來之后大開殺戒，他在山上被驚醒，拼了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