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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光點雖小, 其中蘊含的靈光卻十分璀璨,光點直沖入靜和的額頭之中,他面上頓時現出恍惚怔忪之色,被光點中包含的龐大訊息沖擊得有些頭暈,根本回不過神來。 恍恍惚惚之間, 靜和幾乎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的存在,整個人都沉浸于蕭桓傳到他腦中的龐大信息中去了, 被浩瀚若海洋的訊息淹沒, 幾乎就快要在其中迷失。 不過好在,靜和到底曾在道觀中清修多年,倒也不至于完全迷失于這些修道訊息中,畢竟受限于這方世界的本質, 蕭桓傳遞給靜和的修道體系并不完整,只有修道最初始的一部分,后面的訊息壓根沒給。 等靜和終于從龐大若瀚海的繁多訊息中回過神來,他來不及收斂心中控制不住四下發散的思緒,更沒有花費時間去整合他此時獲得的信息,便立刻垂下頭,再次恭恭敬敬地朝蕭桓磕了三個響頭,充滿感激地拜道:“多謝真人?!?/br> 蕭桓擺了擺手,態度隨意散漫:“這是你自己用付出換來的,用不著太感謝本座,要是你半點用處都沒有,本座自然也不會給予你一個承諾?!?/br>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不是什么人都能有那份幸運,能碰上從天上掉下的餡餅。 靜和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不敢多留打擾蕭桓,很是識趣地退了下去,被蕭桓一揮手從仙宮重新送回了皇宮。 他以后應該都沒什么功夫照顧靜和,還是讓他留在皇宮中好了,好歹他和周明帝之間還有一點香火情,如果靜和決心要踏上修途,周明帝應該能給予他不少幫助,讓他的路不至于那么難走。 靜和離開后,這座仙宮大殿中便只剩下蕭桓和江文涵。 低頭看著自己束手而立、顯得十分乖巧的二弟子,蕭桓抬手摸了摸下巴,語帶笑意地開口問道:“小二,想來你也知道了,本座乃修道的世外之人,已不再無形之中。本座問你,你是否打算跟隨為師修道呢?” 蕭桓并不打算逼迫江文涵做出讓他合心意的選擇,事實上他也沒有特別期待江文涵做出某個心愿,對他來說,不管江文涵做出什么選擇他都會支持,不管他是選擇修道還是不修道。 因為從一開始,蕭桓期待的都是江文涵能擺脫命運的束縛,掙脫天道的枷鎖,走出一條獨屬于他自己的道路來。 不管江文涵最后走出的怎樣一條路,是好是壞,是輝煌壯麗,還是甘于平淡,只要他自己不后悔,只要這確實是他自己的選擇,那蕭桓就會發自內心的為自己的弟子感到自豪,為他的選擇稱一聲贊。 他希望江文涵成長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而不是想讓江文涵成長為他這個師尊心目中的好徒弟。江文涵的人生將如何,自然只能由江文涵自己來決定,就算他是他的師尊,也絕不打算干涉。 在蕭桓開口詢問江文涵的打算后,穹頂高.聳、寬闊大氣的大殿一時間陷入到連根針落地都能聽到的寂靜當中,江文涵半垂著頭,纖長濃密的睫羽遮住了他眼中眸光,背光而立的他面上神情晦澀,看不清他現在到底是什么模樣。 江文涵一直沉默著沒有給出回答,但蕭桓卻也不催促,他只是翹著腿坐在大殿上首的寶座,右手托著下頜笑吟吟地看著自家哪里看哪里好的二徒弟,十分耐心地等待著他的回答,并沒有半點不耐煩。 對比蕭桓對周明帝等人的態度,他對江文涵的寵溺和愛護簡直讓周明帝等人都要哭了,真是不帶這么區別對待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像蕭桓這樣的寵徒狂魔,天下能得他半分青眼的也只有他的徒弟了。 江文涵垂頭沉思著,他好像思考了很久,又好像只遲疑糾結了短短一刻,但不管人這段時間里他想了什么,當他抬起頭看向蕭桓時,他眼中已沒有遲疑和猶豫,只有再不會動搖的堅定。 他的眼神明亮,眸中似有璀璨若夏日陽輝的火焰在熊熊燃燒著,他目中的火焰是那么旺盛美麗,是燃燒著的堅定、意志和決心,是永不動搖的堅決、執著和倔強,在這一刻,江文涵好像整個人都變成了一碰火焰。 “我不打算踏上修道?!苯暮鲱^注視著蕭桓,俊美無儔的面容上噙著解脫而豁達的笑容,“修道并不是我的目標,我也從沒想過要去修道,更沒渴望過長生不老,擁有讓人敬畏的力量?!?/br> 江文涵很清楚自己放棄的是什么,以他師尊的能力,如果他點頭說自己想要修道的話,說不定蕭桓立馬就能讓他獲得無上的強大力量和近乎沒有邊際的生命,但那又有什么意義呢,他并不想長生不老,也對力量沒有渴望。 似是想到了什么,江文涵不由抿唇輕笑起來,也眉眼間常年凝聚的陰郁凜然不知何時已經盡數融化,只剩下柔和若水的溫暖和柔軟,也輕聲說道:“在這之前的許多年里,我肩上一直背負著十分沉重的仇恨?!?/br> “我身負仇恨于黑暗中踟躕獨行多年,每天所想的就是如何報仇,每天都在壓抑著自己,滿心除了痛苦憤恨,看不到身旁的溫暖和光明,也不愿意去接納身旁的那些善意和溫柔?!?/br> 江文涵笑得十分柔軟,他輕聲說道:“但現下一切都不同了,沐陽長公主和南陽侯已經無需我再施加什么報復了,他們已經嘗到了自釀的苦酒,在此后的人生里將永遠無法擺脫加諸于他們身上的束縛和痛苦,我大仇已報?!?/br> “現在,我心中多年的執念已經解開,報仇的心愿也已經達成,我并不想再像以前那樣黑暗的活著,我想去做一些我發自內心想去做的事情,比如說孝順祖母,比如說……在天下四處行走,時而停下,時而繼續前行?!?/br> 江文涵淡淡笑著,當他眉宇間的陰郁冷然褪.去,他其實也是一個光風霽月的君子,他對蕭桓非常認真地說道:“也許修道可以走得更遠,看到更高處更遠處的瑰麗風景,但我并不想走那么遠,不想去看安心風景?!?/br> “那不是我所渴求的未來?!苯暮佳蹨貪?,柔和如水,但鳳眸中流轉的眸光卻如此堅毅從容,如水洗過的高遠長空般永恒不變,“哪怕知道這是一條康莊大道,我也并不想去走,這不是我所期待的未來,再好我也不要?!?/br> 江文涵這般說著,雖然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是個沒有半點特殊之處的普通人,但此刻他身上流轉的光彩和信念卻是那么璀璨,煌煌若拂曉明日,光輝燦爛明媚得讓人自慚形穢。 定定凝視著江文涵,完整聽完他所有想法的蕭桓不由大笑起來,他的笑容恣意桀驁,璀璨如光,顧盼間自有一股俯瞰天下乃至整個世界的傲慢和氣度,眉宇間偶爾不經意傾瀉出的狂恣更是說明,他其實從未把整個世界、把這個天下看進眼底。 但就是性情這般狂妄的蕭桓此刻卻滿臉欣慰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