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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要去大王子妾侍房里?”岱欽點點頭:“你回想一下阿思古給你的布防圖,花房西南邊的那間小院,是不是府里最安全的地方?”期思記憶里很好,府中布防輪崗的情況浮現腦海,片刻后眼前一亮:“果真!”“府內巡守分散,唯獨這院子每一個方向都守得周到”,岱欽說,“他很寵愛這妾侍,但不會把她的安??吹帽茸约哼€重,只差箍個鐵桶將她藏進去?!?/br>雖則安排得周到,但防不住主子不在,手下就懶散,兩人在岱欽游刃有余的躲、繞、藏、打下,順利到了那妾侍的院子。岱欽先在窗下仔細聽了一會,確認屋內人已睡了,才輕手輕腳抬起窗子,和期思一前一后躍進去。屋內濃重的香脂氣味,期思差點打了個噴嚏,此時很理解元酀對胭脂水粉味的排斥。岱欽要直接到屋子里去,期思卻拉住他,示意萬一有婢女在屋內,岱欽卻擺擺手,表示藏著東西的地方,不會讓多余人留下,于是大搖大擺繞到屋子中間。羅帳落下,除卻帳內妾侍,確實沒有一個婢子在房內。期思打手勢問他怎么找,岱欽指了指羅帳,意思是若有東西藏著,一定藏在床榻。期思看看那合攏的香閨綺帳,又看看岱欽。岱欽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去。期思:“?”他要怎么對付一個睡著了的女人?岱欽指指自己,擠眉弄眼做了個手勢——“我有家室,在外要守身如玉?!?/br>期思:“……”他只得輕輕過去,先是聽著呼吸聲辨了方位,隨后將羅帳迅速掀起一條縫隙,速度極快地探手進去直接擊中xue位,那女子便在睡夢中昏迷過去,沒有一絲動靜。期思手心都是汗,岱欽低聲夸他:“有天賦?!?/br>岱欽指揮期思把那昏睡的女子搬到一邊,在床榻幾處敲敲打打摸索片刻,找準一處雕花,旋了半圈,又倒旋兩周,床榻下便傳來一聲清脆機括聲。期思把那女子連帶著被褥一起搬到地毯上,回頭去看。機括聲的位置有一暗格,內里雜七雜八許多東西。期思和岱欽面對面半蹲跪在榻邊研究了一會兒,里面有玉佩、簪子等等,做工皆非凡品,看上去是與旁人交換來的信物。岱欽隨手翻檢了幾下,拈起一枚玉佩,掂了掂又摸了摸,說:“這個好,歸我了?!彪S后收進懷里。期思笑道:“這些怕不是大王子與紅粉知己的信物罷?”可接下來他看到一只巧奪天工的掐金絲鏤空玲瓏球,混在一堆珠翠金玉之中,卻笑不出來了,沉默片刻,喃喃道:“嗯,不是紅粉知己?!?/br>這物件他見過,燕國右丞相李岑之子李宣融,他的朋友,曾經拿這玲瓏球想讓期思轉贈給孔玉,但孔玉看也沒看就拒絕了,期思便又還給李宣融。李宣融曾說這物件是獨一無二的,期思看過也明白,這東西須得能工巧匠花費許久制作,仿不出來。燕國右丞相府里的東西,到了大涼大王子的手里,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期思想到李宣融,有些堵心。岱欽提醒他該走了,期思嘆了口氣收起玲瓏球,兩人將屋內恢復原狀。岱欽依舊堅持潔身自好,不碰那妾侍,由期思把她搬回了榻上,合起羅帳,仿佛為這一夜落下帷幕。該拿的都拿到,期思和岱欽一路輕車熟路返回府外,江烜等候在原地。三人會合,江烜低聲道:“獨吉鶻補方才離開了?!?/br>期思心里一提:“他獨自一人?”江烜點點頭:“獨自一人,往東邊,該是出城了?!?/br>期思有些疑惑,但蕭執保證阻截大王子往臨潢三日的情報傳遞,獨吉鶻補此時是不知道自己來臨潢的,興許是大王子派給他什么任務去辦了。“無妨,該拿到的已經拿到,暫且不理會他?!逼谒颊f。“我讓人盯著他,有異動就來報?!贬窔J說。三人回到了落腳點,換下一身夜行裝備,期思讓江烜去休息,岱欽問道:“不睡?”期思笑笑,揚了揚手里拿到的書信:“看完才踏實?!?/br>期思在屋內桌邊拆了信仔細看,岱欽便取了一壺溫酒,坐在門口廊下,邊看月亮邊喝酒。“大哥也不睡?”期思問他。“陪你,這宅子里的人已經被我撤下了,須得有人守著?!贬窔J坐在廊上,一腳踏在欄凳,靠著廊柱仰頭飲了一口,背影如同江湖客。期思便安心低頭拆了信。可是李宣融的那只金絲玲瓏球浮現在他腦海里,仿佛隔著衣裳口袋生出刺來,扎著他一般,實在讓他心生抗拒,拆了一半又停手。“怎么?不想看?”岱欽回頭,隔著敞開的門看期思。期思抬頭看看他,無奈笑了笑:“大哥怎么知道?”岱欽一手搭在踏在廊凳上那腿的膝蓋上,晃了晃酒壺,月光照在他身上,仿佛是虛幻的一個影:“聽你呼吸就知道——我從前收到信,糾結起來看還是不看,就是這個樣子?!?/br>期思想了想,說:“有點不敢看,其實是沒準備好?!?/br>“那不算沒準備好,人永遠不會準備好接受不愿接受的事實,唯有直接面對它,而不是試圖準備好?!?/br>期思沉默,口袋里那只玲瓏球也不再guntang扎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門口岱欽,似乎獲得了一些安靜的力量。他低頭將信拆了,排除雜念,展開讀起來。期思拿回來三封信,一封他在大王子書房時匆匆打開瞥了一眼,另兩封是他按速挑出與頭一份的封箋樣式相同的。一份是燕國右丞相李岑寄與大王子,期思看見落款時,心里的不安徹底沉下去,他集中思緒邊看內容邊分析,不去想別的。李岑的這封信很簡單,是燕、大涼朝晉國發兵半年前所寫,分析了晉國北境布防,礙于瑞楚坐鎮晉國北境軍,建議大王子不要輕舉妄動。李岑與大王子很早就有私下的聯系,期思有些疑惑,肅帝恐怕是不知道的,身為燕國右丞,偏要與別國王儲來往親密,李岑當真大膽,卻不知圖謀什么。第二封依舊是李岑所寫,是大涼和燕結盟發兵三個月前,內容不多,但期思讀得指尖發涼:信中三項針對他父親瑞楚的計劃,每一項都狠辣毒絕,赤|裸直白,意在保證一舉殺死瑞楚,進而舉兵進犯晉國,分土裂疆。三個計劃一環套一環,一舉不成便還有后計。其中一項便是“思鄉”——那無聲隱秘殺死他父親的毒|藥。李岑對此置評:此毒既烈而緩,烈可一擊摧其命,緩可困其于病榻不起,軍心可撼,最宜。而他們所求的,是邊軍軍餉分羮、晉國分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