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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推開期思房門,卻發現屋子里空空如也,龍筋繩斷在地上,燈火燃盡,期思連人帶衣物皆不見蹤影,立刻狠狠一踹桌子,把桌子踹得散了架。“小雜種!”他恨恨罵道。隨即轉身回房間,提上大克倫彎刀拎起裘衣便推窗躍到后院里,密集的風雪頓時包圍了他。他從馬棚牽出馬,翻身上了馬背,狠狠抽了一鞭,馬兒嘶鳴一聲,前蹄一揚狂奔出去。大雪今日遮蔽了天空,鎮子上沒什么人,風雪怒號著裹住獨吉鶻補和他身下良馬,幾步之外什么也看不見,他陰沉的眼里滿是怒火,揮鞭催馬,也奔出了鎮子。慶州的一座府宅內,阿思古悠閑地進了院子,拽住一個小廝問他:“縶荒呢?”小廝恭恭敬敬道:“世子在側院,與客人練武過招?!?/br>阿思古挑挑眉毛,奇道:“呦?!?/br>說罷晃晃悠悠去了側院,遠遠就聽見金鐵錚鳴交錯的聲音。阿思古到院門口,看見元酀手執承影劍,身形矯若游龍,修長的身子蓄足勁力,一躍而起,空中腰間一擰,旋身避過對方如雨劍勢,隨即反身出劍,劍身如水交錯,嗡鳴不斷。與他交手那人卻身形輕靈無比,一身白衣隨風而動,手中春山劍銀光如水,出招雨落春風,如繾綣的桃花,不知不覺間封鎖了元酀周身退路。元酀回身一道凌厲劍氣,那人卻旋身一點一躍,立于元酀的承影劍尖,隨即一劍抵在元酀肩膀,點到即止,白衣翻動間又落在地上,笑著道:“不錯,明年為師也未必是你的對手?!?/br>元酀站直了把承影劍收回鞘中,朝他一禮。阿思古拍著手進了院子,渾厚的聲音道:“縶荒,這就是你的師父?行蹤神秘的師父,能不能也教教我?”元酀轉頭看見阿思古,揚了揚下巴:“來來來?!?/br>阿思古笑笑說:“那還是算了,早就聽你說過許多遍,師父很嚴格?!?/br>那人面容俊逸瀟灑,長劍也收入鞘中,白衣勝雪,正是重逸。重逸笑著道:“知難而退也是很好的,元酀,該跟你朋友學學,不要總是死磕,倔的如同一頭……”“師父您歇歇,喝口水”,元酀趕緊打斷他的話,否則阿思古明天就會把重逸罵他的話傳得全大涼都知道。重逸又跟元酀說道:“方子我找到了,順道過來看看你,明天就去燕國給你師弟治病?!?/br>阿思古聽了奇道:“元酀,你還有師弟?你倆誰比較厲害?”元酀隨口道:“別聽我師父的,我哪有什么師弟,從來也沒見過?!?/br>重逸嘖嘖兩聲也不跟他多說。阿思古跟著元酀和重逸進了廳堂,問道:“元酀,你與你師父的身法不大像???”元酀道:“用劍在于心法和路數,不在于風格?!?/br>阿思古津津有味嚼著蜜棗,笑嘻嘻道:“縶荒,你猜猜我得了什么消息?”“別叫我縶荒?!?/br>元酀坐在廳內椅子山,一只腳踏在椅面上,胳膊支在膝上,十分霸氣,抬眼看了看阿思古,“你得了什么消息?看那表情大概是跟大王子有關吧?”阿思古坐在他旁邊,看看他又看看重逸,一臉神秘地說:“獨吉鶻補闖禍了!這回是闖了大禍,大王子立刻把消息壓了下來!據說當時就發怒砸了一屋子的東西!”第37章獨困元酀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水,悠悠道:“消息都壓下來了?那你還能得到消息,不怕他把你腦袋砍了滅口?!?/br>阿思古得意洋洋道:“他挨個砍腦袋的功夫我就把消息拿到手了?!?/br>元酀笑笑:“行了別吹牛了,什么事讓你樂成這樣?”阿思古這才滿意,一臉神秘地揭開了謎底:“獨吉鶻補把晉國皇子——就是送到燕國的那個六皇子……叫什么來著,給劫走了!一路從武安州進了大涼,燕國現在估計找人找瘋了,但壓著消息沒傳出來。大王子也快瘋了,我看他這回是保不住獨吉了——不,他連自己都快保不住了!哎元酀你說……”阿思古口沫橫飛一臉幸災樂禍,說到一半看見元酀的神色不大對,停下問道:“元酀,你怎么了?瞪著我干嘛?”元酀神色復雜,欲言又止道:“阿思古,你知道那個六皇子是誰嗎?”阿思古一頭霧水:“什么是誰?六皇子就是六皇子???”元酀無奈,一字一句道:“那個虞珂,就是與你在望月谷射獵時交了朋友的,你走之前還把玉犀扳指送給他——那個虞珂,就是晉國六皇子……”阿思古目瞪口呆,手里的蜜棗兒掉在地上,咕嚕咕嚕滾了幾圈。一邊的重逸神色比元酀更復雜:“元酀,你知道那個虞珂是什么人嗎?”元酀轉過臉,挑眉看著他,一雙深邃漂亮的灰綠眸子不知所謂,問道:“什么什么人?不就是虞珂么?”重逸臉色變換得很精彩,說道:“他是你師弟,就是每次我跟你說起的那個師弟……”元酀:“……”“你什么時候跟我說過有個師弟?!你不是開玩笑的嗎?”元酀簡直凌亂。“為師何時說是玩笑?你一點不關心同門師弟?!敝匾菔滞葱?。阿思古:“……你們在說什么?!”一夜在黑暗中策馬狂奔,期思已經在風雪里失去了方向感,四野皆是黑暗,無一絲燈火,出了鎮子后一路向東,他想盡快去武安州的城關求救,昌煜的令旨一定已經傳到各個邊關。但天漸漸亮了,他看見原野上大片的油松林子,覆著厚厚的雪,這里離喀喇沁鎮子已經很遠,隨著白天的降臨和鎮子被落在身后越來越遠,風雪倒是漸小漸停。他辨了辨方向,發現自己方向偏了些,偏向北邊,這里該是庫爾莫嶺附近。江荀衍平日里與他講過許多戰役兵法,包括行軍事項,各地重要關隘和山脈水道,但此時他已偏離方向,即便發現了,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要繼續走嗎?庫爾莫嶺附近可能會有游牧部族,這附近人們基本上都是友善的,他或可求助,休息一番。但獨吉鶻補一定已經發現他離開了,雖有大雪掩蓋他的行蹤,但他不敢托大。思量片刻,他決定人和馬都需要休息,否則再遇到風雪,很可能會折損在荒原之上。催馬趕路,又行進了一陣子,終于到庫爾莫嶺腳下,冰封的額爾古納河在廣闊原野上橫亙,期思一路前行,卻始終未見人煙。又沿河道走了兩刻鐘,天已經亮了,金色的陽光灑在庫爾莫嶺下,期思的手腳都冰冷得麻木,轉頭看了看天空中破云而出的朝陽,心中暗自祈禱。終于在河流轉彎處的山下看到一座村莊,期思到了村莊附近,觀察了片刻,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