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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假若張樹曜一定能像上次一樣脫困,并恢復活力和健康。 他那樣的天才,應該是在自己領域做出巨大的成就,就算死了也會被世人提起,而不應該這樣可憐又無名的死去。 直升飛機到了,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原本熱鬧的醫院再次寂靜下來。 林棠溪站在窗臺的位置,看著頭頂的飛機盤旋而去。夏日的夜是寂靜又吵鬧的,是一場狂歡,天上有溫柔的星星,腳邊有風沙的呼嘯聲。在這一刻林棠溪發現,她和張樹曜的糾葛太深了,真的太深了。 從她人生的每一個重大轉折點,每一個影響她心性與命運的選擇,幾乎都跟張樹曜息息相關。 相遇九年,相愛四年。分開后林棠溪也曾想過開始新的感情,可是當你的人生已經處處充滿了另一個人的影子時,付出真心去毫無保留的愛其他人,就成了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張樹曜因為林棠溪變得偏執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林棠溪也因為張樹曜改變良多。這種影響深入骨髓到滲透靈魂,讓他們再也分不清彼此。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既定的命運,注定我們此生會糾纏不清,那么請讓一切都跟從前一樣?!比绻蕉冗^危難,我愿意遵循歷史的規則,再給他一次機會。 月光下的少女,側身望向天邊的彎月,語氣不悲不喜。她一半身軀隱藏在黑暗中,另一半卻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之下蒙受庇護。 如果這次他沒有熬過去,死了,死在了異國他鄉,那便是我們沒有緣分,誰都不能被責怪。 “世間事再大莫過于生死,愛恨太過渺小,此事過后一筆勾銷?!?/br> 立下了詭異的誓言后,林棠溪突然想起了那個朝陽還沒升起的后花園,秋千上的自己捧著那本,一遍遍重復念誦。 “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誰都不怨恨,我不能對此有片刻的追悔?!?/br> “我不能對此,有片刻的追悔!” —— 張樹曜被轉到更好的醫院,在重癥監護室里面渡過了四天。 林棠溪再見到他時,已經是半個月后了。 張樹曜一個人待在病房里,正彎腰默默在一本書上寫著什么。林棠溪走近了才發現,書的上面還有一張泛黃的信紙,他就是在那張紙上寫字。 病房十分寂靜,只有鋼筆滑過紙質良好的紙面的沙沙聲。林棠溪將手里捧著的很大的一束向日葵上前,彎腰放到張樹曜空蕩蕩的床頭。 她放置好生命力旺盛的花朵后,不經意起身抬眸,便撞進了那雙干凈澄澈的眼睛里。 林棠溪情緒復雜,尷尬有一點,無措也有一點,開心也有一點。兩人相顧無言,張樹曜先打破僵局。 他大方笑了笑,臉頰兩側的梨渦若隱若現,對待林棠溪的態度一如既往的溫柔,“花很好看?!?/br> 他說完,隨后將腿上的書和紙筆擱置一旁,耐心地看著林棠溪,似漫不經心地詢問道:“怎么突然想起送我花?” 林棠溪不好意思提起幾年前的故事,便撥了撥指尖的花蕊,“當然是對你美好的期望啦?!?/br> 她神情認真起來,似抱怨又更像吐槽:“你身體也太差了,真希望你以后能像向日葵一樣健康啊?!?/br> 林棠溪想了想,補充道:“你還是年輕人,要有生氣一點?!辈灰獎硬粍訉に酪捇?。 張樹曜不動聲色:“可是花失去了太陽,也會無法避免枯萎?!?/br> 林棠溪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翻了個白眼:“神經病啊,你是花嗎” 張樹曜傾斜身子靠近林棠溪,很認真地說:“一樣的?!?/br> 他試探著伸出手指去拉了拉林棠溪的指尖,“一樣的,溪溪?!?/br> 張樹曜的身體太差還沒有完全恢復,做出這副可憐巴巴的討好的動作,配合著清雋的面容便顯得可憐了。林棠溪看著他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頰,心不由自主的軟了下。 她抽出被張樹曜輕輕拽著的手指,對方身體一僵,臉更白了。 林棠溪用那只手撫上張樹曜的臉頰,在他白嫩的皮膚上滑了滑,最后忍不住捏了把 她少有體貼的放緩了聲音,說:“那你記得要乖,要聽話啊?!?/br> 張樹曜黯淡的眼睛里亮起了屬于希望的燭火,便是這一點點微光,最終點燃了整片銀河星域,照亮了沉寂上億年的浩瀚宇宙。 兩個人當中總要有一個人來服軟,林棠溪決定她來??墒撬€沒有繼續訴說自己的想法,張樹曜便注視著她,先開口說:“你說你不愛我了,沒關系。我們的未來還會很長很長,我會一直等著你,一直一直等著你?!?/br> 他身軀向前,一點點靠近坐在一旁的林棠溪,溫熱的氣息逼近對方的耳畔和臉頰:“說不定有一天,你會重新愛上我呢?!?/br> 他見林棠溪身子僵硬,輕笑一聲退了回去。他又開始慢慢地寫字,緩緩地說:“其實你大致是喜歡我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br> 他眼波流轉眼尾上挑,斜睨了眼不敢置信的林棠溪,風情頓生:“知道我要死了,你是不是很慌張會害怕和擔心?” 林棠溪拽出旁邊的向日葵扔他,罵道:“胡說八道!就算是一個和我完全不認識的人死在我面前,我都會有這些情緒!” 張樹曜見她沒被自己忽悠,反而笑的很開心。但他身體實在不好,笑的激烈了引起了傷口疼,甚至開始緩慢的咳嗽。林棠溪看他咳得臉都白了,不敢再繼續了。 她提包想溜,“我去叫護士,下次再來找你?!弊叩介T口,她不放心的探出頭,囑咐道,“我最近要回國不能再留在這里陪你,你記得配合治療好好活著,不要再尋死覓活了?!?/br> 張樹曜終于緩過來一絲氣,眼見林棠溪要走,便伸出手示意對方回來。 他將那封自己寫了很久的紙遞給茫然的林棠溪,“寫給你的?!?/br> 林棠溪捏著紙,想到分手一年里張樹曜寫的那45封說不上是遺書還是情書的信,心情復雜。 張樹曜卻又說:“以后我每活著一天,便給你寫一封?!彼恼Z氣是放松的,可神情有些認真,讓人看不出來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林棠溪沒有將他這句話放在心底,可后來,無論張樹曜的研究有多忙,他有多晚歸家,都保持了這個習慣。 他真的每天都有給林棠溪寫情書,傾盡了他這一生的柔情。 這樣固執而浪漫的行為,從今天開始他堅持了十幾年。就算在他被病痛折磨到抬不起手臂,也仍是信守了承諾,直到他徹底停止呼吸。 這些都是后事,此時的他們都不知道命運的航船。 張樹曜說:“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在你的眾多追求者中,我最優秀,我最愛你?!闭f這句話的時候,他身上擁有一種強烈的自信的光芒,輕易吸引了林棠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