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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出場券嘛~我給,我都給,哼!】☆、第17章第十六章然,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往日的平淡時光竟然在一片火光殺戮之中隨風飄散,不再有再給與他們一次的機會。那年,溫默玨剛剛滿十八歲。家有小兒初長成,年歲已經二十有四的駱易潭心中的悵然落失比欣喜還多。家中如今只剩父親、他與溫默玨三人。母親于三年前終于受不住疼痛纏身,最終含笑離世,當時她面容消瘦暗黃,頭發已然半白,可見那病魔到底糾纏得她是多么痛苦。去世之前,母親甚為安詳,她顫抖著她干枯的手指,緊握著駱易潭的手,面色竟然微微紅潤起來,但他明白,這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母親一個一個地囑咐著他?!耙滋栋?,你從小聰慧機敏,倒是定要好好照顧爹爹和你的弟弟,娘親是不能繼續陪伴你了?!?/br>當時的他怎么回答的呢?他已經不記得了,想來也只是應著吧。母親又說,這次她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懊悔?!澳镉H其實一直覺著對溫默玨這個孩子不夠好……”她沒再說下去了,閉著嘴巴似是在享受人生中最后一段的平靜,又像是在懺悔一生中的錯事。母親走的時候很安詳,駱易潭幫已經永遠睡過去的母親蓋好被褥,拖著沉重的腳步出去了。他看到院落里,一個身形已經高大不少的修長少年郎哀傷地望著他。他微張了下嘴巴,沒說話。但那眼前的少年卻是快步走上前,抱住了他,此時少年已經長到他的鼻子下邊,這次姿勢正好可以讓他自己的下巴擱在駱易潭的肩膀上。他手指微頓,最終也攀上了少年微顯精壯肌理的背脊,緊緊握著,眼淚卻濕了溫默玨的后背。那個時候,溫默玨沒有哭,想來應該是把所有的痛苦統統咽進了肚子里,就像將鋒利的刀子一刀刀地、緩慢而又決然地在胸口上劃開一道又一道長而深的傷痕。這種傷痕,愈合速度極為緩慢,比如今痛哭出來更難以治愈。不過三年時光,那些時間還不夠撫平一絲的悲傷,然而一批馬賊卻不知為何竟然闖入了他們這小小一隅的興宇村,無差別地大肆屠殺,一瞬間,刀光劍影,血色染滿了貧瘠的土地,滲入土里。這單方面的虐殺持續了不過幾個時辰,一個小小的、只有幾十戶人家的村落便已滅亡。只是,若是一座城池傾覆,那么還會有人記得這個富有歷史意味的事件,但若是像興宇村這般可有可無的小村落,卻是一個人也不會在意?;蛟S能這么說,即便在它依舊有著鮮活活力的時候,也沒有一人可以記得它。能記住它的,只剩在那個村落生活過的人。駱易潭從金珂縣回到村落的時候,便是只看到滿村的橫躺在地面之上,死狀絕望不甘的尸體。他們中的有些人不過是些老弱婦孺,但那些毫無人性的馬賊,卻是一點也不心慈手軟。駱易潭當時簡直陷入了絕望,他踉蹌著跑回自己的家中,腦中混沌著只剩下回家的想法,他甚至不敢去想,若是回到家中看到的是溫默玨與父親兩人的尸體該如何是好。果不其然,依舊是滿地鮮血,橫七豎八的尸體堆疊在一塊,令人瘆得發慌。他的雙腳不受控制的顫抖著,竟然一時不敢邁步進去,去看那可能會讓他無力支撐的慘狀。他大吐著氣,瞳孔縮收著,靠著門框支撐著自己如落葉一般脆弱,甚至可以說是幾乎一吹即落的身體。“哥……”一聲低啞的呼喊終于幫他撥開厚重迷茫的霧氣,讓他看清了周圍的一切。他趕緊上前,一種不言而喻的希望充滿了他的胸腔。他跌跌撞撞地飛奔而去,最終看見了躺在血泊之中,好似只剩一口氣,全身被捅了好幾刀的溫默玨。他著急地上前半跪下來,將虛弱喘息的溫默玨扶了起來。溫默玨的傷口密密麻麻,最為顯眼的是傷在他腰腹的刀口,鮮紅的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他覆在腰腹上的粗糙的手掌。駱易潭將他扶起來,一手握住他粗糙的手掌,顫著聲音道:“走,哥帶你去找大夫?!?/br>誰知滿身鮮血的人卻是不安地掙扎了一下,“哥,去看爹怎么樣了……”他的聲音顫抖著,喃喃自語?!叭タ纯吹趺礃恿恕彼裰窃缇鸵呀洸磺?,如今也不過是勉強保持著清醒。駱易潭步子一頓,側頭望了望沾染血跡的蒼白臉頰,咬著下唇,將他橫抱起著走了,頭也沒有回。而他身后,那扇破舊的木門內,在剛剛溫默玨躺著的地方的不過幾步處的一口枯井旁,一具蒼老的尸身永遠的陷入了沉睡,與他的妻子一樣,永遠不會醒來。駱易潭默默祈禱著,祈禱老天爺千萬不要留他一個人獨活。若是當真如此,那么他的一生便也結束了。駱易潭趕到金珂縣的醫館的時候,店鋪早已打烊,但好在駱易潭在金珂縣任職,街坊鄰居也算是認識他,而醫館的李老大夫也算是之前駱易潭幫忙過的一個人。李老大夫知恩圖報,從被窩中鉆出來,一點也沒嫌麻煩,而是盡心盡力,沒日沒夜地挑燈治療起那九死一生的少年。橘黃的燭焰在深夜中跳動了幾乎整夜,直到東方的一輪圓日逐漸從山丘下升起來,燭光才湮滅下去。只是,這場戰斗卻是依舊不到結束的時候。李老大夫額上的汗漬漬的,冷汗順著他布滿皺紋的臉緩緩流淌,卻在要脫離面頰的一瞬,由他一直守候在旁邊的妻子給細心擦拭了去。駱易潭站在一旁,卻是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那么站著,在內心深處為身體無意識抽搐的英俊少年默默祈禱,祈禱他度過這一關,從那鬼門關快點回來。他的指甲深深壓入了他的肌膚,無意識地磨刮著,將他的指腹刮到通紅。他已經不能想象,沒有那少年的他該何去何從。李老大夫的一聲喟嘆將他從漂浮不定中拉扯回來,他邁開微麻的雙腳,上前走到床邊,蹲下身緊緊抓起溫默玨的手,確定他已經脫離危險了才松了一口氣。他如蒙大赦一般抬起僵硬著的頭,真心實意地感激道:“謝謝,您的大恩大德,易潭無以為報,日后若是您有困難,定然舍命相助?!?/br>李老大夫嘴唇上有些干燥,但看起來心情頗好,只是一個勁地摸著自己的白胡子,一邊道:“珞捕快,這些不算什么,醫者仁心,只要是病人,哪有不救的道理?你也好好休息,不要太過cao勞?!彼闯鲴樢滋秾ψ约旱艿艿年P心,定是要等他醒來才會真正安心下來,如今也只好讓他注意下自己的身子,不要累垮了,得不償失。駱易潭朝著李老大夫歉意地笑了笑,又低下頭照料起那臉色依舊鐵青蒼白的少年。李老大夫撫著胡子搖了搖頭,哀嘆一聲,寬慰道:“你就好好照料你的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