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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不太明顯,讓人容易接受多了。關山河補充完水分,又惦記上手機。這次,賀沐沒說什么,看他眼睛往手機上一瞥,就主動幫他拿過來:“你助理給你打了個電話,我說你生病了,如果沒有著急的事,就不要打擾你休息。他托我轉告你,說什么事成了,好像跟昨晚的應酬有關?!?/br>成了就好,關山河舒了口氣,昨晚他快要喝到胃吐血了。即便如此,還是給助理打了通電話,問問詳情。賀沐動作輕柔的下床,關山河一邊聽電話,一邊看他。見他從床邊抱起一個小盆,盆邊搭著兩塊毛巾,應該是給他物理降溫用的。他接電話的工夫,賀沐里外進出好幾回,好像還拿了凍冰塊的盒子出去。掛斷電話后,賀沐又給他測了一次體溫,發現體溫回歸正常,才松了口氣。賀沐叮囑道:“雖然體溫正常了,但還要注意代暖,別讓病情反復?!?/br>關山河“嗯”一聲,去上廁所,回來正好撞見賀沐換衣服。“去哪兒?”“接嫣嫣和霜晨放學?!?/br>關山河一愣,他這爸爸做的,太不合格了。于是,提議道:“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br>“你身體可以嗎?”“可以,睡了一天,骨頭都疼了?!?/br>“那是發燒造成了?!辟R沐失笑,“不過,一直躺著確實不舒服。時間來得及,我等你一起?!?/br>路上,是賀沐開的車,關山河坐在副駕駛上,想起自己的夢境。眼下駕駛座上的這位,就是那時的避風港吧。察覺到他的目光,賀沐問:“看什么呢?”關山河錯開眼神,隨口說:“今天你沒去店里?”賀沐沖他笑了笑:“你這樣,我怎么放心?!?/br>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又不是沒生過病。他下意識的想這樣回答,但忍住了。不知出于什么樣的心里,反正,說不出口。幼兒園門口,賀沐怕關山河感染風寒,沒讓他下車。他站在家長等候區,那位置,坐在車上的關山河剛好能瞧見。于是,他看著自己的子女跑出來,一人拉著賀沐的一只手甩著玩兒,賀沐跟女老師聊了幾句,那老師笑得如同十七八歲的少女一般嬌羞。關山河認識她兩年多了,還沒見她這樣笑過。等賀沐帶孩子們上車,嫣嫣和霜晨一個勁兒地問他身體怎么樣了,又同早上一樣,測試他們的體溫。過了會兒,嫣嫣就和霜晨在后面玩起來。關山河問:“剛才老師跟你說什么了?”“嗯?沒說什么?!?/br>“笑成那樣,沒說什么?”賀沐一愣神,隨機反應過來:“你吃醋了?”“怎么可能?!?/br>賀沐哈哈一笑:“沒什么,就是夸嫣嫣和霜晨的觀察日記寫的好,讓我改天把葉插的rourou帶去學校給其他小朋友參觀?!?/br>關山河“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一路目視前方。晚飯是賀沐做的,小朋友的作業也是他輔導的。關山河除了吃飯,就是坐在電腦前處理公務。賀沐哄兩個小的睡覺時,關山河也站在門邊聽他講故事,冗長又無聊的故事,他的女兒和兒子是什么品位,竟然聽得津津有味,太可怕了。關山河實在聽不下去,回屋洗澡。等他出來,賀沐已經把兩個小的哄睡著了,還遞給他一杯姜茶,讓他再喝一點。關山河沒有拒絕,喝完想起來牙白刷了。賀沐正在浴室里洗澡,他白天睡多了,眼下也不困,看了會兒kindle,直到賀沐洗好出來,他才進去。刷牙很快,出來卻見賀沐在主臥的床上躺著。關山河眉頭一蹙:“你怎么在我床上?”“這,好像是我的床吧?”“哦,那我去書房?!?/br>賀沐跳下床,一個箭步躥過來,從后面抱住關山河。關山河掙扎道:“你放開我?!?/br>“不放,你病才好,我去睡書房?!?/br>“不,這是你家,我怎么好鳩占鵲巢?!?/br>“我喜歡你占,我樂意讓你占?!辟R沐人高馬大,手臂很長,完完全全地把關山河鎖在懷里。病去如抽絲,關山河沒什么力氣,等賀沐主動松手,但他毫無跡象“松開?!?/br>“再讓我抱一會兒?!?/br>賀沐低下頭,臉埋在他的肩頭上,高挺地鼻梁戳著關山河的脖子。“學長?!彼穆曇魫瀽灥?,仿佛是從遙遠的山洞中傳來,不太真實,“你生病的時候,我抱著你睡覺,你乖乖的躺在我懷里,當時我就想,你的病這輩子都好不了,就好了?!?/br>“……”“但看你那么難受,我又舍不得?!?/br>“……”“一個人很累,生病了也沒人照顧,工作和家庭有時候也很難兼顧的,對不對?”“……”“學長,你很完美,但是,我其實也能幫到你一點點的,是吧?”“……”“學長,我們交往吧?!?/br>“……”“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使他變得比較好說話,還是被這人照顧了一天,于心有愧。關山河忽而閉上眼睛:“隨便你吧,我這個人,很無聊的?!?/br>這是前妻離婚時跟他說的話,結婚時那人明明開心得不到了,說能嫁給他是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簽下離婚協議書那天,卻又一副終于解放的姿態,丟下一句“你這個人,實在太無聊了”,然而轉身離開,干脆果決。他有兩個兄弟,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一般人都說,處在中間的孩子很容易得不到家人的關愛。因為不是第一個孩子,父母已經經歷過第一次做父母的喜悅;因為不是最小的那個,父母不會特別的寵愛。雖然他的父母不是這樣的人,但他為了不變成讓人礙眼的人,總會不自覺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起初只是不想做了讓父母不討喜的事,后來發展成父母經常莫名其妙地就看不到他。去國外留學也不是他的本意,父母讓大哥去,大哥不想去,跟他提了一下,他不想讓父母失望,就答應了。結婚的事也是如此,大哥在父母的催促下出柜。他不想讓父母再次傷心,即便覺得略早了些,還是去相親了。他努力的對父母喜歡的女孩兒好,那女孩兒也喜歡上了他,但結果呢?還不是離婚。即便他總是對人冷淡,對事冷漠,仿佛什么事都與他無關??芍潦贾两K,他都在為別人活。關山河有時候會想,他的生日,2月29日,會不會是老天爺早就安排好的呢。那個四年一次,總是讓人遺忘,好像不應該存在的日子。即便他努力活著,似乎也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