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廈還是一副沒回神的樣子,雖然人跟他說話,他也回答,可是眼珠轉動得有些遲緩,反射弧比平時更長。賀驍側頭問旁邊的人,“確認過了?”齊廈拍片的任何一個取景地,在劇組工作人員清查安全隱患后,他們還要再檢查一次。保鏢a說點下頭,“沒什么問題?!?/br>賀驍嗯了聲,但心里頭還是有些不安。而接下來的事實證明他的不安是對的,齊廈拿著槍踏入林間順著線索追上去,悄然無聲,腳步由慢到快,要表現的大概是野豹攻擊目標之前安靜蟄伏只圖最后致命一擊的力度感。齊廈也的確表現出來了,但他潛行腳步越來越快,腳剛要踏上前邊高坡時腿突然一滑,腳底下一個踉蹌,身子搖晃一下猛地倒向一邊。“齊老師——““齊廈——”突如其來的驚呼聲中,賀驍身子像支箭似的彈射過去。接著條件反射似的一腳也踩空,齊廈只覺得自己身體失重控制不住地往側后方仰倒,但幾乎是同時,肩背被一條胳膊托住,很快整個人都被人抱住了。被他摔倒的慣性沖擊,兩個人一起倒在地上,但一副rou軀墊在他身下,齊廈喘著粗氣驚魂未定地往下看,賀驍一只手把他摟在自己身上,腿蹬著旁邊的樹樁擋住他們下滑的落勢。“哪兒疼?”賀驍問。這時候劇組人都驚惶朝這邊沖過來,齊廈吃疼地倒吸一口氣,“腳崴了?!?/br>夜戲發生意外,這天的拍攝就只能停在這了,講究點的劇組甚至會找專人看過之后再繼續下邊的拍攝,他們這行是很迷信的。晚上落腳地是半山腰的一個度假村,劇組人收拾東西打道回府,齊廈坐在路邊想要試著站起來,賀驍在他身前蹲下,拍一下自己的肩,“上來?!?/br>齊廈被nongnong的自責折磨得透不過氣來,“我能行?!?/br>賀驍側過頭語氣不容置喙地問:“要抱?”齊廈立刻老實趴在他肩上了。視帝受傷被保鏢背下山是再尋常不過的事,路上劇組人都見怪不怪,可被趕鴨子上架的齊廈心里頭有些隱秘的委屈。但回頭想想弄傷是他自己不小心,不管發生什么事,一個演員演戲時候走神就是對職業不尊重,而這種事已經是第二次發生在他身上,最后賀驍還救了他。所以回房后,被強行抱過一次又被強行背了一路的齊廈坐在床上,眼看著賀驍拿著跌打油過來,忍著委屈說:“謝謝?!?/br>賀驍以為自己聽錯了,“……?”見過被人賣了還回頭幫人數錢的嗎?但齊廈的眼睛里頭茫然一片,賀驍估計這一晚上信息量太大他腦子還沒處理過來。賀驍心里頭無奈透頂,但同時也疼得直抽抽,在他跟前半蹲半跪下來,一條腿的膝蓋點著地。齊廈望著他的濃黑的發頂,立刻愣了,“你……坐著吧?!?/br>賀驍沒起來,心想因為是你我才這樣。眼神專注地看著齊廈,大手固執地擰開瓶蓋,藥油倒在掌心,一手托住齊廈的腳踝給他揉壓摸勻。賀驍的手心溫熱粗糲,齊廈忍著沒動。腳踝皮膚跟賀驍手心的繭毫無間隙的摩擦,好半天,齊廈眼睛猝然睜大:“……”不對……雖然剛才在山崖邊抱著的時候他自己也沒動,但賀驍那勁頭更是不讓他動彈的。齊廈心里頭一時五味雜陳,酸甜苦辣咸樣樣都有。他腿下意識地掙了下,但賀驍早有防備地一手握住他的小腿。齊廈沒再做無謂抗爭,但人也悶住不說話了。賀驍兩條濃眉皺著,神色非常認真。一直把藥涂完,藥瓶放在一邊,眼睛看著他說:“好好休息,該吃吃該睡睡,等養好了……”齊廈怔了怔:“……”養好了開宰?但賀驍沒把話說下去,很快把眼光轉向壁紙繁復的花紋,開口時聲音低沉了許多,“別怕我?!?/br>如此一來,第二天狀況就有些不一樣了。齊廈清早起來吃早飯的時候見賀驍不在,酒店早餐是助理出去看著人做的,這里大套房,平時幾個人都在他房間外邊的客廳一起吃。齊廈坐下,眼光朝門口掃了一圈,保鏢a見狀哪有不明白:“他大早就吃過了,先去外邊溜一圈?!?/br>齊廈手里勺子頓了頓,自從新來兩個保鏢后,賀驍通常都是跟在他身邊的,像提前出去看看外邊有沒有什么特殊情況這種事早交給別人了。不過回頭想想,他腳受傷,為了不耽擱拍攝進度,昨天那場只能用替身,他在這的戲拍完了,吃完飯是要帶人先回城的。在家臨出門時候車也是賀驍自己檢查,那種時候通常他也跟出去兩個人聊幾句。但這里情況比家里復雜得多,賀驍不帶他也在情理當中。所以,覺得賀驍在躲他這個念頭在齊廈腦子里閃了閃就排除出去了,一直到當天晚上回家后才被證實。倒不是說在他面前的時候賀驍有什么反常,只是每晚齊廈睡覺前,他房間安全設備要例行檢查,這晚上聽見幾聲敲門聲,齊廈說:“進來?!?/br>門開了,進來的是保鏢a。齊廈一愣,“賀驍出去了?”保鏢a搖一下頭,“沒,在自己房里?!?/br>齊廈怔了好半天,平時只要賀驍在家,最后來的一定是他本人。保鏢a開始用探測器檢查窗邊設備的信號,齊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里頭空空的,又像是一口氣堵著喘不上來。但轉頭想想也好,他和賀驍兩個直男,那天晚上在山邊的事他倒不是怪賀驍自己,他只是覺得像是有什么猙獰可怕的東西在暗處對他們伸出爪牙。齊廈一向不怎么好用的腦子突然難得的清醒了,這樣也好,保持安全距離,他們倆都安全了。劇組回城,再補幾場戲齊廈的戲份就殺青了,秋意漸濃,雖然風吹在身上清涼,但連著幾周大晴天的干燥,齊廈心情不怎么好。嗓子眼一癢,前邊戲正拍著,他用手捂住嘴壓低聲音咳了兩下,順手從靠背椅的側邊拿起水壺,眼光下意識地朝旁邊看過去。手里東西很沉,這水壺正是賀驍送他那個。本來知道自己很難擰開,但齊廈很快把眼神收回來,賀驍不在旁邊,他也不會去叫他,就這樣。于是齊廈學著賀驍的樣子,手掌按住瓶蓋用力,手心磨得guntang,紋絲不動。這時候保鏢a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