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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徒子一般在上頭摸了一把,笑道:“掌門想做什么?”面色如常,絲毫不見虛弱。顏卿勾了勾唇角:“見楚兄一直趴著,擔憂得很,以為……”他將手探向楚逸的臉頰,任由自己的命脈被他握在手里。楚逸瞇了下眼睛,一個黑影忽然橫了過來。沈崖用肩膀將楚逸擋在自己身后,抬起手桎梏住了顏卿的胳膊。“好大的力氣?!鳖伹溆行┮馔?。三人已這種奇妙的姿勢僵持了片刻,楚逸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沈崖,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沈崖似乎比原先要高大了不少。這也是那藥的作用嗎?楚逸一直覺得沈崖作為這個年齡的妖來說有點太過矮小了,他原以為他是天生如此,可眼下看來,似乎是與他此前的半妖之身有關。楚逸在琢磨,顏卿也在琢磨。楚逸看了他一眼:“掌門不是還要去取那老槐樹的露水嗎?”顏卿裝模作樣道:“耽誤了時辰,眼下露水都該蒸發掉了吧?!?/br>他笑了笑,倒是最先撤手打破了僵局。沈崖警惕著他,一直沒有動作。“小崖兒,你想壓死你師父嗎?”楚逸被沈崖用肩膀抵著,感覺自己好像成了一只被老母雞緊緊護住的幼崽,忍不住想要發笑。沈崖急忙起身:“師父,你沒事吧?”楚逸跟著他站了起來。沈崖是真得長高了,原本不到楚逸胸口的個子一下竄到了他的肩膀處,整個人看上去似乎也結實了不少。楚逸打趣道:“竟是一下從孩童長成了少年?!?/br>沈崖抬頭望著楚逸:“師父從未說過用那三樣東西是要把我徹底變成一只妖?!?/br>楚逸心里咯噔了一下,先前他就有過這樣的顧慮,自己是不是太獨斷專行了,他從未問過沈崖是想做妖還做人,眼下……“是為師不好,擅自將你妖怪化?!背莸溃骸澳菚r是怕你情緒大起大落,而且若非如此,這鳳炎之毒只怕是解不了?!?/br>只有先改變沈崖的身體構造,才能設法子解毒。沈崖眼瞼微垂:“怎樣都好,我只是不想讓師父流這么多血?!?/br>一想到方才楚逸那副氣若游絲的模樣,沈崖就覺得身體陣陣發涼。對于他而言,妖化或者人化固然重要,可若是沒了楚逸,他就又要孤身一人,那做妖或者做人又有什么區別呢?楚逸從沈崖堅定的眼神后看到了一絲慌亂,他抬手摸了摸沈崖的腦袋,上頭的狼耳朵已經沒了,平整的觸感讓楚逸有些不適應:“可惜耳朵沒了?!?/br>沈崖退后一步,白光乍起,晃的人幾乎要睜不開眼睛。緊接著一匹通體白毛的狼從光暈里走了出來。他的四肢修長有力,身體仿佛古代壁畫中描繪的戰狼,英俊而矯健。楚逸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這匹由自家小徒兒化身成的白狼,手情不自禁地搭上了他的背脊。掌下溫軟的皮毛和跳動的脈搏讓楚逸心中一軟。他看了看沈崖,沈崖也在看他。沉靜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柔意。他像那時在裁縫鋪里一樣,主動將自己的耳朵送到了楚逸的手里。當初是為了討好楚逸,如今也是為了討好楚逸,只不過心境和目的卻是大有不同了。陽光下,一人一獸彼鄰而立,顏卿靜靜地望著那副過于和諧的畫面,眼睛不由得瞇了起來。沈崖側了個身,尾巴不自覺地搖了兩下。楚逸諄諄教導道:“小崖兒,你是狼,不能隨便搖尾巴?!?/br>沈崖不以為然:“因為是師父?!?/br>因為是師父,所以搖了也無妨。楚逸怔了一下,沈崖又道:“快上來吧?!?/br>楚逸望著眼前很有誘惑力的白毛,搖頭道:“不成,你還沒有長開,把你壓壞了怎么辦?”“壓不壞,我體力很好?!鄙蜓抡f得一臉認真,那眼神仿佛楚逸不上來,他就要在這兒站到天荒地老。楚逸露出個無奈的笑容,一伸腿,跨坐到了沈崖的身上。屁股一沾上,楚逸就覺得渾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他先前為了牽制顏卿,故意裝作沒事人一樣,可其實自打放血以來,他的身體就一直處于空空無力的狀態。“我擔心我家鴿子,要先行一步?!背菘戳搜垡恢绷⒃谀莾旱念伹?,試探道:“掌門可還有事?”顏卿笑了笑,轉頭道:“把師叔的尸身帶上,我們也走吧?!?/br>此話一出,楚逸才想到還有個藍景。從張梵出事之后,他就一直一言不發地站在一邊,眼下顏卿讓開身,他才看清了那少年臉上的神情。他瞪著眼睛,臉色仿佛在白漿里浸過一般。直到顏卿從他身邊走過,才像歸魂似地顫了一下,慢吞吞地去收拾張梵的尸身。楚逸瞇縫了下眼睛,目光從藍景魂不守舍的臉上移到顏卿身上,顏卿正垂頭看著藍景,從楚逸的方向只能看到他的側臉,那嘴角邊盈滿的笑意讓楚逸有種很不好的感覺。藍景……是不是看到了些什么?被顏卿放倒的血蚯蚓,究竟為什么會突然暴起攻擊張梵?“美人心,海底針吶?!背菀馕恫幻鞯匦α艘幌?。沈崖沉聲道:“師父……”楚逸拍了拍他的腦袋:“沒事的,你師父在他眼里只怕也不是個東西,他還沒摸透之前是不會出手的?!?/br>沈崖緊張起來:“出手?他為什么要對我們出手?”楚逸認真道:“自然是垂涎你師父的美色,卻不知該從何下手?!?/br>沈崖:“……”他決定維持自己狼太子的風范,先將滿嘴跑火車的師父拉出迷瘴森林。這一路果真如楚逸所說走得相安無事,出門前白菊公主給的岐黃粉還有半盒,足夠兩人走個來回。至于顏卿,這迷瘴森林的東西與他相比也不知哪個更鬼些,他不但閃避自如,順帶還保護了一把仿佛活見鬼似的藍景。幾人用了半個多時辰回到了白菊城,肖宇已經醒了,只吊著一只胳膊在那兒叫喚:“我跟你說我沒事!你怎么能放公子跟別人去取承天露呢!萬一有個不測……”“我再不測,也不至于有你狼狽?!毙び钭〉奈葑雍艽?,楚逸就那么騎著沈崖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蘇蟬不在,只有冷羿陪在肖宇身邊。楚逸進去的時候,冷羿手里正端著個藥碗,恨鐵不成鋼地盯著在床上撲騰的肖宇。肖宇一見到楚逸,差點沒從床上蹦起來。冷羿用力摁住他,咬牙切齒道:“你再給我動一下,小心我對你不客氣?!?/br>肖宇看著冷羿熬紅的眼睛,忍不住撇了撇嘴,人卻是乖乖躺好了。同時,他發現了獸化的沈崖。肖宇不自覺地眨了眨眼睛,忽然沖楚逸嚎道:“公子!我就暈了這么一會兒,你居然就另有新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