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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曲的元嬰,林祁的神識幻化成手,握住了凌云劍。“嘶嘶嘶嘶......”三頭蟒吐著蛇信子,元嬰的身體慢慢被扭曲,成為蛇的身,蛇頭,三只頭猙獰,突然牙齒噴出毒液,就直接朝林祁撕咬而去。與此同時,林祁握緊了凌云劍,痛苦已經磨滅了理智,他全身骨骼都在顫抖。凌云劍煥發劇烈青光。一劍直接砍上朝他撲上來的三頭蟒。砰。巨大的聲音震得耳朵出血。“啊——!”那種刺痛、尖銳的痛,如潮水一般把身體淹沒,林祁咬牙,口腔滲出了血液。他發出大叫,整個人倒下,丹田處爆炸,青光金光扭曲在一起,巖漿般炙熱的刀子在五臟六腑刺,每一刀都是直接作用在靈魂上的痛。......不可以倒下。......還有人在等他。......不可以。他在地獄里輾轉煎熬,心里只念著這一句話,到最后已經成了殷問水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從里面汲取力量和勇氣。虛空里沒有時間,一切停止在最原始的狀態。他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苦痛消散,最后,他的大腦也不再是空白。這個世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林祁睜開眼,只有濃稠撕不開的黑暗。他勉強地坐起來,頭發衣服已經完全被汗水打濕,經脈骨骼都在一場惡戰后被震傷。揮劍砍元嬰??匙约旱脑獘?,他怕是修真史上的第一人吧。只是如果不這樣,三頭蟒的襲擊之下,他活都不能活出這里。當初吃下的一枚內丹,竟然到現在給了他那么大的重創。有些想法再很小的時候就想過的,如今居然真的出現在了自己身上。如果飛來橫禍金丹被碎怎么辦——那就重新再來。他的神志終于清醒,往丹田內一看,元嬰破裂,靈力四散,丹田里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以及。沒有一絲三頭蟒的氣息。一股涼意從心底升起。森冷的感覺甚至涌上大腦皮層。他整個人第一次感覺到了深深的絕望。......心魔。他修行路上一路順風順水,從來不信自己有心魔,同樣的跟頭,他栽在猛舍利子身上一次,又再一次栽到了三頭蟒身上。師尊的話從來都沒有錯,他的不謹慎,他的自以為是,這一生最大的挫折,發生在結嬰的這一刻。一個蠢得幾乎沒人會信的挫折。心魔。居然是心魔。一盆冷水把整個人澆透。少年的意氣風發被一朝折損,那種一直以來常伴身上的不怕死的莽撞,一直受家族保護受宗門保護生出的輕浮,在這一刻,被狠狠打醒。給了他這一生,最深最深的打擊。或許也會造成這一生最深最深的遺憾。他站起身來,想要出去,但是身體已經不受意識控制了。他毀元嬰,便是毀了自己的根基,毀了自己的修為,毀了自己的丹田,經脈骨骼受傷,而碎開虛空,必須是元嬰修為。所以。無盡的黑暗,腐蝕人心的寂寥,他費力地伸出手,連風都抓不住。所以。他要在這個能把人逼瘋的黑色虛空,修煉百年,甚至千年,修煉至元嬰。一如當初魔域中人必須修煉至大乘的無奈和絕望。所以......那具白骨,那條甬道,那個背影,那幅畫,那朵花。漫長的等待。永恒的痛苦。他的諾言從來沒有實現過。他帶給他的永遠只有苦痛。永遠只有等待。還要多久呢,虛空里沒有時間,感受不到時間。林祁看不見周圍的一切,低下頭,雙手掩面。不是懼怕不是惶恐。那種難過與被悲傷彌漫整個虛空。指縫間流出guntang的液體。他卻沒有發出聲音。其實哪怕他發出哭聲,也只有這個虛空傳遞,飄蕩,到不了婆娑花谷外的那一人耳中。等待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呢?或許期待的。滿心歡喜等著那三天,為了和他相見,為了真實地看他一眼。三天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迫不及待,喜難自抑。好期待...好期待,好緊張...好緊張,連一句告白都不好意思說出口。或許......是寂寥的。一千年,數以萬計的分秒。他端坐九重天上,執筆繪下浮世萬千,因為他說喜歡這個世界。沒有雪的天水小境常常帶來荒原雪般的涼意。等待什么?不知道。緊懷那一絲飄渺的希望,等天道的眷顧,等無常的命運,等他重新...來到身邊。如今,再一次,人世間滄海桑田變幻無窮,他在婆娑花谷外守了很久,命運再一次,給了他答案,等待,或許是絕望的。婆娑花谷的花開了又落,落了又開,晝變了夜,夜變了晝,尸河慢慢延伸,自天峰腳下,隨著大地的轉換,奔流整個魔域。也不知道是多久,等到最后連時間他都疲于去計算。殷問水的手指扶上問水劍,鋒刃劃傷了手指,血液順著手心的紋路不斷流到地上,他卻感受不到痛苦,長發之下,眉眼疏離冷漠,最初的模樣。高高在上九重天的尊者,桃花眼里深不可測,流光交轉,給人一種薄涼又深情的感覺。他輕聲說:“你又食言了?!?/br>......只是這一回,他已經等不了那么久了。他看遍了世界的每一粒微塵,用劍劃開了無數個虛空,明知道不可能,但還是報著可笑的希望,翻天覆地地尋找。上天入地。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衣衣死去了,她是陸成梅的最后一絲受傷的魂識,如今步入輪回。青女在他瘋魔般的尋找和沉默里越發失望,最后化為劍靈鑄入問水中。天水小境的桃花終是謝了。他將九重天搬到了人間。魔域發生了很多的事,七大域形成,婆娑河自天峰之下涌入四方。坊間還流傳著傾天之禍,只是故事的主人已經成為傳說,無人再相信,滄澤大陸出現了山水秘境,成為眾人津津樂道的大事。到最后,真的只剩下了他一人。他御劍自山?;貋?,從殷墟都走了一遍,一無所獲。寂寂寥寥的九重天,他掌燈,有些恍惚,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六合之外,當等待沒有了意義,永生都成了煎熬。他的眼眸冰棱般,從石洞的壁畫上一一掃過,在最后一幅畫前停下,然后無聲笑了一下,盡是悲涼與嘲諷。他用問水劍在石壁上,一筆一劃勾勒。最后一眼。微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