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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知道方向,不知道跑向那個地方。但是死亡的恐懼逼近,他什么也想不到。他不能死。唇角溢出了鮮血。還有很多的人在等他回去。不能死。絆倒在地上,就重新站起,繼續跑。不顧膝蓋磨出白骨,不顧手臂滿是疤痕。砰。他又一次被崎嶇的巖石絆倒在地,眼睛被血糊住,模糊中,他仿佛看到了魔域的月亮。魔域有月亮的么?有么,沒有么。那一輪月亮很淡,輪廓卻非常淡,掛在天中央,泠泠的光冰冷照著這滿目瘡痍。月亮就掛在那座最高的山峰旁,林祁眨了眨眼,月亮有了重影,他好像看見了有人,站在天峰之上,明月之邊。身后惡獸咆哮,亡靈唔嚎。林祁抹了一把眼睛,確定了一條路——天峰,就是天峰!那里是曾經那個人站過的地方。或許也是惡靈谷,唯一的生機。渾身上下最直白的只有痛。這一路淌血走來。他終于到了天峰底下。御劍飛行,已經沒有了力氣。運氣騰空,已經沒有了靈力。林祁伸出全是血的手,攀上了天峰一塊突出的巖石,貼著大地的風拂過少年的發,林祁抬眼,望著天空,明月中天,隱隱約約他看到發絲飄揚,一角黑色衣袍翻飛。是錯覺么。不管了。他吃力地握著巖石,一步一步往上走,血入了眼,汗入了嘴,深呼氣,又深吐氣,忘卻了時間,也忘卻所在的地方。峰底下的惡獸們怒撞著天峰,惡靈們卻不敢靠近,只敢在周圍不斷選鉆。手腕上的皮早就被磨破,這一路走來,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他會死在這里么?泠泠地月光落在身上,有那么每一刻,林祁覺得自己整個人的身體都變輕了。他的眼淚被痛了出來,因為天峰上有尖銳的石塊刮在手臂上,出了一條血痕。他努力放輕呼吸。晃影重重,覺得明月越來越大。天峰越來越矮。他會死在這里么?砰。手指一陣痙攣,沒有抓住一塊石頭,林祁眼角溢出了眼淚,他咬牙想要抓緊,但是真的......快要堅持不住了。奔跑,廝殺,力氣已經被消耗殆盡了。所以,他今天還是會死在這里么。手指越發無力,眼前的景象也愈發模糊。他竟然看到自己只差一步,就到天峰頂。怎么可能。他不想死。只是......真的好累,累到連痛感都快要麻木了。林祁的意識陷入了蒼白中,他內心輕輕嘆了一口氣,算了吧,那塊石頭到底抓不住了。咔嚓。他的手臂從天峰上滑落,卻沒有身體猛然墜空的感覺。有什么東西抓住了他的手。五指緊扣,溫涼。明月清冷。林祁還來不及看清楚,只記得有一縷長發帶著暗香,拂過了他的臉頰。失去意識前,聽到了一聲嘆息。他被人攔腰抱起,在懷里,明月之下,黑衣長發,那個人站在天峰頂,來時驅散所有黑暗。千年的等待,慢慢的長空,在惡靈谷這個橫尸百萬的地方,由億萬亡靈為鑒,他終于,重新抓住了他。“你終于,來了?!?/br>第72章見面那一輪月亮出來的時候,整個魔域都沉默了。冷淡清輝灑向世界,與天地一線生出的微光遙遙照應,野獸蟄伏,惡靈谷眾生惶恐。猛舍利子癱倒在了地上。正在戰斗的修士全都抬頭,臉色煞白,望著天峰。魔域的最高峰,直入蒼云之上。寬大衣袍,墨色長發,那一人站在峰頂,衣袂翻飛,月光模糊了眉眼,風姿絕世。“那是……”呆滯的人群中,有人聲音顫抖。魔域廣袤的土地上沙塵橫起——隱世的出竅修士睜開眼,蜇藏的洪荒兇獸張開嘴。惡靈谷周圍的紫色禁錮光芒大盛。強大的威壓讓天峰底下的惡獸亡靈陷入恐懼,哀鳴著,嗚咽著,連怒吼奔逃的勇氣都沒有。他低頭,長發落下,接著冰涼的月光看清了懷里的人。每一絲眉眼都在千年的光陰里被細細描摹,鐫刻入靈魂深處,也糾生在心臟中央。他的目光冷淡,如巖漿上浮薄冰。手指輕柔,捻聚靈力,撫過他臉上的傷口,褪去傷痕。好像每一次見面,都是這樣的。光線熹微的水底。驟雨烈火的林間。每一次見面,都非常狼狽。“那是……”眾人仰望,心里有一個名字,卻怎么也說不出。伴隨這大地哀鳴般的顫抖,那月光如刀,薄薄的光一寸寸落下,把天峰底下,逼殺少年至此的惡靈谷生靈,挫骨揚灰。惡靈谷的上方紫光近黑,沸騰的尸河都平靜了。魑魅魍魎魂飛湮滅。距離傾天之禍一千年。一千年以后。這個世界的至尊者再臨,生出皓月,將惡靈谷的一切黑暗驅散,惡魂羅剎盡數粉碎天地間。殷問水伸出手,常年隱于黑暗,他的膚色是病態的白,和衣袍相襯,如夜里流動玉色的河,青山冠雪。手指自懷中少年的眉心,一點一點順著鼻子、嘴巴,落于鎖骨。行途溫暖的白光,將少年身上所有的傷口愈合。他緩慢俯身,親吻在少年的眼角,將那被淚濕潤的眼睫吻干。只是輕淺地觸碰,心頭卻涌起密密麻麻的痛。長長的睫毛覆下陰影。他的表情淡然而冷靜。困擾自己孩童時的問題,隱隱約約有了答案。……又好又壞,那是什么?那是喜歡呢。初次見面就好喜歡你。再次見到還是好喜歡。千年的寂寞,千年的等待。你既然重新回到我的身邊。那么……就、別想再離開!……我的神明。我未知姓名的陌生人。林祁現在十五歲的模樣,單薄而纖細。少年的五官浮現隱忍的痛苦。脆弱的手指緊拽著男子衣襟,不自覺的靠近他的手,那能為他帶去痛苦的東西。傷口愈合有些癢,甚至帶點火辣辣的感覺,他臉色潮紅,眉宇間盡是難耐。意識迷迷糊糊。……我去……這是什么感覺……中春·藥了?殷問水笑了,如梅花破冰般驚艷。桃花眼里溫柔緩緩,他輕聲說:“……這是真實的你么?”或許是童稚時那種不敢冒犯的想法太過根深蒂固。即便懷中的少年是這般叫人色授魂與,他也生不出半分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