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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低頭小聲問他:“那真的是個女人嗎?” 沈樂清抬頭瞅了一眼, 莞爾道:“九辰說是江微塵, 海國太女呢?!?/br> “那豈不是你名義上嫁的那個?”她驚詫地再度看去, 余玖牽著的人, 笑得像個孩子,哪里有太女的樣子? 她盯著看了許久, 長嘆一口氣:九辰竟然也能這樣笑,真是稀世奇觀。 經過余玖的悉心照料,江微塵很快便恢復至可以離開。他心系戰況,已到了不得不離開之時。 飛蝴要留在這里幫沈樂清接生,便不能與其同行, 臨別時,他丟給余玖一瓶藥, 告訴她若是碰上了平夏軍隊可能會用到,余玖便道謝收下。 在西微城的驛站買了匹馬,考慮到江微塵的傷勢,余玖便與他同乘一騎。 如此光明正大與她在一起, 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 一路上, 他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包括血誓。余玖自知他們古人很講究這個,更不忍再責怪他。她為安他心,發誓將血誓破誓的所有報應攬于自身, 江微塵聽后反而更焦慮了。 “如此, 我亦要與你一同分擔?!彼缡钦f,堅定不容反駁。 傻瓜…… 余玖長嘆一口氣:“我們那兒有一句漂亮話, 想送給你?!?/br> “何話?” “我命由我,不由天。阿塵,血誓這東西,是人們用來束縛不自律不守信之人的。若一個人為國家為人民付出一生,只因將一個秘密告訴了重要之人,便要接受懲罰并連坐身邊親信,那蒼天,豈不有眼無珠。我們的未來,捏在我們自己手里?!?/br> 許久的沉默,她感受到懷中之人的顫栗。 “阿玖,”他忽深沉道,“你說得對?!?/br> 孺子可教,她滿意地笑了。 “我不能就此過去?!甭愤^一小攤,她一躍下馬,在攤販桌上拿起一半遮面的白色面具,轉身笑問馬上正思索得出神的江微塵,“戴上面具如何?” “嗯,好?!?/br> “黑色的好不好?” “好?!?/br> “青色的呢?” “好?!?/br> “赭色的這個呢?” “好?!?/br> “就地成婚好不好?” “好?!?/br> 江微塵微微一愣,望著余玖竊笑的臉,面上guntang地不甘坐直了身子,反調戲道:“你我不是早就成婚了?王君~” 憶起洞房那晚的盛景,余玖的耳朵根都殷紅了。 她匆匆丟下一兩銀子瀟灑上馬,雙手環在他腰際攬過韁繩,湊在他耳邊道:“阿塵若是惹我惱羞成怒了,我可是會打你手心的?!?/br> “阿玖忍心?” 她噗嗤笑了,方一拉韁繩,不禁低頭輕吻他的耳廓,溫熱的氣息如羽毛撩撥他的心:“我神魂依戀著你,怎會忍心?!?/br> 手里拿著一兩銀子,一直沒能插話的單身攤主啞然站著目送遠去的二人,獨自喃喃:“那個……只需十個銅板……” 江中城人喧馬沸,卻并非熱鬧繁華的氣氛,昔日巍峨的城池如今多了頹敗的意味。離亂蕭條的街道彌漫著死亡的氣息,令人唏噓。 沉涼的午日,二人終騎馬來到邊塞的軍營,踏入一片荒涼。 穿越枯草,余玖抬頭望見不遠處小山坡上正蹲著的女子,她身披鎧甲,撓著頭發很是煩躁苦惱的模樣,悶頭望著沙土不知所云。 是林海音林大將軍啊。 余玖只一個勾手,林海音便兀自飛了起來,直直落在她二人面前。 她驚慌錯亂間抬起頭,近在咫尺的馬上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不正是傳聞已經罹難的太女嘛! 堂堂七尺女兒,當下便跪坐下來,涕淚縱橫:“太女,太女殿下您沒事?!” “林將軍,如今戰況如何?”顧不得介紹如今的余玖,江微塵急忙下馬扶起她問道。 “戰況不妙,平夏的人都瘋了……”言及此,林海音雙拳緊握,雙眸泛紅,“魯王殿下她……您還是自己去看吧?!?/br> 三人匆匆來到副帥帳前,林海音一手攔下了余玖。 江微塵示意無礙,方與她一同進帳。 撲面而來的不是黃土氣息,竟是濃重的藥味與腐味。江微塵怔然愣在原地不敢向前,余玖走過,望著面前的人睜大雙眸,瞳孔皺縮。 這不是她認識的溫文爾雅的江蕭蕓。 床上之人面色蒼白,原先令春風失色、百花換顏的溫潤面龐瘦削不堪,清癯的身子如風吹便倒的細草兒。她只睜著眼,盯著帳篷頂動彈不得,眼神如死灰。 待走近了,余玖才知道那股腐味從何而來。 “蕭蕓……你……你還好嗎……”江微塵一時不知要問什么,他命大遇到了余玖與飛蝴,方起死回生,然蕭蕓呢? 余玖試著用念力疏通江蕭蕓的經脈,但每每過了膝蓋,卻都莫名的消散了,她便知道,面前的人,已然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太過分了,究竟是誰,如此殘忍。 許久,江蕭蕓才漫漫擠出一句話,終有了一絲人的氣息:“你無礙便好?!?/br> 待她望向余玖,目光穿過面具,一眼認出了來人:“你回來了?!?/br> “都是我拖累了你?!苯m“噗通”一聲,雙膝跪在床邊,緊緊抓住床單,抽泣不能。 江蕭蕓自然是不會怪他的,這事也根本不怪他,是她技不如人,被人生生挑斷了經脈,才落得如今下場。 “是誰?”余玖冷問。 她扯出一抹無奈的笑,輕回道:“花悅?!?/br> 平夏士氣正勝,前日派出副將方與林海音一戰勝利,如今盤算著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時機。 江微塵匆匆換上鎧甲與眾將軍于主帳匯合,眾人雖興興于他的歸來,卻依然滿臉惆悵,士氣低落,就連林海音也一籌莫展。 “平夏士兵都瘋了,她們原不是如此驍勇善戰,如今個個都如瘋牛一般,力大無窮,那花悅更是沒了將領風范,濫殺無辜,草菅人命。屬下聽聞,其甚至在軍中,食起人rou來……”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氣氛越發凝重。 余玖抱臂立于江微塵身側,沉思間,她忽然意識到飛蝴讓她帶上藥瓶的用意。 看來平夏士兵們均食用了虛妄草。此草能讓人武力與內力大增,就算她出面…… “花悅內力如何?”她沉聲問江微塵。 他搖搖頭:“內力不高,卻有一身蠻力?!?/br> 妥。她勾起唇角,蠻力于她無所謂,既如此,她花悅吃了再多虛妄草,也都是虛的。 “報!”一小兵踉蹌跑進來,飛撲在地,“平夏……花悅又攻過來了!” “???此次竟是她親自出馬?” “哎!這可如何是好,我們僅剩五萬軍士了……” “大不了拼死一戰,不能臨陣退縮??!” “肅靜!”江微塵冷眼猛拍一下桌子,眾將遂安靜下來。他抬眼望向余玖,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她只一個肯定的眼神,便讓緊張的他忽風聽水靜般安心下來。余玖微微抬起下顎,聲音清亮:“迎戰?!?/br> 眾人打量起這個帶著面具看起來弱弱的翩瘦女人,均不解其意。 “這位是余大人,”江微塵嘴角勾起,驕傲地昂起頭,“將是我國,未來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