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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殿下已經在云華殿待了三個時辰了,天都亮了?!贝翰菀詾樽约业钕陆K究是擔心凌王的,邊為她洗漱,邊勸她,“不過我聽說以前殿下經常被叫到云華殿議事,徹夜不歸,您也不要過于擔心了?!?/br> 擔心?我在擔心他么? 實際上余玖腦子里均是平夏之事,若非說擔心,興許是有那么一點??擅髅鳑]什么好擔心的,原本她二人晚上就均睡不踏實。 早膳幾個灌湯包下肚她便飽了,聞見匆匆腳步聲,才透過重重大門瞅見江微塵風塵仆仆地回來。 春草提醒道:“王君,您不出門迎接嗎?” 余玖心想是啊,她們二人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答應了人家要演一場恩愛情戲絕不能忘,便掛上官方的微笑迎了上去。 江微塵本因為一些事心上不悅,迎面撞上她明媚的笑,心里便吃了糖一般,甜得齁了:“王君在等我?” 余玖不回,她本就在想退路了,如今生怕他假戲當真:“王女此去云華殿,所為何事?” “你我回屋言說?!?/br> 二人進了屋,江微塵便興奮道:“長嶺要聯合海國攻打平夏?!?/br> 余玖一驚,心上狂喜:“母皇作何表態?” “她已默允!” 二人笑得像兩個二傻子,余玖高興之余,尚未來得及思考為何江微塵也如此高興,便又問:“何時出兵?” “暫且不出,蕭蕓因早前參與衡王之變,如今也收到密函,應邀前往平夏赴宴?!?/br> 對啊,她都忘了還有個夾在中間的魯王,這幾日她方寸都亂了,差點忘了自己的人生任務。 江微塵繼道:“衡王中秋壽辰,雖是小壽,卻邀請三國皇室,為的就是密會魯王?!?/br> 言及此,他偷偷盯著她的表情變化,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細節:“你我,也要前去?!?/br> “去哪……”余玖雙手放在身側,漸漸緊握,心臟忽地皺縮一般抽痛,“去……安都……皇宮?” “是……安都皇宮?!?/br> 這意味著,她將以凌王君的身份,踏入那個地獄般的皇宮,踏入那個充滿美好與痛苦回憶的地方,她甚至可以,半夜偷偷去竹明軒,看看那個傷心之地,尋找她與阿辰曾經生活的痕跡。 多么想去,又多么不想去。 但這也是殺了夏闌的唯一機會。 如此一來,她就只剩魯王這個目標了。 激動又憂戚,仇恨如累贅煩重。她后退一步,手撫上長長的木桌,抬眼對上亮烈的陽光,毫無躲閃,雙眼被刺得通紅:“去,必須得去?!?/br> 移身到窗前,江微塵擋住了那刺眼的光。光線四散開來,在他周邊形成了一條光邊,燦爛柔和:“我們,一起?!?/br> 第23章 終回安都 江蕭蕓原以為江微塵會找個理由拒絕此番邀請,亦或是假裝自己尚未回到海國之類,卻沒想到在出發當天早上,她二人便出現在明陽殿。 向皇君請示后,由于路上不能太過招搖,三人均扮成商人模樣,以免遭人暗算。 馬車華麗寬敞,然因考慮到余玖不喜,江微塵便提議騎馬而行。 江蕭蕓獨自坐在馬車中,偶掀開車簾,便能余光略過身旁騎馬的余玖。她禮貌朝其莞爾,總能被江微塵下意識擋住。 不由地搖頭隱在馬車中,心中長嘆。她將吹雪方才送入馬車的小食盒打開,誘人的甜雪散發出香甜的氣息。 下了毒嘛……她勾唇笑著,將小食盒關上,心中浮現出余玖的面容。 究竟為何要殺她? 路途總共半個月,直到夏末,眾人才抵達安都。一路上,余玖因答應了江微塵不用超能力,便說到做到,只能用盡各種方法暗殺魯王卻無一成功。 漸漸的,她亦覺得有些可笑了,刺殺一個人跟鬧著玩兒似的。 安都什么樣,她并無記憶,當年一覺蘇醒,已然在明城邊境。四年來,除了尋找夏辰的尸首外,她避免進入安都,只因為皇宮的一切,都觸及她的痛楚。 如今看來,安都確是個不錯的地方。至少人民生活還算喜樂安康。 “樂清,你看,糖人?!苯m不知從哪兒買來一根糖人,小孩子似的在她面前顯擺,“早前便聽說安都的糖人一絕,如今一看果真栩栩如生?!?/br> 糖人……余玖對此毫無興趣,只勉強扯出一個微笑:“王女若是想吃,只招呼一聲便會有人給你做的?!?/br> 但是小時候,除了你,沒有人關心我想吃什么。 他的眼神黯淡下來,復又明亮起來:“樂清,想吃嗎?” 余玖挑挑眉,輕咳一聲:“不了,你吃吧?!?/br> 最近要戒糖……在墨翠齋吃了太多甜食了……感覺自己好像有點胖了…… 安都的皇城,外表看來依然是那么的華麗,那些記憶中的飛檐畫棟與現在一般無二。 在門口迎接的是當今平夏的護國大將軍花將軍,她行了禮方引她們進入雅園。雅園乃當今女帝夏衡為賓客準備的四園之一,據說風景在整個皇宮中一枝獨秀,就連夏衡最愛的寵君都不得擅自入內。 在此居住三輪春夏秋冬,雖只來過大殿一次,但那晚的一切余玖仍歷歷在目。她緊盯著著每一米紅墻,每一片翠瓦,回想起那個雪夜,兩個小小的身影,眼中的怒火便久久不能平息。 微涼的左手傳來一絲溫熱,她偏頭望見江微塵擔憂的眼神。 他不知要怎么安慰她,他亦恨極了這個地方,只是現在他正與她走著曾經走過的路,無論如何,這一次,他要開開心心地走。 余玖沒有反抗,輕輕地回握,心里方好了些。 “蕓jiejie!” 一個粉色的身影蹦跶著撲將過來,望見來人,余玖握著江微塵的手緊得發顫。 “現在還不是時候?!苯m在她耳邊輕言,笑著互相行輕禮。 “凌王女,凌王君?!蹦侨瞬辉谝獾卮掖倚卸Y,視線略過二人,繁星般崇拜地凝望著江蕭蕓,“蕓jiejie,那次以后,你就再也沒來看過我了,竟連封信也沒有?!?/br> 江蕭蕓溫柔笑回:“長皇子長高了?!?/br> 原來,夏闌傾心魯王。 按耐住想一波送她們上西天的沖動,余玖順著江微塵的手向上,死死抓住他的右臂盡量不看那夏闌。 他的一言一語,都令她惡心。 江微塵微微皺眉,順眼望著她抓著他的右臂部位,既心虛又欣喜。 長皇子夏闌一旦抓住江蕭蕓,便不停地寒暄問暖起來,送這送那,怕是要把自己都送給她。江蕭蕓提議進園內說,才算是給二人提供了便捷。 她二人在華麗的臥房內由春草瓊蕪伺候洗漱一番后,便命人退下。余玖手里擦著李奶爹硬要她帶上的祛疤膏,因堅持涂抹如今手已比之前光滑許多。 凝視著坐在床頭抱臂的江微塵,她輕聲問:“明日晚宴?” “嗯,你想宴會刺殺?有何計劃?” “我不需要計劃?!?/br> “你要保證沈樂清的清白,就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br> 余玖長嘆一口氣,叉腰望向他,憋著不悅:“江微塵,我做殺手四年了,自然知道如何殺人于無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