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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縮了縮脖子,慫成一團。 秦莞又被惡心了一把。 ——她再一次確認,自己上輩子確實眼瞎,竟看上這么一個軟骨頭爛心腸的貨色! 午后的陽光從窗縫溜進來,在地上投下一片光帶。地上鋪著青磚,磚上附著一層薄薄的灰塵。 魏如安手腳被縛,側身摔在地上,發冠掉落,頭發半散,腫著一張臉。 秦莞居高臨下看著,只覺得這一幕無比熟悉,只是彼此間換了位置。 上一世,是她被綁被打,跌在地上任人宰割。魏如安、劉司膳,還有那個姘頭讓她見識到了人世間的惡。 如今換成她站在這里,報前世的仇。 秦莞沒讓人把魏如安弄起來,就這么任他別扭地躺著。 她微微一笑,說:“我勸你識相些,也能少受些疼?!?/br> ——這話是當初劉司膳對她說的,如今她還給了魏如安。 本以為魏如安還要折騰一番,沒想到他竟十分平靜地說:“你想知道什么?” 秦莞剛要開口,錢嬤嬤便匆匆進來,在她耳邊說了什么。 秦莞挑了挑眉,“既然跟來了,就讓她聽聽罷!” ——來的人是秦萱。 錢嬤嬤把她和秦薇關進了不同的屋子,同樣綁住手腳,堵上嘴,叫她只能聽不能說。 秦莞坐在椅子上,習慣性地拿起茶盞,看到里面的山水圖景,皺了皺眉,又放下了。 她問魏如安:“你跟秦薇是怎么回事?” 魏如安尚未回答,便聽到旁邊的小間中發出一聲異響,是秦萱所在的那間。 不用秦莞吩咐,便很快安靜下來。 魏如安以為是秦薇,并無絲毫緊張之色,反而諷刺地勾了勾唇,說:“大姑娘好硬的心腸,綁我也就算了,竟連親meimei也不放過?!?/br> 秦莞挑了挑眉,“魏進士倒是情義深重?!?/br> 這話對魏如安而言無疑是莫大的諷刺。 他咬了咬牙,恨聲道:“我知道秦薇就在那邊聽著,既然如此我也不瞞你——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接近秦薇嗎?是為了報復你!” 從他近乎癲狂的叫囂中,秦莞捋清了前因后果。 原來,從去年被太學除名起,魏如安就在謀劃如何挽回名聲。 他沒有痛改前非,沒有閉門苦讀,而是想出這樣一條歪門邪道:顛倒黑白,讓世人以為是秦莞求愛不成栽贓陷害,他是冤枉的,秦莞才是那個惡人。 ——就是之前他在杏林宴上聯合賢妃和蕭氏一起唱的那出大戲。 之所以會選中秦薇,完全出于偶然。 那時秦薇剛和盧生定親,盧生將她約到酒肆,表明自己另有所愛,只因家母苦苦相逼才不得以應下,希望秦薇主動退親。 秦薇從小便十分自卑,這種自卑又讓她生出極大的自傲,她覺得自己在侯府中本就處境艱難,怎么肯接受退親這種事?寧可打落牙齒和血吞,她都不愿被人指指點點。 盧生沒辦法,只得同她講明,即使成親后也不會與她同房。他有心所愛,也允許秦薇在外面找相好。 秦薇白著一張臉強撐著應下,待盧生走后她才忍不住大哭起來。 好巧不巧,魏如安就在旁邊的雅間,把他們的話悉數聽了去。 說是兩個雅間,其實是一間屋子,只是用屏風和帷帳隔開了。魏如安獨自飲酒,動靜不大,是以盧生和秦薇都沒料到隔壁有人。 魏如安從兩個人的對話里判斷出了秦薇的身份,于是大著膽子現身,使出渾身解術,哄得秦薇放下心防,哭倒在他懷里。 他表現得十分君子,不僅沒趁機占秦薇的便宜,還溫柔地將她哄好,并細心地把她送回了侯府。 之后在魏如安的設計下,兩個人又“偶遇”了幾次。一來二去,秦薇暗暗地對他上了心。 魏如安抓住機會,掏心掏肺地表白了一番,說什么自己早就瞧上了她,同秦莞的事就是一場誤會,并且不介意她定了親,甘愿做她的護花人。 秦薇聽了大為感動,再加上盧生的刺激,假意推拒了兩下便和他成了事。 聽到這里,就連秦莞都氣得夠嗆,更別說隔間里的秦薇——不知她是氣憤多些,還是傷心更甚。 “既然你一早就選定了秦薇,后來為什么又要招惹秦萱?”這是秦莞疑惑的第二個點。 魏如安哼笑一聲,道:“秦大姑娘,你當真以為侯門貴女就是香餑餑嗎,值得我挨個試一遍?” 秦莞皺眉,冷聲道:“給他洗洗嘴巴?!?/br> “是!”護衛上前,一腳踩在魏如安臉上,疼得他咧嘴痛呼。 到了這般田地,魏如安反倒生出幾分膽氣,大聲叫道:“若不是你meimei上趕著,你以為我會招惹那個麻煩精嗎?” 秦莞使了個眼色,護衛退下。 不等她再問,魏如安便識趣地說:“是蕭氏求了賢妃,賢妃硬塞給我的。蕭氏想給秦萱找個體面的夫家,賢妃想利用秦萱逼我好好效忠二皇子——當然,我也沒想拒絕,畢竟秦萱和你一樣是個嫡女,又是蕭氏所出,用來對付你倒比秦薇更順理成章,不是嗎?” “你個人渣!敗類!”秦莞怒極,抓起茶碗狠狠地砸在了他臉上。 魏如安甩了甩濕漉漉的腦袋,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大娘子為何這般氣憤?今日的一切可是你一手造成的。若不是當初你毀我前程,我哪里用得著這般算計?如今你二meimei無奈嫁我,你四meimei與我偷歡,只有你安安穩穩做著將軍夫人——秦莞,秦大姑娘,秦大娘子,你可有絲毫內疚?” 秦莞幾乎要被他的歪理惡心吐了,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魏如安是故意刺激她的。 他想讓秦莞心神大亂,不會立即處理他。只要緩上一夜,他就有辦法通知二皇子的人來救他。 于是,他不遺余力地說著惡心話—— “好在,魏某的計策還算成功,大娘子同我的韻事可是傳了好些天呢!想必大娘子近來的日子過得不大舒坦吧?梁大將軍可還像從前那般待你如珠似寶?” “這世間的女子呀,最怕流言,越是掰扯不清越能引起旁人的興趣。那些似是而非的話就像要命的刀,即便你再高潔無塵,說得人多了也能把一塊絕世美玉噴上斑斑瑕疵?!?/br> “怎么,想弄死我?我知道,你不會的,像你這種自詡良善的高門貴女怎會輕易喊打喊殺?可別臟了手,免得沾了因果,幾生幾世理不清?!?/br> 秦莞真被氣到了,暗暗地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沒一怒之下給他抹了脖子。 就在這時,房門咣當一聲拍到墻面上,一個高大的身影逆光而來。 秦莞乍一看,還以為是梁大將軍,直到光暈散去她才看清了,原來是梁楨。 “楨哥兒,你怎么來了?” 不等梁楨回答,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