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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看著上方的“梁大將軍”,眨了眨眼,道:“我還以為是梁楨,你們的聲音太像了……” 說完又打了個噴嚏。 梁楨壓下心虛,把手放在她額上,“可是著了涼?” “沒……”秦莞抓下他的手,笑盈盈道,“將軍,想來是您身上的酒味太沖了——可要奴家替您備上熱水?” 看著她虛偽的小模樣,梁楨忍不住逗她,“去吧,七涼三熱?!?/br> 秦莞的笑頓時僵在臉上——我就是虛虛你啊,你還真應了? “小滑頭!”梁楨笑笑,溫聲道,“且歇著罷,這種事自有下人去做,不必勞煩娘子?!?/br> 一聲“娘子”,與平時的口氣大不相同,頓時叫秦莞紅了臉。 梁楨又是一陣笑。臨出門,他又回身問道:“娘子可要一起?” 秦莞狂搖頭,總覺得喝了酒的梁大將軍似乎有哪里不太對的樣子。 臥房后面便有個小浴間,梁楨叫粗使婆子打了七桶涼水三桶熱水隨便洗了洗。 再回屋時,秦莞已經收拾好了床鋪。 成親前“梁大將軍”便已許下承諾,他與秦莞只做名義上的夫妻,同屋不同床。不過,這事不能讓旁人知道,即使是最親近的丫鬟都不行。 是以秦莞沒讓清風等人進屋伺候,自己親自收拾的。 屋內一床一榻,中間豎著一扇六折畫屏,木架兩端不像尋常人家那樣掛著卷軸畫像,而是一弓一劍。 秦莞暗笑,不愧是官家親封的大將軍,竟然在自家臥房里掛兵器。 梁楨帶著一身水氣回到屋內,秦莞的目光直直地撞上他微敞的衣襟,沒由來地有些慌。 這一刻,秦莞才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當初究竟答應了什么。從今天起,她就要和一位男子共處一室,朝夕相對,互稱良人。不管他們之間如何清白,在旁人看來他們都是最親密的夫妻。他看到了她卸去釵環的模樣,她也看到了他衣衫半解的風姿。 秦莞偏開頭,不敢再看。 梁楨是故意的,故意衣衫不整,故意讓她看到自己坦露的蜜色胸膛——許是喝多了,今夜他就想欺負她。 他假裝沒有看到秦莞兩頰的紅暈,欺近她,笑問道:“娘子好生賢慧?!?/br> 秦莞的心怦怦直跳,不著痕跡地后退一步,故作鎮定地說:“將軍累了一天,早些安置吧?!?/br> 說完便匆匆福了個禮,點著小碎步往榻邊跑。 梁楨勾了勾唇,一把拉住她。他的手很大,輕輕一握便圈住了小娘子細瘦的臂膀。 強悍的雄性氣息撲面而來,秦莞嚇了一跳,出口的聲音隱隱發顫:“將軍!咱們說好的!” 梁楨晃晃她的手,笑道:“這是怎么了,臉都白了?” 秦莞有點生氣,甩了甩手臂,沒甩開,兇巴巴地瞪他:“將軍想言而無信嗎?” 梁楨垂頭看著她,無辜道:“我只是想說矮榻臨窗,難免有夜風灌入,你身子嬌弱,睡床?!?/br> 秦莞一怔,面色由白轉紅——她……誤會他了。 “乖,三更了,快睡吧!”梁楨將她帶到床邊,然后干脆地放開手,徑直躺到榻上——那口氣,就像秦莞舍不得他似的。 秦莞氣悶地踢掉鞋子,重重地躺下。 梁楨憋著笑,眼中一片柔軟。 紅燭燃在外間,臥房內陷入黑暗,今夜無月,好在滿天的星子還算亮。 秦莞生了會兒悶氣,又忍不住偷眼往那邊看,然而視線被屏風擋得嚴嚴實實,對面的風光半點都透不過來。 梁楨亦是如此。他歪著頭,黑沉的鳳眸盯在屏上的四季風物圖上,覺得十分礙眼。 “你方才真以為我會做些什么?”黑暗中,梁楨猝然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秦莞都沒吭聲,像是睡了。 梁楨知道,她沒睡。 暗夜中,他的聲音愈顯低沉:“我說過,不會對你怎么樣??吹郊苌夏前褎α藛??開過刃的。那把弓也是你擅用的輕弓,箭就在架下,若我有半點不軌之心,你大可結果了我?!?/br> 這話說得鄭重,沒有半點玩笑的成分。 秦莞一口氣梗在胸間,上不去下不來,半晌才悶悶地說了句:“我信你?!?/br> 梁楨還要說什么,窗外突然傳來一陣響動。緊接著紗窗上映出一個黑突突的影子,是一只手,正鬼鬼祟祟地推開窗扇。 梁楨意識到什么,騰地起身沖到床邊,硬實的身體橫在秦莞身畔。 秦莞“啊”的一聲驚叫,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梁楨捂住了嘴。 他搖搖頭,視線看向窗外。 秦莞也歪頭看了過去,就著點點星光,看到那面荷花紋樣的格扇窗被人推開了一條巴掌大小的縫,似是有人貼在窗縫上,在偷聽。 梁楨撫到她后頸的軟rou,輕輕地捏了一下。 一股異樣的癢意直沖腦跡,秦莞忍不住又叫了一聲。小娘子的聲音嬌嬌軟軟,似是含著無盡的春意。 梁楨輕笑:“乖?!贝判缘穆曇粝袷枪膭?,也像是誘哄。 秦莞的一顆心仿佛醉了似的,只呆呆地看著他。 這乖乖巧巧又不設防的模樣,叫梁楨疼到心坎里。他暗暗地調整著略顯粗重的呼吸,以免嚇到她。 窗外那人似是滿意了,踩著輕盈的步子走了。 秦莞滿心疑惑,甚至沒注意到梁楨愈加靠近,天真地問:“不會是賊吧,你不去追?” 梁楨抿著笑,湊到她耳邊低低地說:“確實是賊,老夫人派來聽墻角的賊?!?/br> 秦莞眨眨眼,兜了兩圈才反應過來,頓時羞紅了臉。 “你、你——哪有你們這樣的!”秦莞氣急,捏起拳頭對著“梁大將軍”厚實的胸膛胡亂打。 “祖——母親想來是急著抱孫子?!绷簶E差點說漏嘴,連忙改口。為了轉移秦莞的注意力,他還調戲般捏了捏她的手。 “你還胡說!”秦莞氣極,恨不得咬他一口。 “好了好了,我皮糙rou厚,別把你的手打疼了?!绷簶E抓住她軟乎乎的粉拳,眼中溢滿了笑。 兩個人挨得極近,呼吸相融,衣襟纏繞。懷內溫香軟玉,梁楨舍不得撒手。 暗夜中,他的眸子極亮,仿佛映著星光。 被他火熱的氣息籠住,秦莞不由亂了呼吸,“快下去,不許待在這里,也不許越過屏風!” “好?!绷簶E答應得干脆,身體卻是一動不動。 秦莞被他無賴的樣子氣笑了,手腳并用,連踢帶踹。 梁楨像是化身成了“磨盤精”,死沉死沉的,還硌手。 秦莞氣哼哼地把手伸到了他腮邊,捏住幾根短短yingying的胡子,狠命往下揪。 她原是想讓“梁大將軍”受些疼,給他點教訓。只是沒想到輕而易舉就揪下來了……不是幾根,而是一大片。 梁楨面色一變,猛地起身,抬手捂住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