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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遞過去,藍天笑著擺擺手說:“謝謝啊,抽不慣玉溪?!闭f著又道,“太硬?!?/br> 江措笑笑,給自己嘴里塞了一根。 “你們來這干什么?”他問。 “徐記者沒和你說嗎?”藍天睜著個大眼睛,男孩子氣的嘿嘿笑了,“差點就以為你倆那關系了?!?/br> 江措抽著煙,沒吭聲。 “電視臺就這些上山下鄉的活兒,只能我們新來的干。徐記者也來沒多久,江城過來的地方記者,這回來南坪還是她主動請戰的?!彼{天說罷搖搖頭道,“沒見過哪個女孩子主動要往山溝里跑吃苦的?!?/br> 江措聞言,不動聲色的撣了撣煙灰。 藍天似乎是等了些時間,沒人說話,這會兒對著江措滔滔不絕,一張嘴都停不下來。 江措問:“待幾天?” “快的話兩三天就OK?!彼{天說,“拍拍農田,生活的人,主要是反應這邊的窮苦情況?!?/br> 江措問:“會播嗎?” 藍天聳聳肩,說:“誰知道呢,拍了也起不了真正的作用?!?/br> 江措問:“你們下午去哪兒?” “就附近的村民家里先轉轉,看有沒有接受采訪的。就擔心遇到那種蠻不講理的,還沒進門就被趕出來?!?/br> 江措抬眉:“不至于?!?/br> 藍天眼角一提:“哥你不知道我們這行,上次去個村里采訪,被一堆村民圍攻,差點跑不出來?!?/br> 話匣子一打開,就很難停下來。 江措一邊聽一邊抽煙,偶爾附和兩句算是聽著,這大男孩說的就更起勁了,手舞足蹈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干攝影的。 江措看了眼車里,她還睡著。 他打斷藍天的話,道:“你們晚上在哪兒休息?” “鎮上?!彼{天說,“南坪有條民俗街還沒完全開發,很多人都不知道,有個向陽民宿,靠山靠水的,我們就住那兒去?!?/br> “不近吧?”他問。 “一個多小時?!?/br> 他們正說著,徐魯慢慢睜開眼。其實他們說話聲音并不大,可她就是聽到了。他聲音淡淡的,莫名的讓她靜下來。 藍天最先看到她醒了,興奮的直招手。 江措下意識的皺眉。 他掐個煙的功夫,藍天已經走過去,給徐魯拉開車門,笑著說:“要不是昨天有雷雨早來了,等急了吧?” 這話說的一副很熟的樣子,徐魯沒有立刻開腔。 她從車上下來,道:“沒事兒?!?/br> 江措走過來,將自己的手機給她,說:“這兩天先用我的,一個人別亂走,我會隨時給你打電話?!?/br> 徐魯一愣:“那你呢?” 她這話是下意識問出來的,問完覺得不合適,送她到這已經可以了,再糾纏下去就不清不楚了??伤f的,她當真了。 江措看著她,說:“我逮他去?!?/br> 藍天看他們說話一來一往的沒聽明白,湊過來笑瞇瞇道:“說什么呢,怎么啦哥?” 徐魯聽藍天叫他哥,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她對藍天說:“咱倆是同輩,我叫他小叔,你要叫哥嗎?” 藍天:“……” 江措看她,頂了頂牙根。 藍天恍然:“原來如此?!?/br> 徐魯惡作劇的笑了笑,將手機塞到口袋,想了想,又看向江措,說:“我們要工作了,你不走嗎?小叔?!?/br> 她最后這倆字說的很輕,很慢。 江措眼角挑她一眼,真他媽想罵臟話。再看她那得逞的眼神,江措吸了吸氣,側過臉,看了一旁的藍天一眼,后者一副同情他的樣子撇撇嘴。 他拍拍藍天的肩,說:“注意安全?!?/br> 說完就走了。 徐魯看著他的背影,忽的出聲:“等一下?!?/br> 江措回頭,眼眸半抬。 “給我點錢?!彼f。 江措掏了掏褲兜,錢包里就剩下兩張一百和一些零錢。徐魯知道他沒多少現金,他早上給那個奶奶枕頭底下塞錢的時候她看到了。 他撥了撥錢包隔層,將那兩張一百給她。 然后頭也不回的開車走了。 徐魯盯著那輛車遠去,直到在路口消失,才將錢攥緊在手里。她故意為難他,這地方刷不了卡,身上不揣錢睡野地嗎。 藍天在邊上感慨:“一個沒錢的男人啊,你也是挺狠的?!?/br> 徐魯冷冰冰道:“干活?!?/br> 那個下午他們跑了南坪有幾十戶人家,只有兩三戶愿意接受出鏡采訪,有一個老頭還特意跟著他們走到門口,問:“給錢嗎?” 藍天和她對視一眼,她給了一百。 路上,藍天開始說道:“這地方窮人多了,要不給都別給,不然容易惹事兒,咱會被堵在這?!?/br> 徐魯說:“正好,鬧大點兒?!?/br> 藍天:“……” 徐魯:“這樣才能引起重視?!?/br> 藍天:“可別,我還年輕?!?/br> 徐魯嗤笑,上下打量了一眼對面這個大男孩,和她一樣的年紀,卻活得很不一樣,比她輕松簡單。 “你半路干的這行吧?”她問。 藍天“咦”了一聲:“你怎么知道?” “猜的?!?/br> 藍天一臉玩味的瞧了徐魯一眼,說:“你可別對我說你喜歡干這行,這年頭有幾個是真正做著自己喜歡的工作的?!?/br> 徐魯笑了笑,搖頭。 “我就知道?!彼{天一篤定的語氣。 徐魯想起和方瑜進報社的第一天,被主編叫去開會,一堆人坐在辦公室里,她和方瑜站在最后頭,看見人手一個筆記本低頭就寫,急急忙忙,面色都一致的不輕松。 方瑜說:“她們看起來怎么都不開心?!?/br> 那時候方瑜熱情挺大的,剛進一個大報社,充滿了雄心抱負,熱愛新聞,忠于真實,有著滿腔熱血。 后來稿子被打下去,喜歡的課題搞不了,所有的步伐都跟著政策走,方瑜的熱情好像是在一夜之間被打散了。 有一天,方瑜對她說:“你知道我畢業那天許了什么愿望嗎?” 徐魯問什么愿望。 方瑜感慨:“想著做個合格的記者,有點信仰,就算很辛苦也能笑著說‘我他媽是真喜歡這份工作’?!?/br> 能說出這句話的,世間有幾個? 第24章 那兩天徐魯一直在南坪跑, 白天穿梭在村民家野地里, 晚上就回藍天訂好的賓館。藍天說出來一趟不容易, 吃不好也得住得好, 反正單位報銷。 有時候日頭太毒, 為了找好的采訪位置,站在太陽下曬, 或者被風吹。草叢里全是蟲子,也得忍著。藍天把攝像頭對準, 她也不顧形象,頭發稍微一捯飭就開始錄,晚上再回去寫稿子剪視頻, 忙起來能到半夜去。 徐魯趕時間, 想在兩天弄完。 南坪的天氣也是變化挺快的,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