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被他們像端著白酒一般，喝得有模有樣。

開始還是正正經經的“敬酒”，喝著喝著就亂起來了。

“四大戰術師來一杯？”喻文州笑著提議，四人都喝了。

“得過冠軍都來喝一杯?！蓖踅芟Ｅe杯說，拿過冠軍的選手都舉了杯。

“得過兩次以上冠軍的來喝一杯?！比~修舉杯，沒人理他，葉修做做樣子，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杯子滿滿的放下了。

方銳提議，“覺得自己帥呆了的都來喝一杯?！闭f完自己第一個喝了。桌上除了蘇沐橙和周澤楷，全都舉杯喝了。

“和我單挑勝率在百分之五十以下的來和我喝一杯?！秉S少天舉起了杯子，在座還真有幾個人大大方方地舉杯了。

黃少天杯子剛放下，葉修就舉起杯子，“來來來，和黃少天單挑勝率在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來喝一杯?！?/br>
“葉修你妹！”在黃少天的不滿聲中，葉修和幾個選手旁若無人地舉杯，笑呵呵地喝了雪碧。

黃少天立刻挑頭，“不止一次想揍葉修的來一杯！都來都來！”這回舉杯的人也相當多。

各種五花八門的名頭都被拿來當喝“酒”的由頭，什么“槍系的來一杯”“劍系的來一杯”之類的，因為君莫笑是散人，葉修被迫跟著一起喝了好幾杯。除此之外，還有“手速三百以上的來一杯”“大家來為馮主席的健康干一杯”“覺得應該為馮主席的健康負責的喝一杯”……

葉修喝了不少杯，漸漸感覺有點不對了。他是名副其實的一杯倒，喝了那么多雪碧加啤酒，也不知道是多少酒精下肚了。等張佳樂提議“沒談過戀愛的來喝一杯”的時候，葉修干脆抵死不從，手都放到桌子下面，怎么說都不喝了。

“你沒談過你怎么不喝？”張佳樂不爽。

“你怎么知道我沒談過？”

“??？你談過??？”

“沒?！?/br>
“喝！”

“別著別著……”葉修將送到他嘴邊的杯子推開，嘆了口氣，“要不，我說個我的秘密，這杯酒我就不喝了?！?/br>
“先說出來我們聽聽，值不值這個價?！?/br>
葉修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抹了過去，眼眸含笑，手指漫不經心地點著桌面，顯出一副認真而平淡的樣子，周澤楷隱隱約約感覺葉修的眼神在他這意味深長地停了停，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十年前有人告訴我，我是個基佬，我不信?？墒沁@過去十年，我確實沒喜歡上過一個姑娘，最近我都在考慮，是不是哥的技能點里，性向真的點錯了？”

周澤楷正在鍋里夾東西，手一松，筷子整個滑到湯里飄著。大家都沉浸在驚悚中，沒人注意到。

21.

萬幸腦中一片空白的周澤楷，身體反應依然敏捷，一個蜻蜓點水搬的動作就將筷子捏了上來，手指幾乎沒有碰到湯汁。他慌慌忙忙地抽了張紙，擦筷子上的湯油，眼睛已經不敢向葉修看了。他這一連串的動作兔起鶻落，極為迅捷，都像看外星人一樣盯著葉修的眾人竟都沒意識到他的存在。

葉修話音落下，現場靜了兩秒，韓文清冷冷出聲，“你唬誰?！?/br>
如果韓文清說葉修在唬人，那葉修就一定是在唬人了，在對付葉修方面，韓文清是毫無爭議的權威。韓文清會這么說很簡單，他辨著葉修眼睫下的反光，那雙眼里捉弄人的意味，太濃了。

韓文清的話像是解除了大家的僵直狀態，大家紛紛反應過來：是了，葉修在騙人呢。

這么不靠譜的話，還是從葉修嘴里說出來的，怎么能信？

被這一鬧騰，張佳樂也望了剛才提議喝酒的事，氣氛又漸漸熱起來，大家舉著杯，像什么都沒發生似的，繼續吃喝談笑。

吃完收拾倒也不麻煩，碗碟專門買的一次性的，直接扔了就行，至于把桌椅歸位，打掃房間，屋里這么多能出力氣的男人，一擁而上，團戰的效率非常高。

兩位女性前后都沒動過手，吃火鍋前就窩在沙發上看電視，這會，她們又回到沙發上，吃著馬奶提子小聲說話。

楚云秀道，“剛剛葉修那話，是真的嗎？”

蘇沐橙道，“哪句話？”

“就是他疑似出柜的那句?！?/br>
“不知道呀?！?/br>
“你都不知道？”

“他沒和我說過?！?/br>
楚云秀沉吟了一下，“沒和你說過？之前我不信，現在我忽然有些懷疑了?！?/br>
蘇沐橙不知從哪摸出塊糖，扒好了遞到楚云秀嘴邊，楚云秀頭往后一縮，“不吃，吃了糖，提子就嘗不出甜味了?！?/br>
“對哦，有道理?！碧K沐橙跳下沙發，跑到了葉修身邊，葉修正站在陽臺上抽煙，無奈將煙夾在手上，把糖含進去，腮幫都鼓起一塊。蘇沐橙回到沙發，和楚云秀繼續吃提子。

楚云秀續道，“他這人要是心里有什么大事，都不會主動告訴你的?！?/br>
蘇沐橙笑笑。

“雖然有時候葉修那張嘴讓人想給他貼上膠布，但是該說正經事的時候，他也沒有不靠譜過。哎，你說，他會拿性取向這種事開玩笑嗎？”

蘇沐橙反問，“你覺得性取向這種事對他來說，算正經事嗎？”

“這……”楚云秀拿不準。

對于平常人來說很正經、很重要的衣食住行，對葉修來說，通通都是不需要care的，他可以一個冬天只穿著一件外套，也可以無所謂一日三餐吃好吃壞，無所謂睡覺的地方有沒有窗戶。這擱別人身上，是種境界，擱葉修身上，是性格所致。

他就是這么個人。

這么個怪人，延及情欲，會不會也像喝杯水一樣無關緊要。

按照這個思路想深了，有點嚇人。

楚云秀抿了抿嘴，說出來的卻是句前言不搭后語的話，“他三觀還是挺正常的?！?/br>
“你在說什么呀?！碧K沐橙輕輕地笑。

楚云秀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據說中國男性同性戀的比率有7%，按這個算，聯盟二百來號男選手，最起碼有十多個是gay，想想也沒什么稀奇的?！?/br>
男選手們收拾完東西，都跑去了韓文清家的訓練室，準備切磋兩把，楚云秀和蘇沐橙沒去湊這個熱鬧。兩人又說了會話，不知怎么，話題又繞到葉修身上。

“我回去看看，有沒有姑娘和葉修性格合適的，最近手頭上有幾個不錯的資源?！背菩愫鋈坏?。

蘇沐橙睜大眼，“你之前不是一直說他嘴壞，又抽煙，介紹姑娘給他認識就是禍害人家，絕對不會給他拉媒嗎？”

“此一時彼一時，看他說十年都沒碰到過喜歡的姑娘，有點可憐他?！?/br>
蘇沐橙聳聳肩，道，“他說那話……”

“韓文清都說他是唬人的?！背菩愦驍嗨?。

有些話是說給有些人聽的。

周澤楷在葉修房門前的走廊上站了一會，始終沒有抬手敲門。他的腳下是綿密厚重的地毯，深藍色底，白色花紋，讓人想到翻覆的海潮，鞋子踏在上面，半點聲音也沒有。周澤楷的思緒飄散開，有點不記得自己為什么站在這了。

門自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