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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天氣都冷得掉冰碴子了,小區里還有幾個拿著小鞭炮往地上扔的小孩兒,進進出出的私家車也特別多,估計是串親戚的。陸君知都沒法往快了騎,只能挪著往出走。小區里到處都掛著大紅燈籠,連門衛大爺的傳達室都貼上了對聯,“小伙兒,這天兒還騎摩托?不冷???”門衛大爺懷里抱著個小孩站在門口沖陸君知打招呼。“可不是么,凍得我直哆嗦!”陸君知停下車,眼角往后瞥了一眼,幾個保鏢正開著車跟在他后頭,“大爺這您孫子啊,都長這么大了?”看門大爺顛了顛自個兒懷里裹得只露出倆黑溜溜大眼睛的小孩兒,樂呵呵地沖陸君知道,“小家伙都一個半周兒了!”“嘿,這小孩長得可真快!”陸君知抬手摸到護目鏡,“那成,我就先走了啊,有空咱再聊!”“哎,等會兒!”大爺趕緊拉住陸君知,“前兩天有個小伙兒往我這兒留了個信封,說是讓我給你拿上去,這兩天我回了趟家,今兒個才回來?!?/br>陸君知握著車把的手不由得攥緊,“……哪個小伙兒?”“就是前些天來找你那小伙兒啊,長得挺精神那個,非得跟我要你們家電話號碼,我一開始沒給,他就站在外頭等著,大冷天的,等了好一會兒,我實在看不下去就給了?!笨撮T大爺絮絮叨叨地嘟囔,轉身推開傳達室的門,“前兩天他又過來一回,讓我把信封給你,你等會兒啊,我給你拿出來……”陸君知愣在原地,直到身后響起汽車喇叭聲,他才回過神兒把機車往邊上挪了挪。“就這個?!笨撮T大爺遞過來一個信封,“我說你倆小伙兒怎么不打手機啊,這年頭咋還寫信……”陸君知摘下手套把信封接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天太冷,他覺得自個兒手都在抖,拿著手里的信封直哆嗦。信封上什么都沒寫,只是用膠水封好,陸君知抹了把臉強迫自個兒冷靜下來,扯開信封將信紙拿出來。紙上只有一句話,是嚴灼的筆跡。——我會等你。愛你的嚴小灼。最下邊畫著兩個拉著手的簡筆畫小人兒,細胳膊細腿兒的,腦袋上還畫著幾根頭發。這倆小人兒畫得也忒逗樂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嚴灼能干出來的事兒,陸君知瞅著信紙上的小人兒忍不住笑出聲兒,差點把自個兒嗆著,咳了好半天才停下來,他吸了吸鼻子,把信紙裝到上衣口袋,在心里小聲道,陸小知也愛你。陸君知把車從小區里騎出來,從后視鏡里瞅見后面跟著的車也停下來,他把車移到馬路邊上停下,從兜里把手機掏出來。天氣實在冷得厲害,大北風刮得人腦袋疼,陸君知手指頭都是僵的,撥了兩遍才把嚴灼的電話打出去。手機嘟嘟的等待聲就像敲在他心上一樣,陸君知彎腰趴在車把上,在凜冽的寒風里聽見自己胸腔里心臟跳動的聲音。電話終于接通,嚴灼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響起。“小知?”就這么兩個字,可陸君知還是覺得鼻子發酸,過了這么久他終于又聽到嚴灼的聲音,即使混在呼嘯的大北風里,仍然讓人覺得溫暖而安心。他咧著嘴笑,拽著衣領擦了把眼睛,大聲道,“嚴灼,是我!能聽到嗎?”“能聽到。你在哪?”“我在路上,正要去機場,我大舅今天回來,我去接機!”陸君知覺得自個兒凍得鼻涕都快流出來了,他吸了吸鼻子,“你到機場等我!現在就過去!”“君知,你……”“沒事兒,你到了就知道了?!标懢X得心里又高興又難過,他把手機貼近耳朵,“等我,我們很快就能見到?!?/br>嚴灼仿佛是笑了一下,輕聲道,“好啊,一會兒見?!?/br>陸君知掛了電話,把腦袋埋在胳膊上待了一會兒才把頭盔扣好。大冬天騎機車真不是什么好玩兒的事兒,這還是市區里頭總堵車,走走停停地速度上不去,可陸君知仍然覺得渾身冰涼,帶著頭盔都能感覺到大北風從耳邊呼嘯而過。路程已經走了一半,再過一會兒就能見到嚴灼,他不知道這么做正不正確,可是這已經是他能夠找得出的唯一出路。他在堵一個可能,用自己的未來交換一個他和嚴灼的未來。在又一個路口停下等紅燈的時候,旁邊突然響起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陸君知抬頭看了一眼,就見一輛紅色的鈴木停在自己旁邊,對方穿著一身藍色機車服,正隔著頭盔看著他。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陸君知收回目光,把手機拿出來看到是嚴灼的名字,他抬眼看了下紅綠燈倒計時,笑著接了電話,“這么快就到了?”結果對面沒有人說話。陸君知皺了皺眉,“喂?嚴灼?”“陸君知,陸聿終于把你放出來了?”是一個男聲,掩在隱約的風聲里。陸君知握著電話的手驟然收緊,“肖???”“啊,驚喜嗎?別急,還有更驚喜的等著你……”陸君知仔細辨認,只聽到對面怒吼的狂風,對方應該在室外,可其他聲音一點也聽不到。他死死盯著前頭的紅綠燈,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嚴灼在哪兒?!讓他跟我說話!”“急什么?”肖俊回頭看了一眼,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人沖他做了個手勢,“往前頭走,過下一個路口有個拉面館,那有條小巷子,很窄,汽車進不去,你從那拐進去甩掉你后面跟著的保鏢,我就告訴你?!?/br>陸君知深吸一口氣,壓下狂亂的心跳,“你他媽活得不耐煩了?!”“我這算什么?”肖俊裹著羽絨服,站在三樓看著外面空蕩蕩的工地,“就算閻王爺來收人,就憑你以前干的缺德事,怎么著也得排在我前頭???”“滾/你/媽/逼!”陸君知咬牙冷笑,盯著眼前頭的25秒倒計時,“嚴灼今天但凡出點事兒,你和你姐這輩子都別想好過!”“你他媽試試我敢不敢!”肖俊一腳將旁邊的塑料桶踢下去,里面裝著的廢紙屑從三樓飛出去撒得漫天都是,“陸君知,你最好安分點,旁邊那輛紅色鈴木看見沒,他會跟著你。我說了會讓你嘗嘗什么叫錐心挫骨,記著,就是今天!”電話被掛斷。陸君知死死捏著手機,話筒里嘟嘟的忙音就像剛磨的刀片一樣生生割在他心上,他緩緩放下手機,轉頭果然看到旁邊騎在鈴木上穿著藍色賽車服的人正盯著他,見他看過來,對方拿出手機晃了晃,又裝回兜里。陸君知只能把手機放回去。他戴好頭盔看了眼后視鏡,保鏢緊緊跟在后頭,陸君知按著油門的手猛地收緊,雅馬哈頓時發出一陣低吼,他死死盯著倒計時,在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