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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里實在是光芒四射。她太漂亮了,皮膚白皙, 眼瞳烏亮,剛滿十八歲,周身曲線正是最飽滿誘人的好時期。但林恬兒由于常常出入“繁花”KTV,風評不好。她只有一些嘻嘻哈哈的男生朋友,沒有女生朋友, 因為女生不屑跟她“這種人”做朋友。雖然林恬兒到底是哪種人, 其實誰也不知道。 江敏蹬著單車回家的路上, 一度在想,要不然就不給林恬兒補習了。但這樣想著,眼前又出現林恬兒盛著天光的眼睛、露著牙齒的笑容和一張張粉色的人民幣。一輛載滿貨物的大車在略有些崎嶇的道路上一躍一躍地駛過來, 不道德地一路開著遠光燈,江敏看不見前路, 差點掉進路溝里。她驚恐地叫著單腳支地站穩以后, 突然長出了一截反骨。她瞪著前方昏黃的柏油路,有些惡意地想,能近距離欣賞美人還能有豐厚報酬的工作, 我為什么要丟掉?你們的臟嘴解不出題,當然就只能用來造謠了! 春節過去一個月多以后,大約新兒子的新鮮勁兒消退了些,江大川來了趟學校。江敏不知道他是怎么說動門口的保安放他進來的,總之自己做題中間打著哈欠一抬頭,他就出現了,且正站在她課桌正前方。 剛好也是剛放學的時間,夕陽正西沉,江敏望著眼前高大的身影,差點以為時光倒流,回到了一月八日,江大川的兒子出生那天。 “敏敏,”江大川有些不習慣地托了托眼鏡兒,他想給江敏一個笑容,但他跟江敏的關系最近幾個月一直繃得緊緊的,他落不下臉,“我要去深市出差,大約需要三四個禮拜......給你帶了兩盒補腦的東西,我看其他家長也給備考的學生準備這些,你放學帶回家去,一天吃兩粒,飯后吃?!?/br> 江敏聞言擱下筆,也沒有露出苦大仇深的模樣,也沒有露出笑模樣,只是伸手接過江大川的禮品袋,規規矩矩地道:“謝謝爸爸?!?/br> 江大川問:“這都放學了,你怎么還不回家?” 江敏重新抓起筆:“做完這套卷子就回?!?/br> 江大川坐在江敏前桌的位置試探地道:“爸爸載你回去?” 江敏一頓,然后無可無不可地“唔”了聲。 江敏不再看江大川,極快速地閱題、翻課本、畫輔助線,教室里其他角落都有零零星星的交流的聲音——高三年級的“放學”是個延續性動詞,尤其考前考后,能延續一兩個小時,所以此刻留下來做題的大有人在——只有江敏的這個角落,安靜得跟片墳地似的。 大約三十分鐘后,江大川自己忍不住了。他敏感地察覺,雖然江敏此刻埋頭乖乖做題的模樣,跟她小學初中還長在他身邊時沒有什么不同,但就是有什么地方不對了。 江大川問:“沒有一起過年,你是不是在生氣?” 江敏目光黏在卷面上,隨意搖搖頭,伸手抓起旁邊的水杯,仰頭灌了一大口菊花茶。菊花茶是下午上課前泡的,四個多小時了,乍然灌進胃袋里,涼得她一個激靈,鼻子都瞬間不堵塞了。 江大川頓了頓,依舊解釋道:“敏敏,爸爸是故意晾著你的,作為你的家長,我看到你有偏執不對的地方,我總得管一管,你說是不是?你不來你弟弟的‘十二天’宴,你知道親戚朋友都是怎么說你的?他們說你沒規矩。我聽到這樣的評價,沒法不往心里去。再退一步說,我們可以不在乎碎嘴的親戚朋友,但你以后畢業要跟不同的人接觸,如果一直是這樣的性格,早晚要吃大虧。敏敏,爸爸教訓女兒是天經地義的,你很小的時候,我甚至還打過你屁.股,你不能因為這個恨上爸爸?!?/br> 江敏默默聽著,嘴角屢屢往下壓又使勁兒往上翹,像是個沒準備好就突然被推到臺前的小丑。但她的腦袋埋得太低,幾乎要落到化學大課本的折頁里,江大川看不到。江大川只看到夕陽里,小小的女生支棱著細瘦的肩胛骨在奮筆疾書,臉頰鼓鼓的、紅撲撲的。 大年初六的早上,張楚楚給江敏打了一個電話。 張楚楚十分抱歉地說,敏敏,我爸媽來伺候月子,順便也在這兒過年了,你爸爸大概怕你回來搞得大家都不愉快,所以就沒有叫你。今天“破五”了,老兩口回去了,你要是想來看看爸爸和弟弟,就回來吧。 江敏默了默,平聲道,我沒有錄音,不會去告我爸爸,你不用這樣假裝抱歉地表達你比我重要這個意思。 很多年前,江敏還對江大川有期待時,她總是不遺余力地揭穿張楚楚,偶爾委屈極了,也揭穿江大川。張楚楚是個壞心眼的戲精,而江大川慣會撒謊。但一回回的教訓就像化肥,催促著江敏極速成長。江敏總算是學會閉上嘴巴專心用眼睛看人了。張楚楚舌燦蓮花,總能給自己的行徑找到最合理的借口,但“最合理”是江大川默許的“最合理”。江大川愛江敏,也愛張楚楚,但最愛的,還是他自己。 四月初,二??荚嚨某煽兂鰜砹?,在出題難度顯著上升的情況下,林恬兒的總成績依舊提高了七十六分。林恬兒高興得合不攏嘴,下午上課前特地跑來二班門口,招手叫了江敏出來,給她塞了滿懷的零食。林恬兒背著手樂滋滋離開以后,江敏一轉身,就跟滿目悲愴的令狐苗苗撞上了。 令狐苗苗道:“我從今天起再也不缺課了,你答應我,不要跟人跑了?!?/br> 江敏一愣,笑著去打令狐苗苗。 令狐苗苗正色道:“我說真的,你能不能不跟她玩兒了?” 江敏搖搖頭:“不能?!?/br> 江敏低頭撕開一包薯片,繼續道:“其實我沒有在跟她玩兒,我是在給她有償補課?!?/br> 令狐苗苗趴在欄桿上嘆氣:“我從北考到南,差點考成人干,我想著回學校跟你訴訴苦,結果一回學校,發現你比我還苦。大家都在背后傳你的小話兒,可難聽了。你看我多不容易,她們侮辱我的朋友,我還得當縮頭烏龜,因為我打不過她們那么多人?!?/br> 江敏將薯片袋抻到令狐苗苗眼前,柔聲勸道:“你不要理她們,沒必要,再兩個月就高考了,以后誰也都見不到誰了?!?/br> 令狐苗苗不滿地輕瞪江敏一眼,但仍是抓了一小把薯片出來,慢吞吞往嘴里送,咔嚓咔嚓嚼著,她商量道:“要不然我去告她們的班主任?告我小舅?” 江敏無語道:“你歇歇吧?!?/br> 大約是東邊靠海的城市正在軍.事.演.習的緣故,大都的天空今天一直有成排的運輸機掠過?!芭执蠛!币恢惫粗X袋去看飛機。他表示自己最向往的部.隊其實還是空軍部隊,格外英姿颯爽,但看看自己這身材,如果堅持服役空軍,大約也就只能給空軍當個炊事兵了。令狐苗苗聞言立即給他搜了兩張空軍炊事兵的照片——剛好有一檔綜藝節目近期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