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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嗓子吧,雖然他是少有的好,但北京城里嗓子好的旦角兒有好幾個呢。說是溫庭玉的臉漂亮吧,其實也不能說是絕品,新紅起來的那個程秋君的臉比他還精致三分??善瓦@溫庭玉的年齡雖然越來越大,追捧他的人也越來越多,除了一干瘋狂票友,京城內外的達官貴人也多如過江之鯽。這行里的人都傳,溫庭玉是在床上有一手才有今日成就,那班王心想,看來果然不是假的。溫庭玉坐在單間里,頭卻越來越痛。他叫人給他泡了杯八寶茶進來。聞著紅棗的清香,他的頭稍稍好了一些,但心里卻無法不去想那個李協統。二十六七歲的年齡,北京人,儀表堂堂的,瘸腿,還在天橋賣過藝。溫庭玉的手心開始往外冒汗,如果這不是李順,天下怎么會有那么巧的事情??扇绻@李協統要真是李順,他這七年都在天津沒出過國,怎么會從來沒找過自己?是因為他這么多年的糜爛生活嗎?溫庭玉的頭越來越疼,他掐著自己的手,努力平復心情。他等頭里稍微好一點,一下站起來就往外走,走到臺后邊,微微撩起布簾往外看。只看見林玉宏正和幾個人說笑,他才想起來那個李大人要遲些才過來。他放下簾子,嘆了口氣,轉身要往后面走。突然聽到林玉宏的聲音:“李大人,怎么遲了這么久?”只聽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我才從段大人府上過來,這……耽誤了一陣,還請林大人見諒?!?/br>溫庭玉一聽到這聲音,渾身好像被定住一樣,動都動不了。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心里拼了命的叫,他不是沒聽過類似的聲音,哪次又是順哥了?只聽林玉宏笑著說:“大人來大人去的,那是跟練兵處的客套,我今兒是私下請你,你就叫我玉宏好了。遺山,你老實說,是不是讓段家二小姐給纏住了?我們每次去過天津回來,她一準找我們打聽你的事兒。嘖嘖,你讓我們不想歪也難??!啊——哈哈!”李遺山呵呵笑了兩聲,也不答話,只跟著說:“玉宏,你今兒是點了哪出?請了誰來唱?”林玉宏拍了拍手說:“開臺吧,人都來齊了。遺山,我今兒可請你看的是溫庭玉的戲。我聽人說,你足最愛聽貴妃醉酒,就是一直沒聽著他的,每次他去天津你都正好放外差。這不,今兒我特意包了場子,請他過來唱給你聽?!?/br>鑼聲響起,這才把溫庭玉的魂給震了回來,他聽著過場鑼鼓響過了,深深吸了口氣,款款的走上了臺。這一上去,他的腦子就變的一片空白,眼中只剩下那個坐在下首的李大人。那赫然就是李順,七年不見,他又高壯了不少,皮膚也比以前更黑了,原本憨直淳樸的臉上添了風霜,滿是滄桑之色。他看著李順的眼睛,那眼睛里面燒著把火,還混了太多他讀不出的情緒。溫庭玉也不想讀,他看著李順,覺得自己一瞬間進了七年前那晚上的小院。李順坐在桌子后面,看著他唱戲,他們之間,沒隔了七年,他沒從過林玉堂,沒殺過人,李順也沒離開過他。林玉宏看著溫庭玉,咽了口口水,怪不得他哥喜歡這戲子,圈了七年,怎么都不肯松手。他看溫庭玉演貴妃演了那么多次,就數這次最好,真個就是幽怨嬌媚的楊貴妃在賞月喝酒。只不過這他的幽幽眼神不是給自己,似乎都是沖著這個身邊新進練兵處的協統而去的。他悄悄的靠近了李順,酸溜溜的說:“遺山,你真是好福氣。我看這溫庭玉是看上你了,你看看他那眼神,都是沖著你去的?!?/br>李順干笑了兩下,卻答不出話,他直直的看著臺上的溫庭玉,心里亂成了一團。溫庭玉的眼神和七年前一樣,柔得能滴出水,還添了不少哀怨瘋狂之色。他喝了口酒,心想自己的眼神不知如何,但想來也好不到哪去。其實他這些年不是沒想過溫庭玉,但會是這樣重逢,會看到這樣一個溫庭玉,是他從來沒想過的。第十四章李順怎么成了協統,這還要從七年前說起。那時候他和六猴兒和白三下了火車,到了以后才知道洋人就要打到海河了。那賣豬仔的通判忙著趕人上船,結果他瘸腿走不快,那通判咬了咬牙就把他扔天津了。他在天津還沒想到自己的將來該怎么辦,洋人就打了進來。天津淪陷的那天被屠城,他趴在死人堆里裝死,居然逃過了一劫。后來他找了機會扮成日本人溜出天津城,結果又被附近一個小鎮的駐兵給抓了起來。誤會澄清了以后,他也和那里的營統成了兄弟??上]過幾日洋人就打了過來,他是主張先躲起來,等洋人松懈了再殺回來,可那營統卻是個硬骨頭,說什么都要和這鎮子共存亡,只叫他帶了人去十里外的兵營求援。李順是從死人堆中爬出來的,心里又惦記著溫庭玉,雖然知道自己這么一走對這營統不義,但不走便真的是死路一條,最后還是說動了十幾個人走了。他們本是要去求援,但在路上看見了那兵營派出來求援的人,知道那邊也是守不住了,只好躲到附近的溶洞里等機會。后來就像段祺瑞報上去的一樣,他們等洋人松懈下來,趁夜走暗道進了鎮子,一舉奪回小鎮,還繳獲了不少戰利品。之后又奪回了那兵營,再和段棋瑞的軍隊會臺,有了八國聯軍的槍炮,他們的實力也是大增,保住了天津軍隊的最后一點精銳。就因為這樣,李順從此被段棋瑞另眼相看,平步青云,直到今日官拜北洋陸軍直隸一鎮鎮統。而他跟天津這七年,溫庭玉一共來過天津四次,他自己也上北京公干過七八次。溫庭玉來天津的時候,他尋了借口出天津放外差。而他進北京的時候,每次也不聲張,見過段褀瑞,報完軍情就離開,自然也見不到溫庭玉。溫庭玉的花名,打他還在當營統四處征戰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么多年,溫庭玉的沽息一直鉆到他耳朵里,他想不知道都難。明著是林王堂的人,卻又四處留情,而林玉堂也是玩過了一個又一個男人,只溫庭玉一個是一直住在林玉堂的院子里,七年沒搬過。李順明知道如今的溫庭玉未必還在乎他,可他也不愿和溫庭玉碰面。他當上協統的第二年就是和溫庭玉約的五年之約,那次溫庭玉第一次來天津,他本是要見的,只是那次是真的放外差,回來就知道天津知府成了溫庭玉的入幕之賓。那時候他捏著他藏了五年的帕子要扯掉,但終究扯不下手。想來想去,畢竟是他不對在先,當年丟下了溫庭玉一個人留書而去,如今溫庭玉喜歡這樣的生活,自己又何必到他面前去討沒趣。他藏了帕子,也決定從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