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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全部咽了回去。鄭世嘉質問他與傅云憲到底什么關系,這問題許蘇自己也百思不解。傅云憲倒是想過要認他當兒子,他一老gay,既沒打算形婚,也沒準備代孕,人生長途已經過半,離斷子絕孫也不遠了,當然想給自己留個種。但許蘇嚴詞拒絕了。也就比我大個十來歲,叫叔叔已經算是便宜你了,叫爹?太過了吧。“不想。掛了?!睉醒笱蟮亓掏暌痪?,真掛了。收線后看了一眼手機屏,還差兩分鐘就過了十二點,許蘇暗暗吁出一口氣。律師做到傅云憲這份上,手上太多不為人知的國家機密,偶爾出去走xue演講,身后都有三名公安亦步亦趨地跟著,可見隨時都有進去的風險。所以前兩年他替一位東南亞華僑富商搞定了一個大案,也隨他一起信了佛。然而傅云憲信佛卻不禮佛,照樣茹腥啖膻,大行紅塵之事,卻令許蘇吃齋念佛,背熟了一本金剛經。許蘇起初不情愿,后來潛移默化久了,總算受了點影響,不過一直所信不專。見菩薩就磕頭,見耶穌就劃十字,連著黃老道的那些風水異術,他也寧信其有。他想著,這一天雖然過得cao蛋,但到底有驚無險都過去了。低頭又看一眼手機,翻出方才沒接聽的未接來電,仔細回憶這個號碼。對方鍥而不舍,趁他在傅宅門口苦等走神那會兒,連著打了好些個??赡苁虑橐o,許蘇正猶豫著要不要給人打回去,這個電話又來了。“我是程嫣?!彪娫捘穷^傳來一個女性聲音,相當柔軟悅耳。“哪位?”許蘇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覺這個名字耳熟。“我是瞿凌的太太,瞿凌在大學里跟你同一寢室,你還記得他嗎?”“當然記得,漢謨拉比么。你們結婚了?恭喜恭喜?!?/br>“嗯?!?/br>程嫣以前就溫婉,但沒這么溫婉,她的聲音聽來古怪哀傷,如膽汁泡黃連,苦得不能再苦。許蘇耳尖,察覺出其中的不對勁來,問她:“這么久沒聯系,有什么事嗎?”“瞿凌出事了……”一向溫婉的程嫣突然爆發出絕望的哭腔,“他……他殺人了……”第五章為民許蘇大學同寢四人,最有錢的是龐圣楠,最老實的是韓健,他自己算是最渾渾噩噩,而最遭人嫉恨的,就是瞿凌。大學里,許蘇跟瞿凌走得并不太近。怪只怪他心里那點自卑作祟,瞿凌太優秀,又太干凈,清俊正直一板一眼,考試永遠第一,各類法律法規司法解釋都倒背如流,連頁碼都不帶錯的。所以他們開玩笑地叫他漢莫拉比,既欽佩他的認真,也帶著點食古不化的諷刺。更遭人嫉恨的是瞿凌有個女朋友,?;ǔ替?。跟白婧那種充滿rou欲的美艷不同,程嫣清秀裊娜,不吸睛,但勾魂。政法大學遍植桃樹,每到春天峭立的是綠,擁簇的是粉,程嫣就這么裊裊婷婷地站在桃花樹下,等著瞿凌。不夸張地說,整個政法大學,至少一半男生對此畫面眼饞不已,肖想過與這畫中女主角發生點什么或浪漫或齷齪的事情。許蘇偶爾吃著碗里的惦記鍋里的,也想過。盡管各路蜂蝶殷勤黏貼,苦追程嫣,但他倆感情很穩定,瞿凌大學畢業就進了檢察院,正是愛情事業雙得意,仿佛天下男人的好處全讓他一個人占全了。然而不知什么原因,瞿凌當上檢察官沒兩年,不知主動還是被動的,就離職了。許蘇曾聽韓健說起過瞿凌的事跡。一名小偷暴力抗捕,自己摔成了臏骨骨折,盜竊構成轉化型搶劫,至少得蹲三年大獄??此剖聦嵡宄?,證據確鑿,然而瞿凌僅憑一份筆錄就認定公安機關移交的案子有問題,那小偷初中都沒畢業,怎么可能滿嘴法言法語?他幾經調查取證,終于還原了案子真相,還真是公安人員暴力執法將人打傷,又集體出具了偽證。外頭都說公檢法穿一條褲子,但到了他這兒,竟是為了一名小偷跟公安機關較真,最后那小偷不僅沒有坐牢,還獲得了大筆賠償,幾名涉案的警察也都受了處分。據說,其中一名警察是市里某位大領導的親戚。三年同窗同宿,瞿凌留給許蘇的全部印象,說好聽了是水至清則無魚,說難聽了就是“三不”,不茍且、不妥協、不識趣。就是這樣一個瞿凌,怎么會殺人呢?許蘇想不明白。沒聊幾句,程嫣情緒就完全失控了,一個勁地哭著重復,錯在我,不在他……他真是被冤枉的……程嫣哭得慘烈,就差六月飛雪指天呼冤,好像這案子確實有隱情。許蘇對美女這種生物向來比較心軟,手忙腳亂地安慰了幾句,說今天時間也晚了,電話里說不清楚案子詳情,不如改日面談。掛電話前,程嫣的意思已表露得非常明顯,她就是來求許蘇幫忙的,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來求傅云憲幫忙。瞿凌一審已經判了死刑,二審她指望著傅大律師力挽狂瀾。許蘇沒敢跟程嫣打包票,支支吾吾著掛了電話。傅云憲一直很煩他隨便替他攬案子,何況這還僅僅只有當事人家屬的一面之詞。許蘇光溜溜地爬下床,找了身干凈內衣換上,又躺回床上,盯著天花板走神。想起剛退伍回來那會兒。他既沒文憑,又沒專長,工作久沒找到,又逢蘇安娜欠下一筆賭債,數額半大不小,已夠逼死英雄漢的。許蘇尋朋友,托親戚,沒借來一毛錢,最落魄潦倒時候,不得不拉下所有面子求助曾經的同學。龐圣楠與他有“奪妻之恨”,再不能來往了,韓健一聽“借錢”就顧左右而言他,倒是一群人里最不算熟也最不寬裕的瞿凌,二話不說就給他送來了兩萬塊。雖不夠還債的,但也助他撐過了三個月,后來境況好轉,便打算連本帶利還對方五萬。許蘇骨子里有點大男子主義,認為欠人人情就低人一等,主張錙銖必報,報償的報。但瞿凌不肯收,笑笑說你這是逼著我高利放貸,救急不救窮,誰都有急難的時候,以后兄弟我若有個什么長短,你也能搭我一把就好。被沉沉倦意壓迫,許蘇撿起一只枕頭壓在自己臉上,想著,當時執意還了那筆錢就好了。一直到周五,傅云憲才進所里。傅大律師是大忙人,手頭案子不斷,剛剛又去電視臺錄了一檔名為的新聞類直播節目。傅云憲其實不太樂意上這種節目,嫌婆媽,什么直擊新聞熱點、角逐情理法律,隔著宣傳部搔癢,根本搔不到實處。他早已名利雙收,不比那些初出茅廬的年輕律師,逮著機會就想在電視臺露臉。但那主持人一請再請特別執著,又傳說背后還有大財團撐著,二者情況錯綜,關系撲朔,這才給了對方一點面子。許蘇偶爾聽所里那些律助講八卦,聽過不少那主持人的桃色緋聞,真人也在所里見過一回,白膚俊面窄腰長腿,帥得一看就不是正經人,許蘇聯想到同走“冰山”人設的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