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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恭敬敬叫著師尊的。赫朗也曾打趣道:“你的修為比我還要高,早在十年前就該出師的?!?/br>蔣涵正眉頭一跳,若無其事地攬上赫朗的腰肢,堅定地回答:“無論如何,您永遠都是我的師尊?!?/br>他多年前就說過的,如果師尊想要憑此便撇清他們之間的關系,他寧愿永遠都不長大,什么修為,渡劫,與之相比,其實也沒這么重要。知曉蔣涵正對此的執著,赫朗推開懷中之人,面上的神色冷清,漫步到庭院中,看著滿地的落花,轉頭告訴他,“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br>他很樂意與蔣涵正能對他充滿喜愛,并且對他傾注全部的信任與依賴,兩人如此親密無間的關系,也并不讓他排斥,反倒也能品位到那么一兩分愉悅。但是說到底,再多的愉悅也不會一成不變,特別在歲月漫長無止境的修仙界中,更顯得越來越淡薄,隨著蔣涵正的成長,赫朗也意識到自己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修士在經歷渡劫前,皆要等待一個契機?;蛟S在心念之間,或許在頓悟之間,無法捉摸。如若能頓悟萬物之準則,真正之大道,那么渡劫之日,便也來到。赫朗便是一直在等待著蔣涵正的這天,也等待著真正離去的那天。蔣涵正卻是對赫朗這句天下無不散之宴席而頗為不滿,在他固有的觀念之中,他與師尊是永遠不會有什么散場的。他不甚在意地走到師尊身旁,抬手輕拂,一道木靈力便悠然飄出,圍繞著門前的大樹盤桓,重新令它煥發生機,短短須臾內,綠芽新出,花苞綻放,方才還敗落了一樹落花的樹木,又是一片春意盎然。馥郁的花香傳來,蔣涵正輕笑,坦蕩道:“得道成仙不過一步之遙,若要長生不老,又有何難?”仙人的壽命無窮無盡,長生不死,他們之間,不會被死亡這等世人無法逾越的障礙困擾,所以,他們的這場盛宴,永遠也不會散場。赫朗眉眼露出一分憂郁,也不愿現在就叫醒仍舊處于美夢之中的蔣涵正。與蔣涵正截然相反的是,他的修為在這十年間幾乎沒有長進,想要成仙,最起碼還需要百年光景,可蔣涵正卻是迫不及待地期待著兩人攜手升仙。想必如若他此時就坦言放棄升仙一念,蔣涵正也會甩手不干,那么他也是前功盡棄。為了等待赫朗的修為能與自己的并肩,實現兩人一同升仙,一同廝守的愿望,蔣涵正已經有刻意壓制修為,赫朗得知時,又是忍不住責備了他好一陣。蔣涵正雖然面上溫順,但其實骨子里也一樣倔強,嘴上連連稱錯,可赫朗知道他心中還是決定要一意孤行。赫朗也不再勉強他,只好聲好氣地和他商量,“壓制修為總是不好的,而且這始終也是你無法壓制的事情,你比師尊先得道一步,探清了仙界是不是個有趣的地方,師尊自然會去尋你,可好?”蔣涵正靜靜聽著,悶聲不語,顯然也在思考。他知道這是最正確的一個辦法,但心底總歸是不情不愿,萬一師尊沒來找他怎么辦?或者師尊來得太晚了怎么辦?他可不要自己在仙界孤零零的,寂寞度日。即便師尊真的回來尋他,可修行之事少輒幾年,多則幾十上百年,他又如何忍受得了與師尊分離如此之久?蔣涵正嘴上應了他,心中卻自有想法,如若讓別人得知,必定要驚罵一句,他這是瘋魔了。三月后,蒼穹如同崩裂,天象異變,風起云涌,空中的雷電如同龜裂的裂紋,布滿天空,如若是修士,必能感受到,一切靈氣正在飛速地涌向一處。這些靈氣如同漩渦一般匯集到蔣涵正的身側,而天中的一道道電閃雷鳴也如同會移動一般,全部集中到了蔣涵正的頭頂,只待時機成熟,真正進行渡劫,此謂之天劫。天劫是自然界對強橫生命的一種制約,只有經歷過天劫的洗禮蛻變,才能煉就神體超然物外,渡不過者大多數禁不住rou身的損壞,即便是茍延殘喘者,也須要再修行百年,才能等待下一個機會,不過赫朗做了萬全之備,就是力求萬無一失。督促著蔣涵正靜心打坐,赫朗又在他身邊忙活了起來。為了這次渡劫,他早在一個月前,就已有所準備,不僅用九九八十一塊上品靈布了法陣,更是有數道緩解雷擊傷害的符箓,保證rou身不受損,最重要的是,他以自己余下的修為,煉化了一樣渡劫法寶,有了它的幫助,不出意外,蔣涵正必能升天成功。會這樣傾盡所有,也正是因為赫朗已經有了具體離開這個世界的打算。在設想中,待蔣涵正經歷渡劫之時,他便可以抽身傳送離開這個世界。而等到蔣涵正成功升上天庭之時,他也恰好能順利完成任務,一切將塵埃落定,他也能圓滿離開。當天劫之雷出現,轟鳴之聲如約而至時,赫朗盯著蔣涵正,一眼不眨。這道碗口粗的玄紫天雷,帶著滔天的聲勢,赫朗僅僅是看著,便是心口一跳,擔憂蔣涵正扛不住這鋪天蓋地的一擊。所幸,法陣開始發揮作用,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似乎在守護靈石中心的蔣涵正。赫朗細細看了一眼法陣,卻瞪大了眼睛,發現那個傾盡他心血煉化的法寶,在此時卻絲毫沒有反應。他定睛一看,才發現不僅是這法寶被偷換,就連法陣中的靈石,都被他故意減少了幾顆。法陣平衡被破壞,又如何談渡劫?升天幾率怕是會大大減少。而能有機會做這些的,無非只有蔣涵正自己。赫朗的心越來越沉,原本還清醒的思緒,也逐漸如同麻繩一般攪亂在一起,加上天雷帶來的沖擊,他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只暗暗惱怒蔣涵正的自作主張。若是因此他任務失敗重新在這個世界循環一次,看他要如何教訓他。蔣涵正此時正遭受著前所未有的折磨,當天雷降下,他仿佛當頭一棒,渾身酥麻,rou身真切地感受到了皮rou綻開的苦楚,血液不斷涌上大腦,又被疼痛一激,迅速回流。即便正面迎接著來自上天的考驗,身體承受著如此巨大的痛苦,他的腦子里卻是在滿腦海的疼痛中,擠出了一處空地來猜測師尊現在的心情。他沒有當面同師尊說清自己不愿獨自飛升的想法,只是為了不讓師尊慍怒。他偷換了法寶與減少靈石,也是存心讓這場渡劫失敗,只要他能有這數道符箓保住rou身,那他也還不至于到灰飛煙滅的地步,而面對挫敗的他,師尊當然不會舍得怪罪于他。如此自我安慰,盡管疼痛已經讓蔣涵正面目扭曲,可他還是咬緊牙關,擠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減少雷擊傷害的符箓起了不小的作用,蔣涵正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