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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下個月初八迎娶李氏嫡女李薰,這對于南北兩派勢力,都是舉足輕重的大事。天下修仙人,三分歸景氏,如今這個家族也到了盛極之日,需要再進一步地計劃往后的發展了。景寧提了一壺老酒,去看望在家的表兄晏楚。記憶中那是個愛憎分明,有勇有謀的男人,眉眼犀利,尤其是瞪著人的時候,跟個活閻王似的,嚇得人完全不敢動彈。景寧又想想未來的嫂子,她跟隨父母去提親的時候,見過一兩次,美則美矣,就是性格火辣了點,也不知道將來和表兄生活在一起,會不會幸??鞓?。然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橫亙著家族利息,怎么說都該維持表面的和平。景寧考慮到自己的未來,難免惆悵。“寧兒來了?”晏楚正在練劍,聲音洪亮,身量魁梧,景寧老遠就有點發抖。“你怎么還和小時候似的,見著我就害怕?”晏楚大笑,景寧手上一甩,就把老酒壇子丟了過去:“給你的,當是meimei我提前祝你新婚大喜,百年好合!”晏楚穩穩地接住那壇老酒,笑著:“借你吉言!今天要不要和哥哥我練練手?”“不了,你下手可沒個準數,我還等著你大婚那天好好吃一頓呢!”景寧遠遠地和人嗆聲,就是不上前,“你練你的,我玩去了!”“小丫頭!”晏楚的話還沒說完,景寧就跑遠了,她今天本就沒有多話的意思,純粹找個由頭出來透透氣。滄浪因為晏楚的大婚而比往常更熱鬧些,景寧卻不得閑,她是父母唯一的女兒,這時候更要擔起責任來。彌之也因此跟著她到處走動,他與世隔絕太久,任何東西對于他來說都是新鮮的,如果那個少年不每天來獻殷勤,他大概會很高興。“寧jiejie,那個小哥哥是什么來歷?”彌之因為那人的眼神而惴惴不安,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你是說小睿?”景寧正在打理今天的花束,并沒有將彌之的問題放在心上,很隨意地回答了一句,“他是我叔父門下的一個小學徒,資質不高,人也呆了些,但心腸不錯,很可愛的孩子?!?/br>“是這樣嗎?”彌之并不信,景寧卻理所當然的模樣:“是啊,我先前路過教習場,看見他受欺負,就順手幫了一把,結果這孩子每天雷打不動地給我送花來?!?/br>景寧笑著,似乎想起了很多好玩的往事,彌之咂咂嘴:“你也不過比人家大了兩歲,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br>“是嗎?”景寧卻只是笑笑,沒有往心里去。這天夜里,滄浪城忽然下起了大雨,雷電轟鳴,風聲凄厲,卷著厚重的土腥味,令人恐慌??諢o一人的大街小巷,時不時傳出幼兒的哭聲,一個少年披蓑戴笠,頂著狂風趕路。泥水濕透了他的褲腿,一抬腳,鞋里的水便直往外冒??墒青u睿并不介意,他的花兒,不能有損傷。風雨中,一人一燈,顯得十分單薄和弱小。雨中那個若隱若現的輪廓,忽而笑了。鄒睿緊趕慢趕,終于感到了城郊那破敗的土地廟中。因為年久失修,周圍灌木叢生,土地廟便顯得十分隱蔽,這恰好為他養育無酒提供了極大的便利。鄒睿解下蓑衣,從懷里掏出油紙包,取出蠟燭,點亮,四周一下亮堂了起來。嬌嫩的花朵垂著,枝葉毫無生氣,鄒睿心疼死了,趕緊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兩滴鮮血在上頭。“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那個小鬼還等著你呢!”鄒睿心疼地從腰間的葫蘆里倒出些肥料來,碎碎念著,“我用百足尸體磨成的粉,還有子夜午時凝成的露水,你一定會喜歡的,要好好長大,知道嗎?”無酒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垂下的花骨朵終于有了抬頭的跡象。鄒睿欣喜地笑了,年輕的臉龐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十分單純。可惜,這份欣喜并沒有維持太多時間,破廟的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影子,鄒睿心中一凜,火速燒了一個咒符,將無酒藏入懷中。“誰?”鄒睿很清楚地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敵意,這讓他不由得提高了警惕。“你猜?”玩世不恭的聲音傳來,鄒睿就知道,這人,很不普通。“你身上的氣息,不像個人?!编u睿蹙眉,“可是說鬼,也不像?!?/br>模糊的身影從暗處走出來,身高七尺有三,腰間別著一把折扇,折扇的尾端垂了一枚玉佩,鄒睿此時蹲著,接著昏黃的燭光,也只能勉強看到一個“五?!弊?。他在腦海里飛快地盤算著,然而并沒有對的上名號的人物。“你是不是在想我是誰?”那人的聲音清亮,聽上去年紀不大,可是渾身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鄒睿不由地捂緊了懷里的無酒。那人大笑:“可憐呢,你的寧jiejie,恐怕不會知道你為她所做的事情了!”鄒睿不想辯駁,他正在等待時機,那個男人一步一步地靠近他,令他摸著匕首的右手忍不住發抖。“你要做什么?”少年盡力讓自己克制些,然而顫抖的聲線卻出賣了他,他還是太年輕了。“做什么?”男人蹲下身來,少年才注意到那是一張多么好看,多么魅惑的一張臉,可是他沒能過多的打量,腹部便傳來一陣劇痛。鮮血噴涌而出,腥咸的味道充斥著口腔,鄒睿甚至不知道男人什么時候出的手。他會死的,少年這般想著,只聽男人說道:“小可愛,你的無酒,我就先收下了?!?/br>鄒睿一聽他要搶無酒,突然伸手,死死地攥住對方的胳膊,強撐著:“你還不配!”男人哈哈大笑,陰森的氣息布滿整座破廟:“我不配,你配嗎?區區凡人,竟然也敢蔑視神明?”“你罔顧人命,算什么神?”鄒睿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口鮮血噴在了對方臉上,緊接著,他就被狠狠地摔到墻上,飽經風霜的斷垣殘壁一下坍塌,掩埋了少年大半個身軀。男人走過去,厭惡地擦掉臉上的鮮血:“惡心!”話音剛落,鄒睿就被掐著脖子,從瓦礫下面拎起來,男人笑著,打算結果他的性命??删驮谶@時,少年的懷里掉出一串鈴鐺,里頭鉆出一大片銀色的飛蟲,“滴答滴答”地響聲如同蠱惑人心的曲子,男人一下就愣住了。等到再次回過神來時,少年已然不見蹤影。“居然是他的后裔?”男人有些不可思議,回想起從前的經歷,不由地冷笑,“我還真是小瞧你了!”那些飛蟲帶著昏迷不醒的鄒睿一路奔逃,少年傷的實在是太重了,腹部被人挖了個打洞,腸子都少了一半,后背、脖子,到處都是傷痕,血rou模糊,可是失去依托的夜鈴子根本飛不遠,他們保護著山神唯一的血脈,保護著他們唯一的小主人,逃到一戶人家門口之后,便再也飛不動了。大雨退去,夜色也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