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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個局外人是個微不足道的旁觀者,她也在冥冥之中有所感應。無數人的命軌被打亂待續,星辰暗淡前途莫測,占卜之法也不再靈驗,諸多卦象都是詭異而不詳。筆端已然飽蘸著濃墨,大片大片的空白等待著執筆人書寫。“當我知道你殺了段光遠時,其實我很開心?!卑滓鹿禹饩Я恋卣f,“畢竟我等了足足十二年,每天都被困守在一處狹窄庭院中,所見景象都是虛無而非真實。只有一個傻呆呆派不上用場的小侍女跟著我,著實沒有半點趣味?!?/br>他停頓一刻,忽然換了種語氣,孤寂如夜寒涼如水的語氣,更像個無助哭泣的孩子,而非萬物臣服肆意而為的大能,“你懂那種絕望么,那種全世界都在竭盡所能壓制你脅迫你的絕望。舉手投足間都能感受到莫大阻力,掙不開也撕不破,你是囚徒萬物是看守,我根本沒辦法啊,一點辦法都沒有?!?/br>含糊不清毫無意義的話,像瘋子的喃喃自語。楚衍好像聽懂了,他輕輕一點頭,鄭重其事地答:“我懂?!?/br>“不,你不懂?!?/br>白衣公子堅決果斷地搖頭,“我沒有名字,也不知自己身世如何。別人叫我修煉我就修煉,讓我活著我就活著,全無目的亦無主張。知道你殺了段光遠后,我就開始莫名欣喜,也知道自己脫困之日終于到來?!?/br>“不管活下來的是你抑或其余人,都沒多大關系。就像我十二年前殺了那個女修一樣,我也會殺了你們,勝利的只有我自己一人?!?/br>楚衍沒嘲笑他太過狂傲,反而悵然若失地嘆息一聲,“我也不想殺了段光遠,誰勝誰負有那么重要么,他固執極了,非要自己尋死?!?/br>白衣公子盯了楚衍一會,薄唇中吐出兩個字,“偽善。我原本以為你知道內情,現在才發現,尚余真是好手段好心機,把你瞞得死死的,什么都不告訴你。和你比起來,我發現自己也不是那么可憐?!?/br>他嘆息一聲,懷著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腔調,“還不明白么,你和段光遠只能活一個。這是太上派與玄奇山的博弈選擇,勝者為王敗者成骨,都沒轉世重修的機會?!?/br>“還好你贏了,我才碰上你這么個簡單對手。不過也對,換成段光遠,事情也不會多麻煩。畢竟你是金丹修為,而我已至化神,哪有你翻盤你勝利的可能呢?”一直靜悄悄落在墻上的金色鸞鳥,好像聽懂了這句話,它怒不可遏地鳴叫一聲,金燦羽毛瞬間亮起,映亮了即將被黑暗徹底吞沒的黃昏。之前它沉默寂靜一言不發,暗色遮蔽了它整個身軀,驟然一瞥之下,白衣修士與小侍女都沒在意。鳥兒還在和楚衍賭氣,它聽不懂修士太多話語,只覺得這白衣人啰啰嗦嗦好生麻煩。只是那人沒有殺意也沒對主人出手,鳥兒也樂得繼續梳理羽毛,還盤算琢磨著怎么讓主人服軟。剛才它有察覺到白衣人身上殺意驟起攪動云層,濃烈鋒銳太過沉重,已然讓鳥兒嚇得炸了毛閉過氣,不一會它又生氣了。什么人這么沒眼色,還敢得罪它的主人。沒看到主人有它守衛由它照看么,實在太可惡!鳥兒想再叫一聲立立威,是楚衍的眼神定住了它,讓它跟著垂下了頭。它周身金燦光線一寸寸沉寂暗淡,頃刻間,整片天地又是一片曖昧不明的昏暗。“哦,我差點忘了這件事?!卑滓鹿拥穆曇魮荛_黑暗,無比清晰地傳入了楚衍耳中,“立個誓言吧,你我誰若獲勝,就能贏得對方那只鸞鳥?!?/br>白衣公子招了招手,就喚來了另外一只鸞鳥。它不如金色那只神氣活現,羽毛也沒那么華美燦爛。卻有層層青色光暈水一般籠在它周身,似夢非夢似醒非醒,讓人目不轉睛地盯著仔細看,都不愿眨眨眼。“兩把鑰匙合而為一,就能打開這扇門,也能省去好多風險考驗,順順利利地走到天極殿上?!卑滓鹿右恢改巧群岬暮谄嵝¢T,“不管你我中的那一個人,得此機緣,必能繼承這座洞府?!?/br>原來如此,難怪如此。難怪尚余非要楚衍走這么一趟,正是因為有此緣由吧?楚衍沒有恍然大悟的明快,他只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第107章白衣公子不在意楚衍反應木訥,他只當這少年一無所知所以吃驚,因而眉目舒展神情篤定,又多了三分篤定三分氣派。他徐徐轉向楚衍,指著那扇黑漆小門淡淡地說:“所謂先人洞府中的機緣就是如此,有緣人方能得之??上н€有那么多愚鈍之輩蜂擁至此,他們明知自己配不上還是苦苦追尋,可笑?!?/br>輕輕一聲嘲弄,白衣公子的視線轉了個圈,終于落到蕭素身上。魔道女修眼睫半開半合,光線太暗太蒙昧,看不清她的表情。“不過十二年,閣下就能從金丹修士變成化神大能,想來這其中,定有非同一般的原因?!背苷f。“你殺段光遠,我殺寧采薇,都是同樣的道理?!卑滓鹿有α诵?,表情越發憐憫了,“原來你真的什么都不懂,我簡直快要同情你了。尚余不愧是尚余,做事滴水不漏算計周密,難怪能哄得你替他賣命?!?/br>楚衍反駁道:“我替尚余賣命,你替徐家賣命,也是同樣的道理。知情與否也不重要,都是他人掌中棋子手中兵刃,誰比誰高貴些?”白衣公子兩道眉微微一皺,帶著點惱怒與不快。他很快又舒展眉宇,輕松愜意地一點頭,“你說得再多口齒再伶俐,也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能死在這扇門外,離你的目標只有一寸之遙,也算你得償所愿吧?!?/br>他一抬手,盈盈發光的青鸞就乖順地飛走了,剛巧落在那堵破敗圍墻上,離金色鸞鳥僅有一步之遙。兩只鳥也好像知道事情關系重大,它們都沒有鳴叫一聲??v然兩只鳥站在一起,羽毛交錯挨得極近,也未有多親近。暮色終于降臨,天邊的渲染如火的晚霞余暉也消失殆盡。月亮尚未升起,天地之間充塞著一種沉靜的漆黑。能看清對面之人的輪廓,卻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他的眼神。“請?!卑滓鹿右滦浠蝿?,他沖楚衍比了個邀請的姿勢,“今夜有月無星,最適合你我死斗一場??上н@場死斗不公平也談不上風雅,我們唯一的賭注,就是自己的神魂性命?!?/br>楚衍沒有回答,他上前一步,白衣公子也極有默契地同時踏出一步。在這扇黑漆小門前的一塊狹窄空地,就是他們的戰場。不知何處的風來了,吹動兩人衣袖紛飛,也吹起了滿場殺戮之氣,逼得人頭皮發麻寒氣入骨。靠墻而坐的蕭素不好過,她已然快喘不過氣來,一張臉也白得像雪。只有一個照面,她就已在白衣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