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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少年還是沒有膽怯也沒有放棄。就算明知成功的希望不大,若是不能奮力一搏,那他注定一生平庸碌碌無為地死去。被大能利用固然沒有自由,又損害尊嚴。但旁人不打擾你將你當成空氣,被漠視的滋味可比這難熬千百倍。自從楚衍踏上這條修行之路開始,他就從未想過簡簡單單地結束。就算泯然與眾人,他可以安心平穩地繼續修煉,可楚衍那些莫名而來的疑問,以及一腔難以發泄的憤恨又怎么辦,又該向誰討回?許多人都在他身上尋尋覓覓,試圖從中尋找誰的影子,楚衍卻不情愿如此。風火劫來得好,簡直是太好了。出現這等災劫,也意味著楚衍有了更進一步的可能性,亦能成就上品金丹。風險與收益向來是并存的,沒有把自己真正催逼到極限,誰又能明白他能夠創造怎樣的奇跡?情況似乎因為楚衍心念轉變有了變化,又似積壓的靈氣終于找到了突破口.陡然間風止火熄毫無預兆,仿佛之前發生的一切真是幻覺。仿佛一眨眼再一抬頭,世界就朦朦朧朧變了個模樣。再黑暗的夢魘都已結束,一切仍是藍天清風萬物和煦。明明不是幻覺,楚衍一低頭,就能看到地上的焦黑的痕跡,那是他與風火劫搏斗不止的過程。他苦熬打磨的金丹,也因此變大了一圈,顏色也由暗淡不定的青色,隱隱變為絲絲縷縷的金色。不夠,還不夠。若按等級算,現在的他雖然是上品金丹,卻只是最低等的七品金丹,根本不能讓楚衍滿意。風火劫心魔劫機緣劫,第一道難關實在簡單。但凡天資足夠意志力夠堅韌的修士,咬咬牙發狠心,都能順利度過這災劫。因而世間上品金丹的確稀有,絕大部分卻都是七品金丹。真正聰明的人到此處就應該收手,上品金丹足夠他們俾睨眾生,面對同級修士亦能占優。接下來的心魔劫就分外難纏,其中兇險之處不可言說。每個人碰上的劫難,都是不一樣的,有人順利度過修為增加,更多的人卻迷失在幻境中,終日神志不清無法掙脫。楚衍沒想過放棄,從一開始,他就打定主意下定決心,不一口氣成就九品金丹,他自己都不會寬恕自己的過錯。日升月落時間更迭,楚衍還在打坐。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薄薄淡淡的一層,恍然如水波蕩漾。等了許久許久,該來的心魔劫還是沒來。楚衍靜靜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像座石雕。他一眨眼,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水波般蕩漾開來。再一眨眼,又重新恢復如常。如此反復再三,像是幻境更似夢魘,路口一處接一處,全都是一樣模樣一樣相似,根本找不到出路。不光是手指無法動彈,就連發梢被風吹動也無法感覺。這具軀殼不再是他自己的,而是屬于某個陌生又可怕的存在,稍一撇眼就讓楚衍誠惶誠恐,無法反抗。楚衍情不自禁,想到了之前的情景。他與段光遠那場驚險至極的交鋒,亦是如此模樣。他跌跌撞撞在沒有盡頭的循環中走了許久,若非心中尚有一絲倔強沒有磨滅,楚衍早就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是段光遠還是某個更陌生的名字?之后發生的一切,反倒順理成章起來,楚衍甚至暗中舒了一口氣。這微妙的念頭一起,楚衍就發現他的影子逐步幻化成型,似某位大能匆匆捏就而出。雖然有些心急,五官神情卻太過精妙,正和他本人一模一樣。楚衍對著自己的影子,就仿佛攬鏡自照,和諧為一不分彼此。他看到那少年親切而詭譎地沖自己一笑,鬼氣森然陰森森地可怕,卻也帶著股天真稚拙的意味。。即便是再惡意的笑容,放在那樣一張好看的臉上,都讓人發不出脾氣。大概是沒有什么壞念頭,他只是個孩子罷了。原來在旁人看來,自己這張臉是如此模樣。楚衍半點不驚訝,他甚至游刃有余地進行評判,已然將他自己拋離出事態之外。眼看沒有嚇唬住楚衍,另一個他又一歪頭微笑了,“別看你現在這么淡定自若,我卻知道,你真正害怕的是什么東西?!?/br>“不過是一道心魔幻象罷了,也能大模大樣說出這種唬人的話?!背茑托σ宦?,聲音格外嘲諷,“我有許多害怕的東西,害怕死害怕失敗害怕分離,人人皆有弱點,我也并不覺得奇怪?!?/br>“你還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方法,就讓我繼續看看,我就在這等著你?!?/br>也不知另外一個楚衍聽沒聽見他的話,少年又是詭譎地一點頭,既無驚慌又不慌亂,看上去格外氣定神閑。心魔幻象楚衍實在見識得多了,自從他開始修行之日起,如此災劫就一直與他相伴相生,簡直是密不可分。也許旁人覺得心魔劫太過可怕,楚衍卻毫不畏懼。他有信心亦有毅力,哪怕面對的是另外一個自己,他也要橫劈之下,逼迫自己的心魔繳械投降。“不錯,不愧是你?!毙哪颇K茦拥男?,不管是弧度抑或其他,都與楚衍本人十分相似。“但你有沒有想過,從一開始,你就在回避著什么東西。壓抑得越久越難解開心結,其實你自己也知道,不是么?”少年眼瞳閃爍光華流轉,似旋渦一如颶風,撕扯著壓迫著他的神魂,一墜入其中就無法掙脫。楚衍也不能例外,整個世界又一次天塌地陷,瞬間毀滅又瞬間重生。還未徹底恢復視力,楚衍先聞到的是血腥氣,濃重肆意地附著在鼻端,揮之不散令人作嘔。一顆緊繃的心,不由停跳了一拍。少年靜默地面對血流成河尸骸遍地的凄慘景象,他衣衫潔白格外純凈,與這情形格格不入。可他的掌心還有淋漓血跡,吹不干擦不凈,分外污穢令人厭惡。楚衍一皺眉,想要甩開那些黏膩,根本無濟于事。“自從你有意識開始,就不斷妄造殺孽?!蹦堑缆曇粲謥砹?,高高在上還帶這點悲憫,真是俯瞰世間悲喜的大能模樣。楚衍從不知道,他自己分外熟悉的聲音,聽起來也能如此令人厭惡。“你可還記得,自己第一個殺過的人是誰,他是何模樣可有親人?”逼迫聲追問聲又來了,每一字都如雷霆般擊在心間,麻痹不已疼痛萬分。“是,你早就忘了。畢竟輪回千世百世,你不可避免地沾染污穢血腥。你學會了睚眥必報,學會了絕不寬恕,學會了遷怒他人?!?/br>少年沒有說話,他繼續怔怔地看自己的指尖。艷紅的顏色還是格外刺眼,血腥氣濃重又令人厭惡。這就是他無法消弭的罪孽,一世世累計疊加而來,根本無有盡頭。“想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