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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眾人駭然閉眼甚至大叫出聲后,才發現一切都是幻覺。他們仍好端端站在執事殿內,楚衍那把刀終于徹底展露出來。原來那只是一把刀刃緋紅的短刀,格外輕薄鋒銳,一望過去,并無任何出奇之處。也正是這樣一把刀,讓他們驚駭懼怕。那感覺滲入毛發骨骼,久久不能忘懷。錯不了,這就是靈器的威力,自有風骨自有孤傲。它雖不能言語,卻用這種方式昭示著存在感,任誰也無法忽略。陳世杰攥緊的手心中,也出了一層冷汗。他明白,原來蘇青云所說全都為真。楚衍手指一勾,那把刀就漂浮在空中,微微錚鳴作響。“這把刀叫割昏曉,曾是靈器,可惜位階下跌,現在只是法器?!背苈龡l斯理地說,“三十六道禁制,在法器中也算佼佼者。我既有這樣一把刀,趁那妖物不備,一刀砍中它要害,就能殺死它?!?/br>秀美少年眼一抬,割昏曉就隨之化為一道流利弧線,艷麗張揚地破開虛空。金色大殿也因這一刀有了裂痕,細細的黑色裂紋延展開來,碎裂的咔嚓聲不絕于耳,似刀光后拖拽的一條尾巴。不需正面而對,就能察覺到那刀光該有多可怕。什么皮膚骨骼神識,全都在刀光下瑟瑟發抖,輕易被摧毀輕易被破開,甚至無法阻止其停頓片刻。誰會這樣傻,非要當這冷厲刀光下的尸骨?擁擠人群不自覺讓出一條路,似被分開的潮水。他們敬畏又驚訝地注視著刀光一寸寸向前,已然沒了喧囂話音。那把刀,是沖著陳世杰去的。眾人突然意識到這一點,齊齊望向那位了不起的世家子弟。整齊劃一的一步,陳世杰身后的修士一哄而散,誰也不愿和他一起陪葬。什么利益收買畏懼他家世,在此時都是空話。眼看陳世杰要死了,肯和他一同赴死之人,怕是沒有幾個。快了,那把刀就快來了。明明它的速度不快,神識稍稍停駐,就能察覺到破空的軌跡,但是卻避不開。似是死亡已在他額頭輕吻一下,涼意隨之滲透到神魂,所經之處一片寒涼。不,不,他怎能死在這里?他還年輕,他有遠大前程,犯不著和楚衍拼個你死我活。陳世杰眼珠暴起喘著粗氣,他掐個法決,嗡地一聲,一件古樸的青銅色法器已將他周身籠罩得毫無縫隙。能擋住玄器一擊的護身法寶,也許有些用處,也許不堪一擊,還是不保險。陳世杰眼疾手快,又拽住一個想要逃跑的修士,硬生生將他拉到自己身前。有這人阻擋,要死也是他先死。稍緩一刻,陳世杰就能有逃生之機。不夠,還不夠!現在陳世杰只恨,他來前太過疏忽,沒帶陳家派給他的護衛撐腰,才會被這道小小刀光嚇唬住。被拽住胳膊的修士表情如常,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淡定得詭異,淡定得從容。修士不是不想動,而是不能動。他四肢麻木如樹木,扎根極深重量太大,彎彎手指都太過費力。任是誰被當成擋箭牌,都不會心情美妙,沒破口大罵都算涵養好。然而來不及了,那道刀光已然逼近了。艷麗的紅色刀刃,在那修士眼中就是死亡的鋒芒,輕輕一點穿透阻礙,青銅色光罩稀里嘩啦碎了一地,像水晶聲音清脆。完了,他今天被陳世杰害死了。明明修士仍不能動,他眼中卻有淚水奪眶而出,是臨死前哀嚎與悲哀。想象中rou身被劈碎的疼痛并沒有來,本該命中修士的那道刀光,忽然猛地墜了地,不偏不倚,剛好砸在修士身前一寸。緋紅刀刃就墜落在執事殿的青磚上,輕而易舉地將其一分為二,如穿朽木。細細裂痕延展開來,瞬間崩裂成塵,揚起一陣青霧。緊接著咔吧聲不絕于耳,以那名修士為中心,周遭一丈地面盡數碎裂。朦朦朧朧掀起好大一陣煙塵,片刻后才消失不見。修士喉結抖動,額頭汗珠如雨。他才發現自己又能動了,腿卻像面條一般綿軟無力,只能癱坐在地。一見那秀美少年又望了過來,修士越發害怕。他忙不迭爬走,將那把刀和陳世杰全都暴露在楚衍面前。陳世杰不是不想再拽住他,而是無法動。盡管他尚能維持表面上的平靜,可內心早已慌亂成一鍋沸水,各類紛雜念頭層出不窮。還好他還活著,好險他還活著。慶幸過后,又是憤怒。楚衍居然敢出手,他怎么敢出手?難道他不知道,萬一傷到自己,蘇青云都護不住他?區區一個練氣弟子,他也膽敢恐嚇自己!越想越氣,陳世杰狠狠咬著牙,手背青筋四起。偏偏楚衍還沒自覺,他走到陳世杰面前,有些歉意地一低頭,“剛才不算,我失了準頭,差一點就傷到陳師兄了。不過陳師兄大人有大量,定會原諒我?!?/br>誰要原諒他,他要將楚衍碎尸萬段!陳世杰臉部肌rou聳動,好一刻都沒說出一句話來。也許是陳世杰臉色太難看,楚衍擺了擺手,忙不迭替自己辯解道,“我只是為了證明師父說的話,可不是故意嚇唬陳師兄?!?/br>“陳師兄就是筑基修士,都差一點被我這一刀傷了。我只用了五成靈氣,仍有富余。而且在我正面對付的那妖物之前,我就已偷襲傷了他。妖物傷上加傷,我又是全力以赴,本來就不是公平對決?!?/br>“換成在場諸位,誰有這么一把刀,都能殺了那妖物?!?/br>說罷,楚衍還對陳世杰笑了笑。格外好看的微笑,頰邊梨渦曇花一現,仿佛他真是個莽撞天真的少年。借口,都是借口,陳世杰半點不信。他張了張口,剛要說話,又被嚇得一驚,渾身上下又是一哆嗦。那把插在地面的短刀,又因楚衍一勾手,迫不及待地回到他掌中,還輕鳴一下似在撒嬌。陳世杰這一哆嗦,早被許多人看在眼中,他心中恨意越發蓬勃燃燒。楚衍想這般輕易就了結事情,怎么可能如此簡單?!不提他們倆之前的恩怨,單論楚衍讓陳世杰在人前出了這么大的丑,他都不可能放過楚衍。這次交鋒并不算什么,楚衍是偷襲,且自己意外疏忽,沒料到那把刀竟如此了不起。再有下次,他定能輕而易舉殺死楚衍。陳世杰睫毛一顫,不讓任何人瞧見他的眼神。深藏于其中的憤怒似巖漿如火焰,能將世間萬物都點燃。可再多的怨恨與不甘,在元嬰長老蘇青云面前,都變得無關緊要。形勢比人強,今日這場交鋒,楚衍已經贏了。蘇青云還不滿足,他一擺手,干脆利落地說:“事情既已真相大白,陳師侄還有什么話說?莫非你還是固執己見,非要讓我這徒弟去執法殿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