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想象的驚訝，更不用提別的?！?/br>
難道鄧布利多早就預料到……

哈利猛地抬頭，驚詫得忘記了羞愧?！斑@是什么意思，教授？”

鄧布利多微微一笑，又把目光轉到黑湖對面起伏的山巒上?！斑€記得五年級我對你說的話嗎，哈利？”

五年級的末尾，食死徒越獄，因此哈利和伏地魔之間爆發了嚴重沖突。哈利還記得他在漆黑冗長的通道里艱難前進，也記得他和鄧布利多在廚房木頭長桌邊上的談話?！澳囊痪?？”他努力思索，“‘等到事情真正來臨的那天，你才會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會白費’？還是‘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超出了我的最好預料’？”

“哦，很可能這些都算，哈利?！编嚥祭噘澰S地說，“我很高興，到現在我仍能堅持它們?！?/br>
“但我到現在都沒完全明白?！惫滩蛔√岢?。

“你讓他意識到了他的錯誤，這是我一直想做、卻沒能做到的事?！编嚥祭嗵嵝训?。

哈利記起，鄧布利多曾說意識到錯誤是改正的第一步?！耙苍S吧，”他咕噥道，頗有些不滿，“可要我說，他是個異常頑固的家伙，頑固到永遠不會承認自己做錯了?！?/br>
鄧布利多似乎有點想笑?！斑€有，湯姆從來不知道愛為何物。他鄙視它，厭棄它，似乎這樣就能抹殺它，從而令他穩穩地立于不敗之地?！彼戳斯谎?，“在這方面，你和他完全相反，哈利?！?/br>
哈利沒有立刻明白其中關系，眉頭微微蹙起。

“我還有件一直想做、卻沒能做到的事，”鄧布利多又說，語氣里帶上了沉重，“就是讓湯姆懂得愛?！?/br>
這不是個正面回答，但哈利睜大了眼睛。難道鄧布利多一早就覺得，他能教會伏地魔什么是愛？

鄧布利多似乎猜出了哈利在想什么?！笆堑?，”他肯定，“如果說這事誰能做到，就只有你?！?/br>
哈利有點臉紅，更多的是迷惑?！盀槭裁?？我是說，我遠遠比不過你呀，教授？”

鄧布利多發出低沉的笑聲?！澳愕米⒁獾?，我們現在談論的并不是魔法力量，而是另一種正面的東西——虛無縹緲，似乎并不存在，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彼ｎD了下，“你擁有全部的，而湯姆一點也沒有?！?/br>
這讓哈利想起學期開頭他和黑魔頭的第一次見面，對方宣稱他到學校里來是為了他不了解的強大力量。再加上之前的談話……

一瞬間，哈利張大嘴，恍然大悟?！澳欠N力量就是……”

“對，”鄧布利多頷首贊同，“就是你想的那樣。如果你教會了湯姆什么是愛，我堅信他沒有比你更好的選擇?！彼滞ｎD了下，“但你有，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br>
哈利下意識地抬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鄧布利多的目光竟有些閃爍。

天黑了下來，四下里愈發寂靜，遠處飛鳥歸林的簌簌聲響都止歇了。城堡里點起了更多的燈，倒映的燭光在湖面上搖曳著。晚餐時間早已過去，學生們閑扯談天，亦或者嬉笑打鬧，就像之前的每個夜晚一樣平淡無奇。

“我不確定其他人怎么想，”哈利慢慢地開口，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但我確實知道我想要什么?！?/br>
鄧布利多沒說話，他一直專注地望著哈利。

“那你也知道我經常去他那兒了？”哈利又問。

鄧布利多點頭，還是沒說話。

“他在某塊沼澤里占了地盤，我不太清楚這是什么偏好。我還見到了小巴蒂·克勞奇，雖然沒真的看見臉。另外，我懷疑他們正在做的事情和幽靈有關系?！惫宦柤?，“至于其他，我總會搞清楚的?！?/br>
兩人又對視了一會兒。哈利覺得他大概可以走了，但鄧布利多終于開了口?！澳悴磺肺胰魏谓忉?，哈利?！彼坪踉趪@息，“相反地，是我欠你?！?/br>
“什么？”哈利有些詫異。

“你也許曾經納悶為什么我沒有把你選為級長？還有男學生會主席？”鄧布利多說，吞吞吐吐，“我必須承認……我更認為……你已經有太多的責任需要承擔?！?/br>
一點亮光滑下他的臉頰，消失在那長長的胡子里。

第87章第87章偵查

寒假到了。

好像在眨眼之間，城堡就變得空蕩蕩。哈利從睡夢中醒來，沒聽見納威的鼾聲，才慢半拍地想起，絕大多數學生昨天已經乘坐霍格沃茨特快離開了。

他揉著眼睛坐起來，幾秒鐘之后才完全清醒。忽而有篤篤的聲響，他趕忙戴上眼鏡，看見有只雪白的貓頭鷹站在窗沿，聲音正是它的喙敲擊玻璃發出的。

海德薇……哈利精神一振，立刻起床開窗。貓頭鷹幾乎是跳到他手上，矜持地抬起一條腿。哈利解下腿上的信，又給海德薇抓了一把玉米片，才坐下來開始。

信是小天狼星寫來的。他說他很想念哈利，問哈利是不是開始朝赫敏看齊了。后面又馬上解釋，說他只是開玩笑，還說哈利努力努力的話，說不定能拿到比他和詹姆加起來還多的“O”。

“……我個人認為，想在考試成績方面超過月亮臉還是有些難度的。但月亮臉說他相信你?！?/br>
這就是信的結尾了。落款是個毛發亂蓬蓬的大狗腦袋，齜牙咧嘴。哈利拿著羊皮紙翻來覆去研究，最終認定那應該是個笑容，因為他和小天狼星的繪畫技巧可能差不太多。

他望了望窗外明亮的雪光，又把那封不長的信讀了一遍。里頭一個字也沒提圣誕……不知道盧平會不會和小天狼星一起過節……在陋居肯定更熱鬧，如果韋斯萊夫人愿意邀請小天狼星的話……

雖然這些念頭在哈利腦袋里盤旋，但他清楚地知道，小天狼星圣誕節最想干的事情有且僅有一件——

出門，哪怕僅僅是變成一只大狗在堆滿積雪的廣場上撒歡兒。

哈利第三次垂眼看信。前些天鄧布利多的話在他耳邊回響，再加上小天狼星似乎毫不在意的語氣……他的眼睛微微刺痛起來。

學習是為了考試，考試是為了成為傲羅；但世界上總有些事情比考試成績、甚至比成為傲羅更重要——尤其是某些只有他能做到的事。

哈利下定了決心。他拉開床頭柜最上層的抽屜，把里頭的東西一股腦兒拿出來，又一股腦兒塞進他那只被施放過無痕擴展咒的口袋里。昨天夜里，他們三個開了個作戰會議，最后赫敏把地圖之類的資料都留下了。按照原定日程，他們今天要進一步完善計劃，但……

抱歉，哈利在心里對他的兩個好朋友說，同時瞄了一眼對面。羅恩的床簾緊閉，隱約能捕捉到綿長的呼吸。他稍稍放下心，快手快腳地收拾好自己，重新跳上床，拉好簾子，把床腳反扣著的畫像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