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多并沒有受到這種刻意安靜的影響?！澳苷埬愫缺嬃蠁?？”他微笑著問。

伏地魔瞥了一眼之前酒柜的方向——那兒現在擺著放冥想盆的柜子?！疤兄x了，但我不要葡萄酒?！?/br>
“我同意，現在喝酒還太早了，”鄧布利多愉快地說，“冰鎮峽谷水可能更適合一些……”他揮了揮魔杖，兩人面前就都多了一杯水。

伏地魔把玻璃杯端到手里，抿了一口。他的目光從那根滿是結疤的魔杖上掠過，又回到鄧布利多身上?！拔以俅位貋砹?，”他直白地說，語氣平淡，“還是為了申請迪佩特教授說我太年輕而不適合擔任的職位。我來請你允許我回這座城堡執教，雖然你上次拒絕了我?！?/br>
“這就有點小麻煩了，畢竟霍格沃茨現在缺的是魔藥課教授……”鄧布利多輕聲道，手在杯子后指尖相對，“還是說？”

“西弗勒斯晚些時候會向你申請調回他原先的教職?！狈啬Р粠Ц星榈卣f。

鄧布利多沒顯出意外的神色?！爱斎?，西弗勒斯會照你說的做。不過我想知道，如果我還是不愿意聘用你，西弗勒斯會遭遇什么詛咒嗎？”

伏地魔依舊面無表情?！斑@我不能保證?！彼涞卣f，“如果一個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他就應當清楚可能的結局?！?/br>
“我明白了?！编嚥祭帱c點頭，繼續從杯子上方打量對面的伏地魔，話鋒忽而一轉：“我以為你不喜歡這張臉，就和你不喜歡你的名字一樣？”

“變形咒而已?！狈啬Щ卮?，聲音里頭一次帶上了嘲諷，“畢竟學生們都很膽小，不是嗎？”他避開了名字的問題。

但鄧布利多顯得更感興趣了?！斑@么說來，為了不嚇到我的學生們，你已經預先做了準備？”他好奇地問，“我能問問是誰讓你注意到這點的嗎？畢竟你之前從未表現得如此貼心？”

“貼心”這個形容讓伏地魔皺眉，他被惡心到了?！拔也恍蕾p并不意味著我不知道凡人的想法?！彼桨宓鼗貜?，有點細微的惱火，“另外，為什么你要裝出一幅欣賞我的樣子？你我都知道這毫無意義?！?/br>
鄧布利多并沒被激怒。相反，他的語氣確實和藹得接近贊賞?！耙郧安淮憩F在，湯姆。我有理由相信，你在過去的兩年里注意到了很多之前被你忽略的新事物。這可能需要我收回我之前說的話，但我更樂意如此?！?/br>
伏地魔盯了鄧布利多一會兒，似乎在估量鄧布利多這話后面的誠意?！靶率挛?？”他突然抬手，卻不是掏魔杖?！澳愫透窳值挛?，是不是一直都沒找到這個？”

這是個疑問句式，但語氣里并沒有疑問，甚至嘲諷居多。而看見那只從袖子掩蓋下露出的粗大金戒指，鄧布利多平穩的目光微微閃動了下?！耙苍S你注意到的比我想象的還多一點?！彼f，帶出微不可察的嘆息。

“并沒有?！狈啬У恼Z氣還是很嘲諷，“可能我還和你之前說的那樣無知，只是搞清了為什么豬頭酒吧不能待，你又為什么拒絕三次魔法部長的提名?！?/br>
言外之意兩人都懂，鄧布利多閉了閉眼睛?！拔乙詾槟阌肋h不會關心別人如何，不管是哪個別人?！?/br>
“不是關心，鄧布利多?！狈啬诳嗟?，又恢復了毫無感情的調調，“只是必要的調查?！?/br>
“啊，沒錯，調查?！编嚥祭噍p聲道，語氣里有果然如此的意味，“那個標記會指引你去到戈德里克山谷的墓碑……另外，我猜你見過哈利從隱形衣底下鉆出來的樣子很多次？”

這話換別人來聽可能完全一頭霧水，但現在的伏地魔不在其中。

死亡圣器，包括一根戰無不勝的魔杖，一塊能夠召喚亡者靈魂的寶石，以及最后的，一件永不磨損的完美隱形衣。隱形衣對他或者鄧布利多這樣的巫師來說基本沒有吸引力，而他可以確信，比起接骨木魔杖，鄧布利多極可能更想要回魂石。

所以他特意帶上了它。至于接骨木魔杖，那是他想要進入霍格沃茨的原因——之一。

“你關于必要性的論調聽起來相當熟悉。你對誰都這么說嗎，湯姆？”鄧布利多沒有繼續有關死亡圣器的話題。

伏地魔又皺了皺眉?！澳愕降紫胝f什么？”他嘴角小幅度下壓，“難道你就不能開誠布公地表示，你懷疑哈利·波特對我造成了某方面的影響？”

“很高興你自己提了出來?！编嚥祭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既然這樣，我是否能夠聽聽你對此的觀點？”

“他確實開拓了我的思路，我感謝他?！狈啬伋隽俗约涸缇蜏蕚浜玫拇鸢?，“但更多的就沒有了。事實上，我要重申一遍，我希望能在霍格沃茨開始我新的研究，關于你那著名的觀點?！?/br>
“愛比什么都強大?！编嚥祭嗾f，又喝了一口水，但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伏地魔身上，“為什么你認為霍格沃茨能夠讓你得到答案？”

“因為你在這里，不是嗎？”伏地魔回答，干巴巴的，“我將我自己和我的才能交給你，聽你指揮。而你讓我回來，在我分享我之所學給學生們的時候向我分享你之所學？”

鄧布利多放下了杯子?！吧洗挝揖拖Ｍ夷苈牭侥愫竺孢@句話，”他說，臉上流露出悲哀，“但我同時不得不承認，如果我能讓你洗心革面，我可能早就做到了，并不需要等到今天?！?/br>
伏地魔沉默了一小會兒?！斑@是又一次拒絕嗎，鄧布利多？”他冷冷地問。

鄧布利多沒有立刻接話。他再次打量伏地魔——從頭到腳的那種打量——然后問：“你打算拿預言怎么辦？你得到它有些日子了，我想你一定能給我個好答案？”

“如果我說我不把它當回事了，你肯定不會相信?！狈啬У恼Z氣依舊很冷，“所以我的答案和剛才一樣——我愿意嘗試尋找那種我不知曉的力量，看看它是否真的比我的那種力量強大，又是否能真的征服我；但成與不成，未來如何，我都無法預料?！?/br>
“這對你來說已經非常坦率了，很好?！编嚥祭嗌钌畹啬暦啬??！拔蚁胛也坏貌唤o你這個機會，畢竟……”他沒說下去，而是轉開話題道：“但在真正決定之前，我必須征詢另一個當事人的意見?！?/br>
伏地魔回以一個篤定的頷首，雖然幅度很小?！肮呀浿懒?。我猜他很快就要和你提?！?/br>
談話開始以來頭一回，鄧布利多高高挑起了一根眉毛?！肮呀浿懒?？是我哪里搞錯了嗎，你回來后竟頭一個知會他？”

“畢竟這事最終要他和我一起解決，其他人無法插手，”伏地魔說，臉上的表情比之前任何時候都像覆蓋了一層面具，“就算是你也不能否認這點。而且，最艱難的部分我已經替你完成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