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弧度絲毫不掩壞心眼，“雖然我對你的進度感到失望——實話說，相當失望——但至少你弄清楚了前提條件?！?/br>
哈利一點也不想知道伏地魔失望與否。他認定那是對方激怒他的陰謀，為了能更好地讀取他的想法、從而把他掌控在手心?！扒疤釛l件是蛇語交流，”他依舊咬著牙，“意味著絕對保密，是不是？”

“意味著只有你和我知道?！狈啬лp柔地糾正。

這讓哈利想起上上次伏地魔關于這事兒只有關他們兩人的宣言?！暗降资裁疵?？”他依舊惱火，而且費解，“為什么你和……”

他說不下去了。他沒法把他和伏地魔放在并列主語上，接下來的句子還要陳述他們之間密不可分的聯系。

伏地魔好整以暇地俯視哈利，一點也不意外?！半m然我對你沒說出口的話表示萬分贊同，但你最好適應這個?！彼f，嘴唇皺著，有點兒刻薄。

“為什么？”哈利立刻追問，暫時忘記了那些火氣，“因為你也解決不了？”

伏地魔嘴角扭曲了一下，絕不是笑容?！澳阋詾槲椰F在正做什么？絞盡腦汁地接近你？”

反諷尖刻極了，但哈利很想說，除了明顯的別有所圖外，這說法基本沒錯。他早前的猜測是對的；如果食死徒能解決，伏地魔也不必大費周章地找上他?！熬退隳阋呀涢_始處理，可又讓我最好適應……”他深思熟慮地問，同時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你是在變相地說這事兒要花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解決嗎？”

伏地魔突然陷入沉默，而這加重了哈利不好的預感。就當他逼近忍無可忍時，黑魔頭終于重新開了口?！翱峙率堑??！?/br>
哈利敢發誓，他從沒在伏地魔臉上看到現在的表情——猩紅的眼睛專注地盯著他，但里頭幾乎沒有殺意，更接近于一種徹底的剖析。在這種極具穿透性的可怕目光下，他不由毛骨悚然。黑魔頭到底想從他身上得到什么？

好在伏地魔很快重新掛上了冷冰冰的假笑?！半m然你的速度慢得驚人，但黑魔王說到做到?！?/br>
哈利回神，覺得這可能是個允許自由提問的信號。他想了一會兒，魔杖尖往下點了點，指著那個假掛墜盒?！澳菛|西是什么？”

“噢，別這樣，你我都知道這是什么——”伏地魔撇了撇嘴，“一次不成功的反叛紀念品?！彼麑ι瞎珠_始冒火的眼神，漫不經心地補充：“為了不讓你意識到該用蛇語打開之前就丟掉它，自然得找個令你印象深刻的東西，不是嗎？”

這大概再次諷刺了哈利的遲鈍，但哈利努力無視了它?！懊看挝掖蜷_它，你都會在里頭？”

伏地魔又笑起來，但里頭毫無溫度?！澳阏f的恐怕是家養小精靈，波特?！?/br>
哦，所以這會兒他又是波特了？

哈利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一個訣竅，關于如何通過某些細節察覺黑魔頭的情緒變化?！澳撬降子惺裁从锰?？”他提出質疑，“既然你已經能在腦袋里對我說話？”

“如果你學會了大腦封閉術——我是說萬一——”伏地魔拖長音，“你還能有其他辦法找到我?！?/br>
哈利抿起嘴唇。他拿到假掛墜盒時根本不知道大腦封閉術補習這回事……黑魔頭早就預料到鄧布利多會做這種安排？

“為什么我要找你？”他問，再次努力忽略伏地魔關于他學不會大腦封閉術的暗指，同時懷疑掛墜盒在伏地魔找他時可能自行打開，“在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情況下？”

“套話功力有進步，波特?！狈啬Ъ傩χ洫?，“雖然還不夠，但是……”

哈利直覺后面有個坑在等著他跳，可依舊忍不住問：“但是什么？”

“把那根小木棍放下，我就多告訴你幾句?！狈啬дf，貌似不經意地瞟了冬青木魔杖一眼。

哈利瞪了一眼半身黑袍幻影，不情愿地放下手臂。雖然，他心里有塊地方認為，對著一個虛影過度防備顯得自己更弱勢。

“非常好?！狈啬M意地點頭?！艾F在，就讓我們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我不想要這個鏈接，而你也不想要。這是一個良好的共識。為了達到這個共同目標，我們都必須做些什么?！?/br>
哈利的腦袋飛速運轉著?！澳阍谛』萁饏^發現了這個鏈接……日記本的毀滅讓你警醒，所以你去查看掛墜盒，發現被調換時大發雷霆……沒錯，我那時看見一大片發了狂的黑色海水……這之間隔了一整天，而去那個山洞并不要那么長時間，你肯定先去做了你認為更重要的事，或者同樣重要……”他抬起頭，讓自己更好地對上黑魔王的雙眼，“不管日記本和掛墜盒是什么，它們都不止兩個，是不是？”

伏地魔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好半天，嘴角扭曲了下?！俺龇秶?，波特?！?/br>
“因為我說的都是對的？”哈利揣摩著伏地魔本質上面無表情的臉，大膽地下了個結論。

“自信是好事，自大就不太好了。但放在格蘭芬多身上，我也不真的意外……”伏地魔回以冷嘲熱諷。

哈利第三次催眠自己沒聽見，他得乘勝追擊?！澳敲?，你打算怎么做？或者直白點說，你希望我為此做什么？”

伏地魔又仔細地盯了哈利一眼?！拔覜]在你眼睛里看到合作，”他無趣地撇唇，“今天到此為止?！?/br>
這可不是哈利想要聽到的?！暗鹊?！”他大叫，“至少先告訴我，你想去神秘事務司和去除鏈接有關系嗎？”

“如果我說有？”伏地魔故意反問。

哈利沒法從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里判斷出正確答案。他躊躇著，又問：“當你說你不愿意待在我腦袋里的時候，你指的是具體意義的腦袋嗎？”

“再一次，超出范圍，男孩?！狈啬宦暰?，“這次夠多的了……”他的身影突然旋轉起來，像一個漏斗狀的黑風漩渦?！澳闱?，我們都恨不得手刃對方。但在問題解決之前，你和我都必須克制……”

啪地一聲，話尾跟著黑魔頭消失在閉緊的掛墜盒里。

哈利瞪了它好一會兒。等確實意識到房間里只剩他一個后，他一屁股坐了下去，也不管地上多臟——后背全是冷汗，他還在大口喘氣——然后他發現，雖然黑魔頭并沒顯出任何攻擊意圖，但無形的壓力仍然存在，他剛剛下意識屏住的呼吸就是明證。

伏地魔說的是真的嗎？一個小人在他腦海里大聲提問。

像是真的，另一個小人滿腹疑慮地回答，既然他都不得不尋求他死敵的幫助……

那說不定是利用呢？第一個小人說出了哈利最擔心的地方。

沒人真的指望黑魔王坦蕩蕩，另一個小人干巴巴地回答，再天真都不會，所以沒什么值得討論的。重點在于，伏地魔已經坦承他別有所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