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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母愛!母愛??!他媽的還不是父愛!我一大男人對著另一個大男人,我竟然充滿了母愛!去你妹的——”張熾罵著抬起頭,瞬間傻掉了。十字架不見了,受苦受難的殉道者耶穌也不見了,教堂不見了,王娟笙阿姨也不見了,四周是裝修古典的墻壁,入目有沙發電視和書架。“mama?”男孩抬起臉,聲音嫩嫩的對他喊。他手里還握著畫筆,夕陽的余暉落在他身側和臉頰旁,一雙眼睛中眸子漆黑但又剔透,像是浮著一層淺淺的光。張熾愣住,想開口罵人,你管誰喊媽,可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這孩子的腦袋,小男孩的頭發柔軟漆黑,摸上去感覺心都軟成了一灘初春剛化掉的江水,可是又很悲傷。他縮回手,冷淡的“嗯”了一聲,低頭繼續看手中的東西,一沓文件,密密麻麻的法文,還有去法國的護照,他仔細的審核了一遍,擺在最上面的是一封信,明明不認識法文卻看懂了上面的法文,上面寫道,親愛的薇薇安·王女士,恭喜你被巴黎服裝工會學院錄取……男孩這時站了起來,他一直趴在自己腳邊的地上,白色的畫紙也攤在地上,周邊散落著二十四色的蠟筆。張熾心想,這可真奇怪,他怎么知道是二十四色的蠟筆,那里,身高才剛剛過了沙發扶手的小男孩,一雙嫩白的小手搭在法文的錄取通知書上。他去看這孩子,孩子的表情安靜并不討人厭,只是像是見了鬼,他在這么小的孩子眼中竟然看到了悲傷。“mama?!毙∧泻⒂珠_口喊,聲音圓潤稚氣,眼中的悲傷落下了些,帶上了點小小的討好,像是一只尾巴輕輕搖起來的小獵犬,討好的小心翼翼。張熾的心軟了下去,他問孩子:“怎么了,John?”“你要離開了嗎,mama?”男孩問道,張熾沉默了一瞬,他說:“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理想的權利,我雖要離開,但我愛你,這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br>臥槽!張熾說完,想給自己打10086個贊,這話太有逼格了!真不像他能說出來的!可是對于一個孩子,這樣說他似乎并不能聽懂,男孩只聽明白了mama確實要離開,他小聲請求:“可不可以不要離開?!?/br>客廳中座機的鈴聲響了起來,張熾匆匆忙忙的去接電話,小男孩被丟在了原地,過了一會兒他又趴回地上,拿起蠟筆繼續在白色的畫紙上畫著什么。電話那邊有人在說什么,張熾聽不懂,他有點憤怒,這幻象沒完沒了了,以為他第一次見啊,王娟笙救他的時候,他就見了一次嘛,坐在車里,小男孩在后面追——“mama!”“mama!”張熾受不了了,能不能別管我喊媽了!鐵藝柵欄,大紅色的薔薇,大門前,司機帶著白手套提著四方的手提箱上了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張熾扶了扶頭頂的寬邊斜沿的女士帽,帽子上長長的緞帶繞了一周在帽子正后方打了個蝴蝶結,還剩余兩條長長的尾巴迎風飄蕩。個頭不過到她腰的小男孩,眼里浸滿了淚水:“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br>他彎身將孩子抱進懷里:“John,男孩子總要長大的,我很抱歉讓你提前長大,但不會超過五年,我一定會把你接到身邊,在此之前,請你健康的長大?!?/br>張熾松開了雙臂,上了車,摘下帽子,他坐得端正,心中默默吐槽,娟笙阿姨你說起話來真是一套一套的,可是這么小的孩子你這樣說,他能聽懂什么?汽車開動了起來,張熾突然覺得這一幕熟悉的令人發指,他回頭,男孩追在車后面,手中揚著一張紙,他起身向后看,男孩摔在了地上,那張畫紙貼在了車窗上,張熾睜大眼睛——漆黑的雨夜,外面閃過雷電,有壁爐的房間中,張熾看到十四五的男孩穿著西裝短褲白襯衫,漆黑的頭發向后整齊的梳著,還帶著點未褪完稚氣的臉上,表情淡漠,可卻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小男孩,像是從古老的英倫風油畫中走出來的小紳士。“大人其實并不比孩子聰明,他們以為自己聰明,卻不過是在自作聰明?!?/br>張熾坐在男孩對面的沙發上,沉默,這孩子像是在說繞口令,可他開口吐槽不出來,他在道歉也在疑問:“John,對不起,離開了你這么多年,現在我可以接你來我身邊了,你不愿意嗎?”“就像大人以為自己只是離開了五年,不過是人生中一個短暫的片段,可是對于孩子來說,童年通常也只是一到十二歲這個階段,你以為你只是離開了五年,但其實已經離開了這個孩子一生了?!?/br>張熾發誓,他面前這個,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小男孩說出的話,實在太有深意了,比他看過的那些矯情的不可救藥的言情劇本里的句子高級太多了。“再見?!?/br>男孩轉身離開。張熾心中悶悶的想,趕快滾吧,這幻象可以結束了吧,可他突然覺得心好痛,好像要失去了什么東西,而那件東西是那么的重要與珍貴!“長寧!”他大聲喊道,窗外雷電閃過,那是個傷心的雨夜。大人愚蠢起來簡直無可救藥,當你說出離開五年這種話時,其實你已經離開這個孩子的人生了。張熾睜開眼,短發的女孩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還好嗎?你沒事吧?”他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躺在了長椅上,他坐直去找王娟笙,就見女孩身邊站著的男人,這人低下頭也在看他,只是眼神不爽,一雙漆黑的眸子里有著不明顯的嫌棄。但臉還是那么好看,張熾心中浸滿了柔情,想說長寧,你比以前高了,壯了,可還是那么好看。洛長寧并不想理會張熾,低頭隨意看他一眼,頓時就被張熾眼中深沉的感情驚住,他不動聲色的后退兩步,不知想到什么,還算禮貌:“張先生,怎么還在教堂?”張熾有點緊張,還有股縈繞不散的愧疚,他目光越過洛長寧,看到了王娟笙,她對著十字架上的耶穌,目光安靜,有些像是那個拿著蠟筆趴在地上畫畫的小男孩。“我有罪?!蓖蹙牦蠈χ旨?,她垂下頭顱,張熾一陣恍惚,好像眼前這個女人與耶穌重疊了,充滿了平靜的哀傷。“我曾為了理想拋棄了我的孩子,又因為自尊不愿去彌合?!?/br>夕陽的余暉像是燃到了盡頭,張熾嗓子有點哽,想去安慰她,然后便驚恐的睜大眼睛,余暉漸消,他看到王娟笙的身影也消失,這女人就好像真的只是他憑空癔想出的幻影,現在她消失了,除了張熾誰也不知道。張熾突然有些憤怒,他去看洛長寧:“你看不到她嗎!你他媽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