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當時我出去買飯了。不過我mama挺……平靜的……”汪洋把臉埋在方申頸窩里，閉著眼睛，聲音有點疲憊，“我mama……她一直都這樣，有什么都從來不說，堅強的好像什么都打不倒她……這么大的病，她知道了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還總安慰我逗我笑……”

汪洋說到最后開始有了鼻音，方申輕輕的拍了拍他，“那你就更應該堅強，別讓mama擔心你，知道嗎？”

汪洋點了點頭，眼睛在方申頸窩里蹭了蹭，方申感覺到一點溫熱的濕意，心疼的嘆了口氣。

“我直到現在才明白父母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汪洋深深的吸了口氣，靠在方申懷里讓他覺得整個人一點一點的放松下來了，“我真的不敢想象失去他們，哪怕只是想一下，我都覺得整個世界都坍塌了?！?/br>
方申聽著汪洋的聲音，不由得回憶起七年前知道父母去世時的自己……心里的酸澀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這時候方申的電話響了，方申的朋友帶著從各個醫院趕來的專家們已經到了醫院。

方申帶著汪洋去醫院大門口迎接幾位專家，兩個人一起引著專家進了準備好的會診室。

汪洋的mama的確如汪洋所說，表現得十分淡定從容，看不出絲毫緊張的情緒，非常配合專家的問診。

汪洋的爸爸和汪洋還有方申三個人等在門口。

汪洋有點緊張，不住的走來走去，汪爸爸雖然比汪洋鎮定，但是從緊繃的坐姿也能看出來他內心的焦灼。

方申原本還有點擔心汪爸爸會認出他就是上次停車場的那個人，結果汪爸爸見到他并沒有什么探究的表情，除了一再的表示感謝之外就沒有說什么多余的話了。

大概真的讓方卯說對了，老婆病了他根本就沒心思想別的事兒。當然方卯還說對了另一件事，汪爸爸執意要給錢，方申只好把醫生的出診費大致給汪爸爸報了個數。

會診的時間并不很長，方申就一直陪著汪爸爸和汪洋等著。

可惜會診的結果卻并不十分理想，跟上次醫生的說法大致相同，因為拖得太久，只能手術配合化療，最后能不能控制住癌細胞不擴散不轉移醫生都無法下定論。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專家們覺得汪mama穩定的情緒和堅強的性格對于病情的治療很有幫助，他們表示很多能戰勝病魔創造奇跡的都是汪mama這樣的人。

對于這種把希望寄托于病人意志力的結論，汪洋覺得心里像堵了一團棉花似的憋悶，可是又不得不接受現實。

方申和汪洋一起去送專家，汪洋一路上一言不發，希望破滅之后的無力感讓他每一步都走的像是夢游。

送走了專家方申也沒有多留，他在這里陪了一上午就已經顯得很突兀了，如果再一直留在這里安慰汪洋，難保汪爸爸不會多想。

有了方申跟醫院打招呼，汪mama的手術很快就安排好了，手術當天方申沒有再去醫院，汪洋在手術后給方申打了電話，說手術進行的很成功，接下來就要靠化學治療和藥物治療了。

手術后汪爸爸和汪mama的很多同事都來探望汪mama，汪洋每天陪在醫院里，但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巧，偏偏陳老師來的那天他不在。

如果當時他知道一個陳老師能給他帶來那么大的麻煩，他那天說什么都不會在那時候出去買飯，讓爸爸和陳老師有了單獨聊天的機會。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汪洋和方申在汪爸爸面前的小心謹慎如履薄冰都在陳老師的一張碎嘴下功虧一簣。

汪洋提著打包的飯進了病房就感覺爸爸的臉色不太對，但是mama病了以后爸爸的情緒一直也沒有特別好過，汪洋也沒在意。

他把飯拿出來給mama在餐桌上擺好，剛準備叫爸爸吃飯，爸爸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翠芬你先吃，我跟汪洋說點兒事兒?！?/br>
爸爸的聲音里壓抑的怒氣讓汪洋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心臟跳的有點兒亂七八糟。他下意識的不想挪動腳步。

“汪洋，你出來?！?/br>
爸爸瞪著紋絲不動的汪洋眼睛幾乎噴出火來，連mama都感覺到不對了，“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兒不能先吃完飯再說??？”mama拿筷子敲了敲汪洋，“快，先吃飯。別理你爸?！?/br>
“我叫你滾出來！”爸爸像沒有聽見mama的聲音似的瞪著汪洋爆喝一聲，嘴角的吐沫都噴了出來。

汪爸爸雖然對汪洋素來嚴厲，但作為一個老師，他的教育方法一直都是講道理擺事實，汪洋從來沒有見過爸爸發這么大的火。

連mama都被嚇著了，她皺了皺眉，想說什么給汪洋解圍，可是看著丈夫暴怒的神情她最后還是放棄了。她推了推站在床邊的汪洋：“去吧，做錯什么了跟你爸好好認錯，別犟嘴?！?/br>
汪洋隱隱覺察到什么，邁出的步子都有點兒虛。

這一天終于要來了？

他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可是沒有想過這一種。

這么快，這么措手不及，還是在mama生病的時候……

汪爸爸一路帶風腳下不停地走到醫院后院，轉身看著跟上來的汪洋，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忍住一腳踹上去的沖動。

“你說！你自己說！你跟那個方申……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爸爸強忍著怒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汪洋抿著唇，沒有說話，他腦子里一片兵荒馬亂，根本說不出話來。

“你夜不歸宿那幾天是不是就跟他在一起？”汪爸爸壓著聲音讓自己不至于吼出來，額頭的青筋都暴了出來。

汪洋抿著唇低下頭，他不敢看爸爸的眼睛，爸爸眼睛里的震驚和憤怒讓他無地自容。

汪爸爸顫抖的伸出手指指著汪洋，“你們……你們還登堂入室的同吃同住是不是？你還去超市買菜給他做飯是不是？還在大馬路上親親我我的是不是？！”

汪洋覺得自己心跳都停止了，爸爸知道了，爸爸什么都知道了……可他該怎么解釋？

之前想好的所有的話這時候都說不出來，面對盛怒的父親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爸爸看著汪洋低著頭抿著嘴死活不開口的樣子，心中所有的疑問都被證實，眼前黑了一瞬間，他終于忍不住一腳踹在了汪洋肚子上，“畜生！你這個畜生！我怎么能生出你這么個東西！我和你mama是怎么教育你的！我們是怎么教育你的！我們辛辛苦苦那么多年，就把你養成了一個變態嗎？！”

汪洋捂著肚子退了好幾步才沒倒在地上，他強忍著痛，抬頭看著爸爸，一字一句的說：“爸爸，對不起，可是我不是變態?！?/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章大修了

有關鍵情節，所以大家還是回頭看一下。

只修了第一章，別的不用看。

☆、第六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