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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盞茶語調溫柔,一雙笑眼始終圍著韓遂打轉,“小韓知不知道,見到你的那一剎那,我覺得自己好像沒有經過中間這些年歲,還是依稀當年的模樣?!?/br> “可是,我以為你死了?!表n遂沉聲道,“你隕落的時候,我在外面?!?/br> “誰說我已經死了,你親眼看到的嗎?”蘇盞茶反問的話語很奇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你倒是知道知道的一清二楚?!?/br> “都說你是被人害死的,兇手至今沒有查出下落,你臨死前交待過幾句話,對兇手只字不談。我想知道是誰,誰對你痛下殺手?!表n遂說過這幾句話后,雙眼緊鎖住蘇盞茶,“你不會要告訴我,連這些你都忘了吧?!?/br> 蘇盞茶慢慢閉上眼,眼睫濃麗如鴉翅,在她白皙嬌嫩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層陰影,看起來那么楚楚動人,叫人不忍心再去問那些過往的不開心。她的聲音依然溫柔,里面又帶著一點壓抑,一點悲楚,一點說不出什么味道的嘆息:“我能夠想起的是自己沉睡過去,好似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無邊無際,醒不過來。待我醒來時,人已經在路上,在路上走著,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晌疫\氣好,遇到了甘家家主,她還那么信任我?!?/br> “你的意思是說他不信任你了?!毕λ晳T抓重點,那些有的沒的才不好聽,把蘇盞茶話語中的不滿直接給挑出刺兒來,“甘家家主,不是省油的燈,她不問你未必是相信你?!?/br> 沒準暗搓搓地就在算計你! “小姑娘是在提醒我,要當心嘛?那我應該謝謝你才是?!碧K盞茶突然側過身,夕霜的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見到她隨隨便便放在桌上的傀儡鏡。這會兒,鏡光暗淡,沒有光芒,沒有七彩,什么都沒有,“你是不是要找它?” 蘇盞茶微微揚起下巴,示意夕霜自己走進去細看:“如果要找它,可能會讓你失望的?!毕λ獩]有多客氣,三兩步進了屋,低頭看那鏡面。她的手指點在上面,原以為這鏡子既然放在上層,哪怕是個遮人耳目的,至少也會吸收到一些靈力??蛇@會兒,傀儡鏡還是傀儡鏡,就像蒙了一層厚厚的紗,照不出眼前人,更照不出別人靈力。甚至比一面普通的鏡子更加不如。 “你也會制鏡,聽過這鏡子的來歷。這是傀儡境,必須要用修靈者一半的鏡魄,把本命鏡的靈力分享出來,再用珍稀材料打制而成。也就相當于一個人有了兩塊本命鏡,一塊收斂在體內,一塊放置在外,這也算是旁門左道的一種?!碧K盞茶說得非常仔細,既然是傀儡境,必然會選擇做些見不得光的事兒,哪怕是名門望族,都有陰暗的一部分,“我看甘家家主,端莊大方,可她身邊的少年,雖然年少英俊,卻更像是她的傀儡,為她做些見不得光的事?!?/br> 蘇盞茶故意忽略了夕霜臉上尷尬又吃驚的神情:“那個少年,很喜歡你呀?!?/br> “沒有的事?!毕λ攵疾幌胍豢诜駴Q了,“你想多了?!?/br> “他一直在看你,你難道沒有察覺到嗎?”蘇盞茶經歷了太多仰望者的目光,對男女之情看得太穿太透,“又或者,你是故意裝作不知,還要回避他。因為什么呢?因為你和小寒在一起了?!?/br> 這話題,一下子扯到了韓遂身上,毫無痕跡。夕霜想否認她和韓遂之間沒有關系,可當著蘇盞茶的面,這句話,她說不出口。她突然不想否認,蘇盞茶愛怎么想都行,解釋沒有意義。 她不解釋,韓遂居然也不解釋,輕輕一笑道:“你還是這么喜歡看透人心,而且還一定要說出來才舒服。其他的想不起來,習慣卻都還在?!?/br> “小韓以前不這樣稱呼,隔了數百年,這是生疏了吧?!碧K盞茶的手,微微揚起,毫不避嫌地搭在了韓遂的胸口。她的手指纖長秀美,仿佛是一朵半開的蘭花,攀附在峭壁之上,既危險,又美艷,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還記得以前,怎么稱呼的。以前,你喊我阿茶?!?/br> ------------ 第六十八章:本不是好物 夕霜真想過去,一把把這只手從韓遂身上扯下來,可她要是真這么做了,豈非顯得小家子氣。再和蘇盞茶相比,更落了下風。所以她只能,氣呼呼地咽了口口水。 “阿查的稱呼,我記得?!眱蓚€很普通的字,讓韓遂用那種低沉的嗓音說出來,特別好聽。頓時,夕霜覺得心里酸溜溜的,什么寂望平原的第一美人,什么高高在上目中無人!你倒是可以用這么親昵的稱呼,還跟我說倆人沒有關系,相差了幾十歲,她沒把你當回事兒。沒把你當回事兒,會這樣態度。 女人要看清另外一個女人,無論年齡,無論地位,無論身份,實在是太容易的。蘇盞茶能夠看穿夕霜的心思,夕霜毫不示弱也能看得見蘇盞茶的意圖,韓遂踏前一步正好站在兩人中間,這氣氛似乎有些古怪。 “不管怎么說,我要謝謝你把小韓帶到這里,讓我能見到他?!碧K盞茶的衣袖在傀儡鏡上輕輕拂過,那上面蒙著的后紗,被擦拭干凈了一樣,鏡面透出清輝。她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小姑娘,要看看里面是什么,挺有意思的?!?/br> 夕霜再佯裝平靜,好奇心總是有的,被蘇盞茶一勾,往上趟了兩步,垂眼看一下傀儡鏡鏡面,鏡面依舊照不住她的臉,然后鏡面如水波般蕩漾后,她看到了白衡齊。 白衡齊舉著一面一模一樣的傀儡鏡,正在說話,嘴巴一張一合,從嘴型大致能猜出,他說的是家主,任務完成,我回來了。 雖然見不到他對面站著的是誰,可聽了這話,再清楚不過,他是在向甘望梅回稟任務的進展情況。 白衡齊手中的傀儡鏡豎起,那些曾經被夕霜看到五彩斑斕的煙霧,從鏡面內里滲透出來,變成絲絲縷縷,向前蜿蜒而去。顏色再多,很快分離開,重新凝結成股的時候,變成顯而易見的四種不同顏色。 四種顏色,代表了四大家族,輕松看懂。 除了其中一股藍色的,特別淺淡。其他三股,不分仲伯,很有些氣勢壓人的味道。 因為聽不見聲音,不知道甘望梅說了什么,只見白衡齊的眉毛皺了皺,低垂下頭,似乎在考慮,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傀儡鏡上的煙霧,在一炷香后徹底消散干凈,鏡面恢復正常,白衡齊依舊捧著鏡子,又開口說了兩句話,隨即離開了。 蘇盞茶的手按在鏡面上,傀儡鏡再次變得模糊不堪,什么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