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明華欲阻止他，他已經去了。

屋里靜了下來，于明華只好隨口問：“工程地點在什么地方？”

“在?？??！?/br>
“對方只是要求打質保金嗎？”

“是啊，只要你們一進場，甲方先打總造價15%的備料款過來?！?/br>
“這個條件很優惠啊?！庇诿魅A不解地看著他們?！捌鋵嵞銈冎灰麄儼押贤缓?，拿著合同就可以把質保金找到。為什么你們要讓出來呢？”

“現在太難了?！痹恼x苦著臉?！叭ツ暌苍S還可以，今年想這么著找錢，根本不可能?！?/br>
于明華點點頭。他是設計師，不太懂江湖上這些事情的微妙之處，只好不問了。

黎云安與蔣漣走進來。蔣漣為他們介紹，大家閑聊了幾句。黎云安問了問基本情況，便很干脆且帶點強硬地說：“我們解總很忙，只跟直接的甲方見面。這樣，你們要什么條件先提出來，然后為我們約見甲方。你們看呢？”

張海忙不迭地點頭：“好好好。我們現在只要你們拿出正式的承諾書，就帶你們去見甲方?！?/br>
黎云安矜持地說：“好?！彪S即拿過桌上的一本公司的信箋，駕輕就熟地寫好了幾張承諾書，然后根據他們的意見填寫好幾個人的名字以及他們內部分配好的中介費比例，遞給他們看。

袁文誼和張海仔細看過，再還給他：“行?！?/br>
他起身說：“我去找解總蓋章?！?/br>
解意瞧了瞧承諾書內容，毫不猶豫地在上面蓋了公司的章。黎云安看了看他，欲言又止，轉身出去了。

袁文誼拿過了承諾書，當著他們的面便打了個電話：“孫總，承諾書拿到了……好的……好的……好?！?/br>
他掛上電話，對蔣漣說：“甲方分管這個工程的孫總約你們老總這個星期天下午兩點到他們公司去談?！?/br>
蔣漣有些不相信：“星期天？”

袁文誼點頭：“是，他說這個時候公司里沒人，比較好談一點。你也知道，他不愿意別人知道他要中介費的事?！?/br>
“哦?！笔Y漣也沒多想?！昂冒?。我們倒沒問題，也沒有什么星期天不星期天的?！?/br>
于明華問他們：“是什么公司？”

“是敏新實業開發總公司?！睆埡Ｍ蠈嵉鼗卮?。

黎云安立刻反應過來：“南方食品城？”

“對?！痹恼x微笑?！皥蠹埳隙紙蟮肋^，很有名吧？可惜我們就缺這點資金，不然怎么樣也不會讓出來?！?/br>
“革命嘛，誰干都一樣?！笔Y漣笑道。他們都跟著笑起來。

“好吧?！崩柙瓢舱酒鹕韥??！澳俏覀冃瞧谔煜挛缫??！?/br>
蔣漣送他們出去乘電梯。黎云安拿起內線電話向解意匯報：“解總，他們說的工程是敏新實業開發總公司的南方食品城?！?/br>
解意有了興趣：“約好甲方了嗎？”

“約了，這個星期天下午2點到對方公司去?！?/br>
“好。這幾天你準備一下我們公司的資料吧?！苯庖庹f著掛了電話。

他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叫他過去，詳細地向他詢問對方公司的情況，與他一起研究分析。他們之間的關系愈來愈趨緊張冷淡。

黎云安臉上一派無所謂，坐在工程部與于明華和蔣漣聊起天來。

解意放下電話，轉過椅子，對著窗外陰陰的天空，苦苦思索起來。

說實話，最近以來，很多事情上缺了黎云安，他都有著耳聾眼花之感?？上橇藥状握衅竼⑹?，都找不到可以代替他的人。

他思前想后，現在真的不能再用黎云安了。一個生了反叛之心的下屬，猶如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生出禍患?，F在既然還不準備排除這顆炸彈，至少不能再往上堆貴重的東西了，免得到時候一旦爆炸，造成更大的損失。

他決心已定，便回轉身來撥電話給于顯強：“顯強，我是解意?！?/br>
于顯強很熱情：“啊，解大哥，你好?！?/br>
“你好，最近忙嗎？”

“稍微忙一點點。你知道，林總不在這里，很多事情需要向他請示然后由我處理，所以有一點忙。不過，解大哥，你有什么事嗎？”

“我是想請你幫幫忙啦，不過，你這么忙，倒不好意思打擾你了?！?/br>
“哎，大哥，你這話不見外了嗎？我再忙也不至于不幫大哥的忙吧。再說，林總回來知道了也饒不了我呀?！庇陲@強呵呵笑著。

解意也笑起來：“你這張嘴啊，天上的鳥兒也哄得下來?！?/br>
于顯強笑了一會兒，很誠懇地說：“說實話，大哥，有什么事？你吩咐一聲就得?！?/br>
解意問他：“你了解敏新實業開發總公司嗎？”

于顯強思索了一下，問：“大哥怎么想起問這家公司？”

解意說：“是這樣，今天有兩個人來給我們介紹工程，是他們公司的南方食品城?！?/br>
于顯強失笑：“好我的大哥哎，一個歡樂大廈還不夠你干的??？”

“這不正閑著嘛，去湊湊熱鬧也好啊?！苯庖庖残??！把劭粗X不賺，仿佛不是你們歡樂集團的風格哦?！?/br>
“嗨?！庇陲@強笑道?！按蟾?，我在這里班門弄斧一下。依我的看法，這種事情實際上都是陷阱。你想，在海南發展的凡是大型的房地產公司其實都有自己的裝飾公司，或者與自己相熟的工程公司，那它為什么不給自己人做呢？還不是因為甲方沒錢，需要墊資，所以才拿出來。海南現在的形勢你也知道，墊下去的資金想要收回來，實在是難如登天?！?/br>
“這些我也知道。不過也不可一概而論吧？譬如你們集團不也是包出來做的嗎？我看并沒有什么資金問題呀?！?/br>
于顯強變得嘻皮笑臉起來：“嘿，那不可同日而語。我們把工程包出來，不是因為缺錢。我們林總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br>
解意嘻嘻笑問：“那在哪里？”

于顯強cao著京腔如京劇念白一般地道出：“當然是——在于山水之間?！?/br>
“你這小王八蛋?！苯庖庥H切地啐道?！案銈兞挚?，半點優點沒學到，盡學得一身的毛病?！?/br>
“豈敢豈敢，比起你解大哥，實有小巫見大巫之感?！?/br>
解意也拿腔作勢地說：“過獎過獎，難得于總這般推崇，令小人受寵若驚?！?/br>
他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段時間，解意常和于顯強保持聯系。開始是于顯強奉林思東之命，解意也心照不宣地向他明明白白地報告自己的動向。漸漸的，他們也談些其他的話題。

當他知道于顯強畢業于上海復旦大學中文系時，態度便活絡多了。他們會共同談論一下有關于上海的一切。自從上海浦東成為世界注目的焦點時，他們也討論過上海的發展方向，以及解意回去發展的可能性。

在他們的眼里，事業是最重要的，至于情感，完全不是可以制約個人決定的因素。只要有錢，天涯算什么？去世界各地也不過數十小時的飛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