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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險些跌個狗吃屎。「帽子戴起來?!?/br>他停的位置不好,不過在這荒郊野外唯有將就。羅森下車便把大白攔在后頭,自己率先走進旅店,全程拉低上衣帽緣與年邁的老板交涉、直到老板同意給小黑進屋。要了間最偏僻的空房,進房就讓大白先去處理他的褲管。羅森抓緊空檔把房間檢查了一遍。兩張床、一個置物柜,冰箱里裝的兩瓶礦泉水都是空罐。其中一張床是壞的,才坐下去床板就塌下來。房里還有種陳舊的霉味,很不好聞,但總歸打開窗戶通風后也沒什么。他感到自己有些神經質了。坐到床上,身體又隱隱作痛。大白洗出來,看見床的樣子便默默地走到角落,看樣子是要和小黑一起打地鋪。狗已經睡著了,懶懶地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搖了下尾巴、便又閉上。大白還沒選好一塊地方,身后的羅森先拋來了話。「過來啊。我沒說不讓你上床吧?」大白折返回去,看羅森早占了個角落躺平,順手關上燈。黑暗中是近郊的大風叮叮當當地敲著窗戶,大白輕手輕腳地摸到床上,經歷波折的分別,如此近的距離面對這人,他竟感覺不自在。昔日種種,沒有一個真正同床同夢的夜晚。罪惡感和被寬恕的解脫使大白幾乎感激涕零,開始想,他會完整地愛上羅森,就為了對方厚待他的寬容和這終于能安心接受的體溫。他沒闔眼,凝視著枕邊人的輪廓。羅森背對著他,撐沒兩分鐘,不耐煩地翻了個身,似乎也睡不著,他不禁伸手想抱他,但羅森嫌棄地撥開了他的手。「身體好點了嗎?」「啥?」「剛才在玄關口,你突然倒下去了?!?/br>羅森被戳中痛腳一樣,從棉被下踢了他一腳。不干你的事。他這么說。大白就當他要面子,或許感冒傷寒都不想被知道。身邊的人又翻了回去,大白閉上嘴。曉得羅森的睡姿規矩不到哪里,就先讓開了大一點的空間。隔了幾分鐘吧,他以為羅森睡著了,自己同樣產生了點朦朧的睡意,正要閉眼,卻聽見耳邊一聲「喂」。「你,聽說你自己跑去賣身,為什么?」大白剎那睡意全消,這問題聽在耳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盡量放輕語調回答。「我想還你錢……我有自己的戶頭,有錢能還你了?!?/br>噗。羅森嗤之以鼻,大白卻相當認真。一段不自然的安靜顯然令前者會意到這點,因而啞住。過了半晌,大白看見眼前的腦袋動了下,他不自覺地抬起手,觸摸那頭與自己同色的頭發。順著手里的發絲,羅森發間帶著忙過一整晚的汗水味。對方沒反對他這個舉動,久久,再丟出一個問號。「干嘛一定要作妓?」這答案大白早在心底演練過許多次。「不懂文書、不能在外勞動,不會待人接物、沒有一技之長。我做不了別的?!?/br>或許全是這般?;钕聛淼陌鬃幼詈笠仓皇且粤硪环N方式被困在籠中。羅森對他的答案不置可否,換大白想起什么,反問他。「你為什么一定要靠殺人過活?」羅森也答得很快。「我有前科?!?/br>大白愣了愣,手指僵在羅森發梢。后者察覺得出他的困惑,暴躁地解釋起來。「你以為殺手是神,都能把目標做掉拍拍屁股就走人???十幾年前,我第一次作案就被抓了,想法子把自己弄了出來而已。我被通緝,你聽得懂嗎?我他媽的沒有可以拿去填履歷的身分!」他說的比大白長多了,但大約還不夠。吐露的內容使他聯想到更多舊事,果真跟個中年人似的了。「那時候有個聯合展覽,交錢就有機會把自己的字畫送進去。我就缺一筆錢,以為送去展覽給人看見了賞識了,之后靠自己混口飯吃才有希望。我堂哥介紹我去做殺人的事,我本來就想干那一次?!?/br>「你卻被抓了?」「對。漢平,我家鄉在漢平,急著想離開那里才鋌而走險。結果出事后我根本出不了城,在城里避風頭,把殺人這行當本業做,就走不了了?!?/br>天曉得大白是心疼還怎么回事,驀地一把抱住了他。他不知道羅森心頭百感交集,這一抱讓他恨到差點咬碎了牙。想必,他亦沒料到和他搶回來的白子同床會這么折磨。愛他、恨他。愛他、恨他。愛他、恨他。不論哪一種,他這輩子早完蛋了!今天來帶走大白事實上沒有任何意義!羅森猛然將人推開,跳下床,直直地走出房間。「羅森?」「睡你的覺!」他快步走到門口,頓了一下,隨后狼狽地轉身回床頭拿他的手機。大白撐起身體,被他的表現弄得只能愣在那兒。羅森沖出門,在走廊上便撥起號,近于錯亂的狀態中他至少撥對了號碼。「六指!」「啊……???老弟,雖然我做的是門勞心勞力全年無休的工作,不過你有稍微看一下這會兒的時間嗎……」他堂哥明顯是從睡夢里被他硬吵醒的,身邊隱約傳來女人擔憂的詢問聲。媽的,混賬,聽到六指身邊有人羅森又莫名火起,他現在見不得,看到誰好他都全身發痛!六指的腳步聲把女人的聲音帶遠了,羅森察覺大白跟到他背后,不敢出房門、就站在房里。但他根本不在乎。去他的,他現在什么都不管了。「我們趕不上凌晨的班機?!?/br>那端,六指明顯頓住。話說大白沒問出口,可羅森非得這么趕的原因其實是……有人追上來了。從他離開漢平為始便被發現,不是追捕他的警方、不是九世紀,跟過來的,是奪走他愛徒、廢掉他兩手的那幫人。此行的目的便是帶走大白。然而去哪里?往后怎么辦?他都沒有主意,干脆掛掉就好。細思起來此生壓根沒有任何目的可以努力的了。他以為他能至少把遭遇背叛的痛楚粉飾一些,然而沒有,此刻他卻產生了某種強烈的不甘心。他惱怒,因為茫然無措,這種憤慨沒有出口的。想找個出路,是生活三十年的本能,未必與他的意志相符。跟年少離家、和日后逃離青城時一模一樣。他在這一刻近乎瘋癲、近乎狂亂。「好吧。聽著,我明早再打探一次把最新的情況告訴你,你先別妄動,盡可能低調地待著。喂?有在聽嗎?喂,我說老弟……」羅森已然失神,瘋了一樣的痛席卷全身。一堆聲音在腦海里炸開,全是收音機壞掉的那種雜音,嗡嗡嗡嗡,逐漸轉大擴散。他搖晃地向前一步,平衡感消失了,天地面一并在旋轉。羅森!有道呼喚從很遠的地方響起,隨之靠近的卻是一個緊匝的懷抱。大白啊……他向前跌、跌在青年手上,隨即被往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