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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少主還是歇息吧,我為您守夜?!?/br>朱拓點了點頭,陸小果扶著他慢慢躺下,看著他閉上眼睛,不多時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陸小果沒有動,又過了片刻,確定朱拓的確是睡熟了,他的手這才慢慢伸進被子,又伸進朱拓的衣襟里。朱拓的肋下纏裹著厚厚的紗布,他重傷如斯,無法自己換藥,想必是大眼程幫忙完成。陸小果有些不是滋味,大眼程幫朱拓換藥,那朱拓不都被他看光了嗎?他憑什么看到朱拓的身體,除了自己,誰有這個資格……陸小果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是有多么荒誕瘋狂,立刻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沒想到這巴掌又清又脆,陸小果嚇了一跳,生怕把朱拓驚醒了。朱拓睡得很沉,竟一點都沒有察覺。陸小果大大松了口氣,他的精神一放松下來,疲倦之意便如排山倒海般襲來,終是沒能抵制住倦意,趴在床邊睡著了。他這邊一睡著,朱拓便睜開眼睛,視線久久落在陸小果的睡顏上。陸小果平日里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緊張表情,即便在睡夢里,他的眉頭也是輕輕皺著,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朱拓抬起手,指尖輕輕拂過他的眉心。陸小果真是累了,連身為刺客起碼的警覺性都已喪失。亦或者,在朱拓身邊才能讓他放心大膽的去睡吧。朱拓輕輕一笑,數日來的殫精竭慮,逃亡奔波,曾讓他幾度懷疑自己的決策是否正確。直至今日,他才真正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清晨,陸小果醒來時,見朱拓還在睡。他怕吵醒對方,輕手輕腳走出房外。程留香正坐在井邊喝酒,陸小果走過去,皺眉道:“怎么大清早的就喝酒?”程留香將酒壺舉高,“你要不要也來一點?”陸小果搖頭,他打量了程留香一眼,“昨晚沒睡好?”程留香仰頭咕咚咕咚連飲三大口,擦擦嘴角的酒漬,“做了個噩夢?!?/br>陸小果挨著他坐下,開玩笑道:“有惡鬼跟你索命?”程留香居然點了點頭。陸小果見他神情這么嚴肅,不禁有些奇怪,“什么樣的惡鬼?”程留香緩緩道:“葉孤山?!?/br>陸小果一怔。房里傳出響動,陸小果立刻竄起,沖了進去。朱拓坐在床邊,正在慢慢的穿衣服。陸小果一個箭步竄過去,“我來?!?/br>朱拓停下動作,看著陸小果圍著他忙忙碌碌。程留香走進來,手里提著藥箱,“少主,您該換藥了?!?/br>陸小果立刻把藥箱搶過來,“我來?!?/br>程留香沒什么表示,只說了句“我去準備早飯”,就退出房間。陸小果白忙活一場,又得把朱拓剛剛系好的衣衫重新脫掉。昨晚他只是隔著被子摸了摸,如今親眼見到朱拓的傷口,愈加觸目驚心,讓他心疼不已。傷口切面不寬,卻很深,可以想見是被人迎面刺入,如此重傷之下還能成功逃離,那情景該是怎樣的驚心動魄九死一生?陸小果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朱拓明白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我這個人雖然武功和脾氣都差了點,但好在運氣一向不錯?!?/br>陸小果幫朱拓敷好藥膏,綁好紗布,直起身道:“少主對待下人和善體貼,怎能說是脾氣不好。至于武功,少主與當初的烏云城主都不分伯仲,那魔教不過是以多欺少罷了,算不得英雄?!?/br>陸小果話音剛落,程留香便端了食盤進來。早飯除了他昨天買好的饅頭牛rou,居然還有一小鍋米粥。朱拓道:“坐下一起吃吧?!?/br>程留香搖搖頭,“我吃過了?!闭f完轉身出去。陸小果望著他的背影道:“大眼程怎么了?他以前不是這樣?!?/br>朱拓問道:“那晚在城主府,究竟發生了何事?”對于朱拓的問題,陸小果早有所料,也早已想好答案,“那晚我去救大眼程,無意中目睹一個黑衣人行刺葉孤山。那刺客刀法很快,我甚至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葉孤山被刺不久,便有一隊自稱內衛校尉的官差來到城主府,我本想探聽下消息,卻不小心暴露了形跡,怕連累到少主,只好躲藏了些日子?!?/br>朱拓聽完,久久沒有出聲。陸小果有些心虛,他這段話,真真假假,假的部分甚至還要多于真的部分,雖然那晚分離時已經跟大眼程約好不會說出見過彼此,但畢竟兩人還沒對過口供,不知是否跟大眼程的說法有所出入。見朱拓始終不開口,陸小果咳嗽了一聲,試探道:“少主,您……不再懷疑大眼程了?”朱拓還是沒有回答,像是陷入了沉思。就在陸小果心情愈加忐忑時,程留香推門而入,“少主,何時啟程?”陸小果下意識問道:“去哪兒?”朱拓終于開口,“出關?!?/br>真要出關?!陸小果吃了一驚,“漠北嚴寒,風沙又大,實在不適合您養傷……”朱拓打斷他,“雖不適合養傷,卻適合逃命?!?/br>陸小果無話可說,見兩人都望著他,立刻道:“屬下謹遵少主吩咐?!?/br>出了雁門關,便是漠北匈奴的領地,一旦進入茫茫草原大漠,再想找到一個人只怕比登天還難。問題是,他們真能順利的出關嗎?陸小果覺得,事情只怕沒那么簡單。而老天爺也相當配合他的智商。他們剛剛走出巷子,就看到大路中央站著一個人,一個妖嬈嫵媚的女人。陸小果一看到這個人,心立刻涼了一半,低聲對程留香道:“魔教左護法?!鳖D了頓又補充道,“他是個男的?!?/br>程留香面色嚴峻,魔教護法實力不容小覷,何況這周圍是否還有其他的魔教教眾暗中埋伏也無法確定,他們將要面臨的勢必是場惡戰。陸小果又低聲道:“你帶少主先走,我來對付他?!?/br>“不必?!敝焱氐?,“我朱某雖然武功低微,也是堂堂七尺男兒,豈有臨陣退縮的道理?!?/br>如果有可能,陸小果真想一巴掌拍暈他,再讓程留香抗走。都什么時候了居然還死要面子?面子有性命重要嗎?不過他卻沒說什么,朱拓不是陸小果,他有他的堅持和原則,無論他做了何種決定,陸小果只有四個字,堅決服從。他朝程留香使了個眼色,慢慢朝左護法走過去。左護法始終沒有看他們,而是專心致志擺弄著手里的一朵雛菊。這個場景對陸小果來說,就跟看到一個長滿絡腮胡的彪形大漢在擺弄一朵小野花一樣,惡寒又惡心。他冷冷道:“想打架嗎?”左護法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