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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幾年后要造反,而涼州是從他的封地彤郡通往京城最便捷的一條路,也可以說是他唯一的選擇。 他不是不可以繞路,但除了涼州,無論哪條路都太慢了。 如今大齊河清海晏,天下太平,并非那亂世災年,他若想造反成功,必須一擊即中,用最快的速度兵臨城下,不能給朝廷反應的機會。 否則還不等他抵達京城,就會被朝廷調遣的兵馬攔住,勢必折戟沉沙。 前世晉王就是利用涼州之便,趁陛下和太子南巡時,將其圍困,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不然他便是再如何兵強馬壯,也不可能和朝廷對抗。 去歲涼州大旱,朝廷撥下無數賑災糧款,與涼州緊鄰的彤郡也給予了他們諸多幫助,使得晉王在朝中和涼州都獲得一片贊譽。 但他本人未曾踏入涼州半步,沒有半點逾矩,就連幫忙賑災,用的也是朝廷的名義,看上去仍舊跟以前一樣恪守規矩,絲毫不惹人懷疑。 跟那些因為懼怕朝廷,擔心自己多此一舉而引來猜忌的皇室宗親相比,他甚至有些風光霽月的坦然了。 如若不是有前世的記憶,顧君昊也不會對這件事多想,因為彤郡地界不大,又四面平原,沒有什么深山老林,不具備藏匿私兵的條件,晉王封地上這些年有多少兵馬,朝廷一清二楚。 憑這些兵馬,他別說是打到京城了,想出涼州都難。 而且當年先帝陷入奪嫡之爭時,晉王是唯一一個始終未曾參與其中的人,他甚至關在王府數月,未曾踏出過府門半步,直到一切塵埃落定,先帝登基,他才走了出來,恭祝先帝榮登大寶。 那時京城亂象四起,他都沒有想過要爭奪皇位。如今京城固若金湯,當今天子深得人心,而他年事已高,半只腳都踏入棺材了,怎么會忽然想要爭奪皇位呢? 所以從來沒有人懷疑他有不臣之心,一是因為他看上去實在不像是有這種野心的人,二是因為他就是想謀逆,也沒有那個條件。 可前世晉王確實是謀逆了,而且他帶兵圍困文劭帝和太子時,手中兵馬分明遠超朝廷所知,不然也不會這么輕易得手,害了文劭帝的性命。 有了這一遭經歷,顧君昊再回想去年的賑災之事,就覺得晉王別有用心了。 涼州與彤郡緊鄰,彤郡四面平原,涼州卻山多林密,很是適合藏匿兵馬。 上一世文劭帝被圍困的前兩年,涼州還曾鬧出過山賊,但很快就被鎮壓了。 如果……那些根本就不是山賊呢? 如果晉王的私兵根本就不在彤郡,而是在涼州呢? 那他的賑災之舉,就不是為了賑災,而是為了豢養他的私兵。 涼州與彤郡離的雖近,但到底不是同一個地方,如若每年都有大批糧草從彤郡流入涼州,那很容易被朝廷發現。 所以晉王若真的在涼州養了私兵,那這些兵馬的糧草應該大部分還是來自涼州本地或是其他地方。 涼州受了災,他的私兵自然也會受影響。雖說朝廷派了人去賑災,但他的私兵是見不得人的,如若忽然冒出這么多人來領賑災糧,那不是明擺著告訴朝廷事情不對嗎? 這件事一個處理不好,便是死無葬身之地。怎樣才能妥善解決,既安撫了因災情惴惴不安的私兵,又不讓人發現呢? 沒有比幫忙賑災更合適的辦法了。 借著賑災之名,運糧草入涼州,涼州當地定會大開方便之門,想在這時做點手腳也相對簡單。 說不定涼州官場也有他安排的人,不然要在那里豢養私兵多年而不被發現也不大容易。 顧君昊覺得自己的猜測應該是沒錯的,不然他實在想不出晉王的兵馬還能從哪來,總不能是天上掉下來的吧? 但他不確定晉王手中如今到底有多少私兵,這些兵馬又囤積在涼州何處,于是重生之后便讓觀湖觀海前往涼州,偽裝成商戶幫他暗中查訪了。 他本是想等兩人查探出明確的消息之后再稟明文劭帝,準他前往涼州與他們匯合,聯絡當地官員,調遣兵馬,圍剿這些私兵,并給晉王定罪。 但因為阮芷曦的突然出現,以及他心中產生了不該有的心思,便想提前離京,親自去調查此事,也好離阮芷曦遠些。 于是他對文劭帝表達了自己的隱憂,提出想去涼州確定晉王是否真有謀逆之心。 文劭帝起初聽時覺得不可置信,畢竟晉王年事已高,而且這些年一直老實本分,怎么看都不像是會謀逆的樣子。 但生在帝王家,又親自經歷過歸云山之亂,對這種事他還是本能的保持著幾分懷疑。 猶豫了幾天,他最終還是答應了顧君昊的請求,讓他年后前往涼州,暗中調查。 但無論是關于晉王謀逆,還是想要離開阮芷曦一段時間的想法,都不方便讓周氏知道,顧君昊便按照之前跟文劭帝統一的口徑,告訴周氏說是去涼州探訪災后民情,看看之前的賑災工作是否到位,有沒有謊報瞞報的情況。 周氏完全沒有被這個理由說服:“探訪民情為什么非要你去?你只要上了折子提一提,讓陛下安排合適的人去不就是了?朝廷里這么多人,哪個不比你合適?” “你是能說會道能跟當地人打成一片,從他們口中挖出別人都不知道的事。還是已經兒孫滿堂,后繼有人了?” 探訪民情重要的是在“探訪”,不然看到的都是別人想讓他看到的,那不是民情,只是假象。 顧君昊為人刻板,固然會將自己看到的如實上報,不會被當地貪官污吏收買,跟他們一起欺上瞞下。但他也更不容易融入到當地官場,反倒可能會被別人聯合起來欺瞞。 周氏的前半句說的正是這個,后半句則是說他至今膝下無子,這一去又不知要多久,耽誤了她抱孫子! “頭一次我讓你跟芷汐去靈云山求子,你腳崴了沒去成!這次我找人重新算了日子,你卻又要離京?” 她瞪著顧君昊憤憤說道。 一旁的阮芷曦明白了她在氣什么,忙道:“娘,夫君年后才走呢,您算好的求子的日子不是這個月十六嗎?來得及,而且他說好了帶我一起去的!” 周氏聞言眼中一亮:“當真?” 阮芷曦點頭,周氏臉上的郁色頓時一掃而空,慈眉善目地拍了拍她的手:“那就好,那就好!” 說著就開始叮囑她路途遙遠,需要注意些什么,把能想到的事無巨細全都說了一遍。 婆媳倆自顧自地聊了起來,顧君昊卻在旁紅了耳朵。 他只是怕阮芷曦在他離京的時候忽然就消失了,所以才想帶上她一起。 可剛剛那話,怎么說的……說的好像帶著她,是為了生孩子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