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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阮氏,無助地喊:“娘……” 阮氏也看到霍薛氏對女兒的態度,她忍不住心酸,才剛訂婚就被婆婆記恨,等墨兒真的入門,要如何在婆婆手下討生活??! 程老夫人坐在屋內,靜坐了良久。她聽到屋外二房母女的哭聲,嘆了口氣,道:“老二家的,你們進來?!?/br> 然后又說:“我累了,送大太太回去。你們也出去吧?!?/br> 慶福被送出門,她好好奚落了一頓阮氏,倒也心滿意足。婢女次第走出去,輕輕合上門。 屋里頓時只剩程老夫人、阮氏和程瑜墨三人。關上門后,屋子里陰陰沉沉的,越發暮氣。程瑜墨莫名有些害怕,前世并沒有出現這些,她本能地對這個場景膽戰。仿佛,有什么事情,就從這里不一樣了。 程老太太問:“二姑娘,你當真要嫁給靖勇侯?” 程瑜墨定了定神,想到前世她好容易和長淵修成正果,結果沒享幾年清福,便染病死了。這一世,她當然要繼續和長淵過日子。 程瑜墨定下心,低頭道:“是?!?/br> “你想清楚了?” 程老夫人為什么這么問她?程瑜墨沒明白程老夫人的用意,她甚至覺得程老夫人說話奇怪,哪有這樣詛咒新人的?她暗暗撇嘴,愈發堅定地說道:“我想清楚了,我愿意?!?/br> 阮氏眼底隱約的期冀滅了,程老夫人也嘆了口氣。如今程家和霍家鬧成這樣,而程瑜瑾絕不是個肯吃虧的,她一定會讓所有過錯都堆到霍家身上?;粞κ险f不過程瑜瑾,她受了這等氣,能對程瑜墨有好臉色? 可惜,程瑜墨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同樣的雙胞姐妹,她的腦子和程瑜瑾的委實差了太多。 程老夫人已經給過程瑜墨一次機會,既然她愿意,那就如了她的意吧。 程瑜墨隱約察覺到祖母是同意了,但她不明白為什么這種喜事,祖母要嘆氣。程老夫人感慨了一會,語氣驟然變得冷硬:“二姑娘,你是姑娘家,我給你顏面,出了這道門后就再不會提這件事。但是你要知道,你清白已失,嫁人后的路本來就比旁人難走十分,娘家只能護你到這里,之后能不能過好,就看各自本事了?!?/br> 程瑜墨本來還不懂程老夫人說的是哪件事,聽到“清白已失”,她的臉頓時血色腿盡。 她咬著嘴唇,難堪至極:“祖母……” “放心吧,事關程家全府女眷聲譽,這件事情,我再不會對人提起?!?/br> 程瑜墨稍稍放了心,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問:“那jiejie呢?祖母會告訴jiejie嗎?” “大姑娘?”程老夫人冷笑了一聲,看向程瑜墨的眼神中盡是悲憫,“你以為瞞得過她?她早就知道了?!?/br> 程瑜墨恍若被人迎面澆了盆冰水,臉色煞白,手腳冰涼。 . 即便程老夫人壓了消息,霍家上門向程瑜墨提親的消息,還是像長了腳一樣傳遍全府。帶些桃色的新聞本來就是閑人最喜歡說的話題,而這次還涉及侯府兩位小姐,嘴碎婆子們私下里嚼的更歡了。 雖然霍家將退婚的過錯全認在自己身上,還給程瑜瑾送來了賠罪禮,但是好事之人私底下還是在傳,說霍侯爺本來訂了大姑娘,但是大姑娘端莊的像個木美人,霍侯爺嫌無趣,便轉而求娶二小姐。程瑜瑾完美到冷漠,下人們怕她,敬她,又隱隱嫉妒?,F在出了事,人們當然一股腦地捧起沒心機也沒能耐的程瑜墨了。 人性如此。 連翹聽到這些風言風語就來火,短短幾日功夫,她不知道罵了多少背后嚼舌根的婆子。今日連翹回來,又是一臉氣的模樣,程瑜瑾見了失笑:“你和她們置氣什么?她們也就能躲在背后說一說,真有能耐,讓她們到我跟前,我看看誰敢多說一句話?!?/br> 這倒是真的,程瑜瑾在府中威嚴極大,僅次于程老夫人,連慶福都比不上。那些長舌婦就如老鼠一般,只敢躲在陰暗處狂歡,真到了程瑜瑾面前,她們一個個忙著巴結還來不及呢。 連翹心里好受點了,但還是氣:“只不過是靖勇侯府向二姑娘提親而已,她們就敢這樣說姑娘,還說是姑娘沉悶無趣,不得靖勇侯喜歡,霍侯爺才退親換了二姑娘。我呸!分明是我們姑娘看不上他,怎么就成了霍家來挑挑揀揀?大姑娘樣樣出挑,依我看配皇家都使得的!” 杜若連忙去捂連翹的嘴,程瑜瑾臉上的笑也收起來,警惕地看了眼周圍:“你不要命了?這等話以后不許再說?!?/br> 連翹也知道輕重,她就是氣不過。連翹悶悶憋了一會,說:“姑娘,您以后一定會嫁一個頂好頂好的夫婿,讓今日這些看笑話的,全都一個字一個字地,將他們說過的話舔回去?!?/br> 程瑜瑾噗嗤一聲笑了,偏連翹還一臉認真。她們主仆幾人在屋里說話,外面忽然咚咚咚跑進來一個丫鬟。丫鬟發髻也跌散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大姑娘,老夫人讓您趕快過去,宮里來賞賜了!” 程瑜瑾驚訝,宮里來賞賜?非年非節,程家在宮里有沒有人,怎么會突然送來賞賜?程瑜瑾不敢大意,立即站起身往外走。 她趕到禮堂時,宜春侯府逢婚喪嫁娶才開啟的大堂此刻烏壓壓全是人。眾人見她過來,紛紛讓開路。 透過眾人讓開的間隙,程瑜瑾看到大廳中央,站著一個黃衣太監。 程瑜瑾定了定神,不緊不慢走過去,逐次給幾人行禮:“臣女程瑜瑾見過公公。請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安。二叔二嬸,九叔安?!?/br> 這種場合程老夫人都沒有說話的份,程老侯爺對程瑜瑾示意:“快起來吧。還不快跪下領旨?!?/br> 程瑜瑾依言跪下,黃衣太監虛扶了一下,笑著問:“這位便是程家大小姐?” “是臣女?!?/br> 黃衣太監飛快地打量了一眼,他在宮廷里過生活,不知見過多少嬪妃、貴女,一雙眼睛毒得很。饒是如此,他看到程瑜瑾走過來的時候都眼前一亮。 他心想,程家軟弱窩囊,這位程大小姐倒是好皮相,好儀態。須臾間黃衣太監收回雜思,對著北方拱了拱手,隨后念道:“圣上口諭,朕壽辰本不欲張揚,然宜春侯府賀禮獨具匠心,繡屏尤其得朕喜歡。聽聞此乃侯府長孫女親手所繡,親力親為,不勞民傷財,實乃典范。念及程家長女年幼心誠,秀外慧中,特賞云錦四匹,絹八匹,金繡具一套,以資嘉獎?!?/br> 黃衣太監說完,抄著手笑道:“程大小姐,謝恩吧?!?/br> 程瑜瑾心性穩重,即便如此,她都被人推了一下,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程瑜瑾反應過來,發現御前太監對著她笑,程家其他人或羨慕,或嫉妒,或后悔,都跪在后面看著她。在眾多人影中,程瑜瑾一眼就看到程元璟。他亦在人群中,眸光安靜,對她微微抬了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