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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忙碌,每天不是練兵,就是巡防。想既然自己在上海常住了,總是住飯店也不太方便,便著人幫我租了一處不錯的公館。搬出飯店的時候,整理出來好幾大箱衣物,都是新來上海以后添置的,搬運工正搬著呢,岳維仁卻在我身后出現了。許久不見,他臉上的胡子都濃密了許多,大著嗓門問道:“喲,梁皓,這是要搬到哪兒去???”我看了他一眼:“岳兄不是早就與我梁某割袍斷義了么?”岳維仁嘿嘿笑了一聲,渾不在意地拍了一下我肩膀:“怎么,還記恨著我呀?”我奇怪地看著他:“我是怕岳兄還記恨我啊?!?/br>“現在有時間么?去我屋里吧,我想跟你說說話?!?/br>我挑眉:“岳兄請?!?/br>在屋里坐了下來,岳維仁搬出他那套茶具,給我有模有樣地沏了一道茶,雙手給捧著遞給我:“請!”我拿起來抿了一口。“怎么樣?!?/br>我看著他:“苦的?!?/br>岳維仁自己也端起來一杯:“這茶就是這樣,入口的時候極苦,可喝到喉嚨里,卻潤出一股甘甜來。有些東西,不能一下子就決斷,要過段時間,再看才能看出真面?!?/br>“岳兄,這是在說誰呢?”岳維仁腆著臉笑了一下,一拍大腿:“我這不是在說我自己嘛?!?/br>“呵呵,今天吹的是什么風?”岳維仁把茶杯放下來,垂下頭嘆了口氣:“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就是一根筋,平時呢,也是非黑即白……”“……”“我沒想到,羅先生雖然做的那樣的生意,但心中也是念著國家的?!?/br>“喔?”“這段時間英美煙草廠的事,我聽說,羅先生自掏腰包,花了白白四十多萬大洋支持罷工,還專門請了最好的律師,為工人給洋公司討說法,打官司。因了這件事,他可把英法租界的總督都得罪了,抄了他好幾處賭場,但羅先生還是登報說,為了工人利益,哪怕身敗名裂傾家蕩產,也是絕不會退讓的?!?/br>“我聽聞之后,就又去查了他之前的作為,才知道羅先生雖然在那樣的行當里,為人卻是一片赤誠?!?/br>“前幾年清黨,他便配合鏟除了好幾個大共頭子,又自己組了一只市民隊伍,給赤匪繳了械,才沒讓上海落在他們手里;就說去年,十九軍不是在淞滬這邊跟日本人交火了嘛,也是他號召社會各界,捐錢捐物,他自己,就捐了這個數?!?/br>岳維仁伸了伸手指,又嘆道:“我一介武人,如今比起他為國做的貢獻來,還真有些自慚形遂?!?/br>“啊,原來如此?!蔽矣趾攘艘豢诓瑁骸斑@茶喝到后面……喉里還真留著些甜味?!?/br>“我現在才知道,這個監察官的職位,也是當初羅先生為我美言的……”我聞言挑眉笑了。岳維仁忙擺手:“我可不是因為這個被他收買了??!是我覺得吧,他明知道我看不慣他,他還推舉我,這種高風亮節,在我們軍人里面也是少有的?!?/br>“你去過羅公館了?”“去過了,上次大會上我坐著后面,沒瞧清楚,如今一見,才知道什么事君子風度,謙遜爾雅?!?/br>我伸手拍了拍岳維仁的肩膀:“岳兄,既然如此,那我們可就算是盡釋前嫌了?!?/br>第29章我伸手拍了拍岳維仁的肩膀:“岳兄,既然如此,那我們可就算是盡釋前嫌了?!?/br>說罷我站起身來便走,岳維仁跟在我身后送到了門口,卻道:“那個……梁皓,我心里還有一事不明……”我轉頭看著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試探似地開口:“外面傳得沸沸揚揚……你跟羅武……真的是……那個……?”我挑眉:“不是,你不要亂想?!?/br>岳維仁舒了口氣似地咧開了嘴角,臉上的肌rou都松懈下去:“果然……果然謠言不可盡信,當初我就是被人言左右,才對羅先生有了那樣大的誤解……如今調查拜訪之后,才知道真偽善惡?!?/br>“喔?”“在羅公館吃飯的時候,席間見羅先生對三位姨太太都十分體貼溫和,我當時就想,說不定外面那些跟你什么的傳言,也是假的……”我笑了:“本來就沒這回事兒,可惜眾口鑠金,積損銷骨?!?/br>“唉……梁皓,不要打臉嘛!”————正在新公館中布置家俱,大哥便著人給我傳信,說之前的事情辦妥了,接洽的人是他多年的‘好友’,讓我仔細應對。看著信中確鑿的消息我不禁愣了半晌,心下懷著許多雀躍和激動,便搭上停在門口的汽車。后座的門剛關,車子便啟動了,坐在副駕駛的人轉頭過來,中分黑發下是一張平凡的圓臉,對我笑道:“梁師長,鄙人軍事統計局二處陳讓,幸會?!?/br>我笑著伸手過去握了握:“陳處長,久仰,我早聽聞你們辦事雷厲風行,一心為黨,果然名不虛傳。聽說嫌疑犯是三天前逮捕的?”那個叫陳讓的男子面上浮現出憨厚的微笑:“過獎,倒是梁師長微查秋毫之末,能給我們提供這樣確鑿的情報?!?/br>我嘆了口氣:“當年在東北的時候,我便知道他和共黨有往,但念大局之重,同抗倭寇,我尚心懷僥幸,望他回頭是岸,后來聽聞他棄暗投明,成了岳將軍副官,心中甚慰,竟不想他身任國軍之職,卻與人私自聯通……”“梁師長是什么時候發現的?”我想了想:“他每當完公差后,總會去些秘密據點與人會面。當時我便懷疑了……”陳讓點點頭:“我們派去跟蹤的人,也發現了他的行跡,只是……”“只是什么?”陳讓淡淡地道:“只是審了這么久,他到現在還沒招啊?!?/br>我一愣,面上顯出痛切的神色:“本以為他只是有投共之跡象,真沒想到……他都已成為頑固分子了……”說著,汽車開到了郊區一處兩幢相連的大廈前停下了,樓前掛著“楓林橋”三字的門牌。陳讓領著我往里面走,外間是辦公室,下到地下,水牢,審判廳,刑訊室,一應俱全。正廳前方高懸青天白日,下書三排黑底白字標語:“聚全國文武青年之精英;復興我中華民族之骨氣?!?/br>“意志統一、紀律森嚴、堅強不屈?!?/br>“整肅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