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9
里迢迢跑來就為當他的幕僚,討他一點賞識么?圖什么,等他分股份給他嗎?至于另外那一部分,他本來以為容六會在乎。至少容六曾經表現得非常在乎。然而現實并非如此。這讓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這就像,旗鼓喧天地要開戰了,才發現自己手里握著的武器僅僅是紙糊的一樣。肖騰這一天,直到下班回了家,果然也都沒再見著容六。容六和自己的朋友玩樂去了,似乎十分樂不思蜀,一天下來都沒出現在他眼前,也沒給他發過任何消息。凌晨的時候,肖騰在書房里隱隱聽得外面的動靜,令他心跳緊了兩拍——終于是容六回來了。然而青年的腳步聲徑自去往臥室,而后便是關門的輕微響動。“……”容六當然看得到書房透出的亮光,也會知道他還醒著,但顯然容六并不在意。當然了,他也并非在等容六就是了。肖騰伸出僵硬的手指,又翻開一本書,他覺得內里有許多情緒在橫沖直撞,幸而外殼還能維持寒冬一般的冷硬。這日又是早出晚歸的工作。容六過上自己充實的社交生活,不再陪他去公司了,肖騰就恢復以往的生活節奏,孤狼一樣獨來獨往。回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晚餐時間,只有容六和肖紫還在桌前。肖紫應該是學琴回來得太晚,容六在陪著她吃飯,也吃得差不多了,桌上碗碟稀稀拉拉的,多是些殘羹冷炙。這不稀奇,他一貫不要求大家等他,廚房隨意留個飯就行了。肖紫抱著碗筷努力在扒拉一道貴妃蝦球,容六笑道:“這個別都吃完了,留點給你爸爸啊?!?/br>肖紫小臉圓鼓鼓的:“爸爸喜歡吃這個嗎?”“當然了,他可喜歡了?!?/br>肖紫抬頭,看見他,就說:“爸爸!”容六回過頭來,恰逢四目相對,肖騰突然覺得自己心跳有點失速。青年平淡地打招呼:“回來了?”“嗯……”不等他再說什么,青年已經轉過頭去,給肖紫夾了筷子青菜:“蔬菜要記得吃哦?!?/br>肖騰有點摸不清自己的感受。他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人,青年流露的那一絲關切,和隨即的冷淡,其實都很細小,不值一提,而竟然讓他在短短一分鐘里,冷不防地就體驗了情緒上的大起大落。他很討厭這種捉摸不定,忽冷忽熱的感覺。最令他煩惱的是,他居然還很在意那一丁點的關切。晚飯過后,肖紫也回樓上去等家教老師了,容六在客廳邊玩平板電腦邊看電視,有種年輕人的百無聊賴。肖騰猶豫了一下,信手拿了本書,抓在手里走過去,在他附近坐下。容六專心于自己平板上的游戲,似乎并未覺察他的靠近。肖騰咳了一聲,青年略微將頭抬了一抬,不以為意。肖騰開口了:“今天回來得比較早?”“是啊,”容六懶懶的,“申奕家里有事,晚上聚不成了?!?/br>沉默了一下,肖騰又問:“最近比較忙?”容六道:“還好吧?!?/br>一時又無話。當然了,他倆都知道這話題的無聊,因為真正忙的人是肖騰自己。這強行開啟話題的做法令肖騰全身上下都不好受,以他的自尊自傲,生來從未做過這種事,他幾時會是多言的那個人呢?但他覺得有必要跟容六說點什么,進行一次認真的談話,以打開目前這樣氣氛詭異的僵局。回想起來他們的關系急轉直下,無非是從劉罡那個事件開始的。他不喜歡解釋。但如果這事情上他的處理令容六對他很有意見,那拿出來談清楚,也未嘗不可。肖騰斟酌著又開了口:“劉罡那個人,他是有問題的……”從他記事起,劉罡就已經在父親手下做事了。年少氣盛的劉罡的確是一名得力干將,和父親之間的淵源也深,他時常記得他們的挑燈夜談,一壺清酒兩人對酌,能喝到夜深風涼。豪門內的明爭暗斗波濤洶涌,父親最終能以勝者的姿態脫穎而出,劉罡的功勞是毋庸置疑的。他們那時候對著劉罡恭恭敬敬地一口一個叔叔,劉罡也是相當客氣和氣。但父親因病去世之后,事情就有點不一樣了。某一天他突然意識到,劉罡的忠誠其實是給父親的,而不是給他的。效忠父親,和效忠肖家,完全是兩回事。劉罡至今未婚。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劉罡恨他,或者說恨肖家。他能覺察得到這種微妙的惡意,盡管不清楚原因。因此他有心壓制劉罡的權限,劉罡自然也比任何人都更靈敏地嗅到他的用意。他們在暗地里你來我往的較勁當中,維持了一種表象上的和平。而這搖搖欲墜的平衡終于在他抓住劉罡的反骨的時候崩塌了。他有一堆鐵板釘釘的證據可以表明劉罡是如何吃里扒外,如何和對手集團勾結,如何謀劃著給他們里應外合的致命一擊的。這也是劉罡走得那么沉默那么干脆的原因。其實這事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知情的幾個董事都表示難以理解劉罡的動機。何至于這把年紀還不消停呢?他自問肖家并沒有多么虧待過劉罡,父親更沒有,當年他們之間那種摯友般的深厚情誼是有目共睹的。那么何以至此呢?那種恨意與反意是從何而來呢?他也不敢細想深究,只得歸結為,大概是貪念吧。也只能這么對外宣稱了。但這些要對容六細述的話,未免太過于長而曲折,他是個不善言辭的人,說不來這么多的恩怨糾葛。因此他只能盡量詳細地描述了一下劉罡犯下的惡行,而后說:“這些都是有證據的,所以……”對于他難得的長篇發言,容六乏味地說:“我知道?!?/br>“……”“這樣的我見得多了,千年道行一朝喪,”容六道,“只不過,他為肖家做事,有三十幾年了吧,人生最好的時光全給你們了,你,就不能念點舊情嗎?”“舊情”這兩個字讓肖騰一時為之語塞。劉罡不能在肖氏再呆下去了,撕破那層薄紙之后他們雙方都很清楚這一點。但這其間的說來話長,實在不宜為外人道。肖騰平靜地說:“不能?!?/br>容六又看了他一眼,笑了一笑,繼續低頭玩他的游戲。室內恢復了那種夾雜著電視聲響的沉默,肖騰又有了一點點的煩躁,這種沒有任何進步的膠著和僵持,并不是他想要的談話結果。而他顯然并不知道要怎么正確地主動和容六交談。安靜了一陣,肖騰說:“其實我小時候,我跟我爸……”“嗯?”容六漫不經心地,“什么?我在通關呢。”肖騰立刻道:“沒什么?!?/br>他原本有那么一點點的,想試著向眼前的這個人,講述一些他難以回首的事情。但只用了兩秒就放棄了。因為他知道容六并不想聽。當一個人對你關上耳朵的時候,也就表示那人的心早已經關上了。他感覺得到,容六在一點點地,離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