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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反復思考,林蔚棟沒有得出任何答案。他不知道,愛情是沒有答案的,愛了便是愛了,沒有任何理由。張希辰說:“我是開心,能得到你的認同,我怎能不開心?”隔著電話,林蔚棟忽然有種沖動,他想吻張希辰。這種沖動讓他自己都覺得驚訝,難道這就是愛情?他搖了搖頭,對自己笑笑。“你笑什么?”張希辰問。“沒什么,我先掛電話了,晚上見?!?/br>那邊嗯了一聲,掛了電話。林蔚棟起床那會兒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日頭西斜都快趕上吃晚飯時間了。他稍微洗漱之后,就直接去了食堂。在食堂樓梯口,不經意間碰見了陳所,他問了聲好。陳所與他并排走在走廊上,屁股后面跟了一大堆想超不敢超的年輕同事。林蔚棟直感如芒在背,不是他不想讓道,而是陳所拉住他了。“蔚棟,張希辰那邊電話打過去了嗎?”陳所挺慈藹的。林蔚棟好奇怎么陳所也知道昨晚那事,點點頭說:“打過了”。“我讓老周重新排班了,以后你就上長日班,晚班不用來上了?!?/br>林蔚棟一時沒反應過來:“怎么有這種好事,所里又改革了?”但想想又不對,剛剛陳所說到張希辰了,難道是張希辰與陳所打過招呼了?他不由蹙了蹙眉。陳所沒回答他,徑直往餐桌上去了。林蔚棟步子緩下來,吃飯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吃完飯本來是要去張希辰那邊的,結果父親臨時一通電話,讓他直接回去,說家里來了重要的人。林蔚棟納悶,問父親重要的人是誰,父親卻只是賣關子,說你回來了就知道了。林蔚棟無奈,只好打電話給張希辰說自己會晚點過去。回了家,父親當門就把他叫過去了,說:“小棟啊,你看誰回來了?”大堂里坐著個女人,看起來年紀不小了,卻打扮得恁時髦。別怪林蔚棟記性不好,打扮成這般濃妝艷抹的模樣,任誰都認不出。“這是……”林蔚棟沒反應過來。那女人朝林蔚棟看過來,那雙不算明澈的眼睛里,透著一股很奇怪的情愫。她走過來握住林蔚棟的雙手,抬眼看著,一副深情模樣。后來林蔚棟方知,這不叫深情,叫愧疚。“小棟啊,竟然長這么大了,媽都認不出來了?!?/br>林蔚棟腦中一個晴天霹靂,媽?“爸,怎么回事?”林蔚棟抽出被那女人握住的手,徑直問父親。林父臉上表情挺復雜的,“小棟,連你媽都不認識了?”他拉開長凳,“坐吧,好久沒見了,好好說說話?!?/br>林蔚棟不知父親在擺什么譜,說什么重要的人,竟是自己離開多年的母親。驚訝是有的,但更多的,卻是茫然。對這種十多年未見,感情基礎早已蕩然無存的人,坐下來說,說什么?這個自稱是自己媽的人,十幾年前拋棄自己和父親,跟著另外一個男人跑路,整整十多年音訊全無。娘家人過來鬧事,說是林家把他家女兒藏起來了,后來親家變仇家,見到了也形同陌路。這事都是誰造成的,不就是眼前這個口口聲聲稱自己是他媽,卻沒有履行一點撫養義務的女人嗎?以前每每想到這些事,林蔚棟就會很氣惱,但現在人在自己面前,他竟發不出任何脾氣。林蔚棟坐下來,沒有叫她一聲媽,就只是坐著,帶著某種審視的目光。女人觸情傷情,拿出餐巾紙抹了把眼淚,哽咽道:“小棟今年多大了,二十有六了吧,媽都快認不出來了,長成一個帥小伙了。來,讓媽好好看看?!?/br>林蔚棟挪開了點身子,本能地不想讓她碰。林母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硬生生撤了回來,那種尷尬,像倒咽的苦水。林父見狀,只好拿出話來圓場:“小棟,你媽現在在廣州那邊做真空包裝的食品生意,還搞房地產,日子過得還算滋潤?!?/br>林蔚棟聽著這話,沒發表什么意見,腦中忽然想起回來時在村道上見到了幾輛廣州牌子的豐田車,其中還有一輛寶馬,料想著應該就是母親那邊帶過來的。林母緩了一下情緒說:“我這次回來看你和國卿,就是想補償當年的錯誤。小棟,有件事我還沒跟你爸商量,是與你有關的,你做個決定?!?/br>“什么事?”林蔚棟問。林母道:“媽在御城那邊給你買了套房子,兩百多平,三室兩廳,作為你以后結婚用的。房子已經劃到你名下了,也請了風水先生看過,說不錯。我補償不了你什么了,這是最實質性的東西?!?/br>林蔚棟聽著挺震驚的,御城那邊是高檔小區,周圍交通小學超市都齊全,房價肯定不便宜,兩百多平,得花上百萬吧。那對林蔚棟來說是個天文數字。以他現在的工資水平,一年四萬不到,得省吃儉用存個幾十年。他不由問:“你那邊允許你花這么多錢?”他是指母親現在的家庭。林母坦言不過九牛一毛罷了,林蔚棟方知,母親怎么不讓外頭車里的人進來了。自己家里條件一般,那幫人進來,必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人。這事要林蔚棟做決定,他還真做不出什么決定。其實在他看來,房子多一套少一套無所謂,他現在與張希辰談戀愛,估計以后也不會找女人結婚了,房子給他基本沒用,頂多以后增增值,然后轉手賣給別人。不過轉念一想,其實也可以拿下來的,畢竟父親這把年紀,還住著老房子,沒享過什么福,做兒子的,心里總是不甘。既然如此,那就應下來好了。他不想父親什么都得不到,房子名義上是自己的,父親仍然可以住進去。如此這番,他也就要下來了。林母聽著林蔚棟的答復,心下著實高興。不顧臉上早已花了的妝,眼淚又落下來了,又是一陣稀里嘩啦。林蔚棟見不得人哭,不管女人還是男人,都讓他頭疼。林父也無奈:“行了行了,哭個什么勁,兒子都應下來了,不就算是承認你這個母親了嗎?”林蔚棟不善于應付這樣的事情,稍微聊了幾句,就上樓去了,他腦子里有點亂,想好好理一下思緒。今天這事對他來說沖擊性太大,腦中根本沒個準頭,做下的決定也不知是對是錯,只能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