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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人不太一樣,英武之余顯得更為清秀一些,二十四五的年輕護衛以發音別扭的漢話告訴他自己母親是南朝人,所以能聽懂也會說。蕭然點了點頭再次開口,給從前給凌睿傳令不一樣,他這回說出的每一個字詞都帶著溫暖的熱度,“去徹查宮里的每一個人,拿名冊一一比對,明日日落之前報備于我,休…王上那邊,我會去知會一聲的?!?/br>蕭然以靴底踩著銀鏢沒有挪步,他在言語間歇往陳九身上瞄了一眼,不再平和的目光夾著轉瞬即逝的威懾。藏于陰影處的男人不得不收起兵刃斂去聲息,論體魄與劍術他敵不過蕭然,倘若依賴一向精湛的暗器與用毒他尚有五成把握與蕭然單對單,可再加上一群北原護衛,以他的身手就絕對無法活著脫身了。陳九最識時務,當即選擇脫身離去,蕭然又讓護衛長加了兩批人手在城中巡查,以免生出什么事端,托休戈的威望,他說出口的命令所有人都認真遵循,一不問緣由,二不推脫,幾乎是立刻就著手去辦了。子夜已過,他神經一松懈下來就困得厲害,自己兜兜轉轉了一刻險些迷路,撞了兩次墻才找回寢殿正門,休戈平穩的呼吸聲適時的勾引起了他瞌睡蟲,蕭然蹬掉鞋襪脫去外袍蜷回了獸毯上,他怕驚擾熟睡的男人所以只是躺在一邊,沒再往他的懷里鉆。半夢半醒之間他覺出休戈伸手將他攬了過去,本該熟睡的男人倏地喚了他一聲阿然,言語之間沒有昏睡的喑啞,反倒是清亮的很,蕭然脊背一凜只知道自己應該做出像樣的解釋,然而他一個字詞都沒有說出口,休戈仿佛未卜先知似的低頭下來銜了他的唇,護在他腰間和背后的手掌一如既往的寬厚溫暖。“下次記得加件衣服再出去,夜里涼,好了…快睡覺——”男人深褐色的眸子里蘊藏著世間最溫柔的情意,休戈始終都沒有踏出寢殿半步,他知道蕭然自己獨身出去了,也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但他并不在意,蕭然想獨立處理的事情他不會插手,同時他也相信蕭然肯定會回到他身邊。他摟緊了屬于自己的愛人,以吻堵回那些可能凌亂倉皇的字詞,他梳理青年的長發哄他閉眼安眠,也是突發奇想,他回憶起了母親唱給自己的搖籃曲,一時興起就壓著嗓子試圖哼給蕭然聽。起先還有些效果,蕭然抵在他肩頭慢慢放松了繃緊的身子,主動跟他依偎的更近了一些,然而很快他就唱跑了調,偏生他欠缺音律常識一點也不自知,最終惹得蕭然不僅愧疚全無,反倒還忍無可忍的抬手堵了他的嘴。第十五章雙刀昭遠城是一個將肅穆與質樸完美結合的地方,蕭然花了五天的功夫才將整個城池一一走遍,如休戈所說,整座城尚在建設之中,城中有結隊的青壯在興建土木,極北蠻荒多凍土,秋冬沒法筑基,所有只有春夏兩季能建屋搭磚。屋舍大都是和王宮一樣的灰白基調,取自群山之間的山石堅硬夯實,壘成的墻體厚度足夠抵抗嚴寒,也是材料所致,大多數屋舍都四四方方的,不及南朝樓臺那種精細富貴院落疊套,可每家每戶看上去都異常溫馨殷實。蕭然特地仔細觀察了一圈,昭遠城內不分內外城區,官員要臣、王族親眷的住處與平民百姓的都差不多,王宮里若是刨去休戈他太祖父親手做得那些南朝風格的樓閣和器物,大體上也就是個更寬敞大氣些的民居。他還逛到了何淼淼的住處,窈窕女子長裙明艷,正踩在木垛子上叼著rou干動手砍柴,漂亮的手鏈隨著她手起斧落的動作叮叮當當的響著,木柴的斷面整齊光滑,可見她腕上力道極足,再輔以指尖涂得那抹淺粉晶瑩的丹蔻,當真是讓人哭笑不得的巾幗氣度。夏季的尾巴已經初見涼意,蕭然被休戈看著不得不在短袍外頭加了一件壓風的披肩,毛絨絨的領子圍著他的胸口和頸側,擋去那些深淺不一的紅色印記,他下身還是原來那身長褲馬靴,逛到興頭上他硬要休戈帶著他進山去看,休戈自然是有求必應的帶他去。然而蕭然自己顯然意識不到輕便的馬靴太過平整不能防滑,山間常年積雪不融,他本來就有些隱約的不協調,進山之后一踩上雪底暗冰,還沒等興奮著去搓個雪球玩就險些滑倒,休戈體貼之極的扶著他攙著他,最后打著為他好的旗號干脆利落的將他托到背上背著,手上還頗為不老實的捏著他的屁股走了一路。蕭然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懷春的小姑娘,感情這種東西一旦想通就是燎原的野火,休戈從頭到腳沒有一處讓他不滿意,他仿佛就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牽手、擁抱、接吻、甚至于更親昵激烈的情事,他任由休戈不停的帶著他去嘗試這些人生中最甜蜜美好的部分。蕭然甚至于每天晨起都要認真思考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他小心藏匿的不安始終沒有逃過休戈的眼睛,休戈反復以最纏綿的方式替他消解著這份疑慮,有時是落在他眼尾的一個吻,有時是惡意頂入他腿間的一次撩撥,蕭然漸漸的連最基本的生活節奏都沒有了,他開始習慣午睡,習慣賴床,渾身的肌rou骨骼放松到極點,也算是讓虧損已久的身體終于得以了喘息的機會。陳九的事情休戈真的一個字都沒有過問,宮城護衛恪盡職守,第二日傍午就來找蕭然稟報徹查宮人的結果,陳九那身易容的服飾是截殺了一個護衛得來的,護衛死在宮墻附近的亂草里,家里尚有一個老母和在牧區那邊的兄長。蕭然難免有些歉疚之意,陳九害死的人本與他無關,可這件事的的確確因他而起,他讓那個會說些漢話的小護衛替他去幫那一家打理后事,他不清楚北原下葬的風俗,只能交由小護衛一人來辦,所有的安置事項,包括還要給老人一些過冬的錢財和食物,他都一再囑咐不能虧待。待辦事的護衛走后他才想起來應該先問休戈一聲,畢竟他身無分文,所有的銀錢要從休戈的私庫里出,蕭然下意識耷拉了一下眼尾,急忙湊到休戈身邊低聲問他自己這樣處理可不可以,他很少有這種自己做決定的權力,總歸有些忐忑。一直坐在寢殿的門檻上抱著個銅盆忙活的男人笑著仰頭吻上他的面頰,非但沒數落他半句,反而是夸他愈發有一國之后該有的氣度了,當真是既賢惠愛民又大氣慷慨的良妻。銅盆里面是切成小塊的羊腿rou,rou塊被佐料和醬汁泡著,需要抓揉捻搓半個時辰才能確保入味,蕭然先前提了一嘴想吃烤羊rou,休戈就特地起了個大早,先挑羊殺羊,再洗凈剔骨給他備得,也托這盆羊rou的福,蕭然才沒抬腳踹到他身上。又是一日陽光正好,蕭然晨起被休戈壓著膩乎了一場,臨近傍午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