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
定地步,以蕭然內斂沉穩的性子絕對不會動他,休戈服服帖帖的躺在毯子上一副被打乖的老實模樣,戰功赫赫平定部族的一國之君,上馬能戰下馬能治的北原首領,就這樣毫無氣勢也不做任何反抗的歇在了帳子里。北原的醫官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一直很頭疼自家這個皮糙rou厚的王上,休戈是鋼筋鐵骨強健孔武,可人終究是rou體凡胎,該注意的還得注意,海力斯正愁著一會怎么能給休戈灌兩碗藥下去,狼毒可大可小,眼下是盛夏,蚊蟲多疫病多,多加防范總是沒錯的。出帳的人卻不是休戈,身形瘦削的南朝青年一身黑色窄衣,馬褲馬靴皆有暗銀紋飾,那是休戈慣穿的圖案,也是北原王室專用的紋飾。正值放牧的繁忙時節,海力斯是醫官也是一方掌事,這片牧場是他管轄的地方,他與休戈的年歲相仿,也算是光著屁股從小玩到大的同伴,只是他性子穩重些,年少時就離開昭遠跟著父母四處任職掌事。他知道蕭然這個人,十年前,休戈十六歲,跟隨先王去南朝進貢,南朝與北原算是勢均力敵的局面,可南朝守著崇關,崇關山野連綿,富藏鐵礦,那一年南朝又開到一處巨礦,鐵石如流水一樣源源不絕,南朝因而盛氣凌人,那年故意宴請諸國國君,看似親厚實則立威。說來也是有趣,休戈少年時長得慢,個子一直是他們中最矮的,少時的小王子脾氣頗大,始終拿身高當成不高興的由頭,整日上樹下河胡作非為,然而從南朝回來的休戈卻仿佛變了個人,每日勤練武勤讀書,抻筋蹬腿強身健體,附帶著還每晚都要喝兩大碗牛奶。又兩年后,休戈成了他們平輩中最高大勇猛的人,他們都知道小王子在心里藏了一個心上人,雖然那人遠在南朝,但他們總覺得以休戈的心性,他們未來的王后肯定很快就會嫁過來。可這一等就是十年,休戈二十歲的時候本已打算去提親,然而那年天災突至,水源枯竭草場枯死,牛羊死了大半,舉國上下民不聊生,他們的先王在賑災的時候cao勞過度撒手人寰,先王后陪著休戈撐到最后,待災情緩解大半休戈登上王位的時候,也因思念成疾隨著夫君去了。之后就是數年的南征北戰,新王要平定部族鑄穩疆域,海力斯小時候一直覺得休戈是他們幾個朋友中命最好的,生在王族坐擁天下,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后來他才發現休戈的確是最晚扛起重擔的那一個,可他扛得是北原天下無數臣民的性命,甚至因為肩上的擔子就連少時的憧憬也遲遲不能得償所愿。蕭然出帳后其實有點懵,他的北原語還在入門階段,根本無法和休戈的族人正常交流,他想要給休戈弄點藥和吃的,想歸想但真的做起來還是有點難度。蕭然四下看了一圈,這應該是牧人的一個小居落,沒有兵營那種肅殺的感覺,他眼熟的安格沁和其他幾個騎手都不在,營地里也幾乎沒有幾個人。他只能硬著頭皮朝蹲在帳門口的海力斯走過去,一邊指著休戈所在的帳篷,一邊比劃著他想要的東西,他倒是會說水這個詞,休戈教過他,蕭然干巴巴的重復了一邊非常不標準的異族語,因為緊張使然,還念錯了一個音。海力斯對蕭然的第一眼感覺很好,蕭然不似北原人意想中的南朝人,不迂腐不矯情,身上有一種讓人很容易產生好看的干練清爽,海力斯摸了摸自己沒蓄須的下巴一眨眼睛,淺灰色的瞳仁里隱隱泛出了些許笑意,他起身理好衣襟先朝著蕭然頷首行禮,蕭然是休戈的摯愛,那就理應算是他半個君主。海力斯與其他那些摯友兄弟都對休戈抱有一定的歉疚,是他們不夠驍勇賢明才讓休戈因為國事一拖再拖,南朝新帝打算和親的時候他們都說干脆趁亂舉兵打過去,休戈是北原的國君,是該以大局為重心懷家國黎民,可他們不愿自己的兄弟手足再受煎熬之苦。好在休戈娶回的那個人不是什么南朝三公主,而是他心心念念數年的那個清瘦影衛,海力斯先前還怕蕭然一根筋,不舍舊主把休戈的真心棄之不顧,可當他見到蕭然的時候他就立刻安心了,且不論蕭然是否情深如休戈,單是這副幾近抓耳撓腮來找他替休戈拿藥的樣子就足以讓他放下戒備。“藥在灶上備著呢,水和吃的也有,你跟我來拿吧,王上一貫不愿意吃藥,還得讓蕭公子多幫忙?!?/br>海力斯的漢話只比休戈差一點,他喜歡一個南朝來的姑娘,為此一心學了很久,海力斯沖著蕭然促狹一笑,還算厚道的沒有糾正那個錯誤的發音。蕭然稍有窘迫的怔了片刻,繼而干咳一聲輕輕應下,他跟著海力斯往外走了幾步穿過幾個帳篷,遠處的草場豁然開朗,成群結隊的牛羊看起來是一個挨著一個的小毛球,邊上放牧的北原人三五結伴的騎著馬走在一起,風送過來他們口中古樸悠遠的牧歌,白云飄蕩日頭金黃。灶上溫著澀苦的湯藥,蕭然聞著都覺得苦,他揉了揉鼻尖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詢問能不能加點糖進去,海力斯盛藥的手一頓,先是嘴角微抽著告訴他會影響藥效,然后又暗地里偷偷翻了個白眼。他還以為蕭然是個成熟穩重的,能幫他克一克一向不遵醫囑的休戈,到頭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看上去明理懂事的實則更不靠譜,往藥里放糖這種要求都能提得出來。蕭然微微蹙眉點了點頭,看上去還有那么一點心疼休戈的意思,海力斯嘬著自己的牙花子懶得腹誹,他無奈之余也算是更加心安,雖然只是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但總歸能看出來蕭然是向著休戈的,他的主君好歹沒白相思十年。除了內服的湯藥就是外敷的傷藥和干凈的紗布還有寬敞的衣裳,蕭然端著放藥碗的托盤跟在海力斯身后一樣一樣的要,光是外敷藥就從消炎止血的一直要到鎮痛安神的。北原與南朝的醫術是兩個流派,比起南朝那種繁瑣復雜的按劑量來的藥方,北原的藥要簡單許多,海力斯擅用草藥,且每次都是直接用天然的草藥不做二次處理,蕭然要得藥膏他這根本沒有。再者休戈一貫皮糙rou厚,及骨刀傷都能痊愈得不留疤,海力斯已經忘了半刻之前還擔心狼毒可大可小的那個人是誰,他從隨身的藥箱里找了一卷干凈繃帶和僅剩的兩根藥草一股腦塞給他,大有再往外拿東西就會傾家蕩產的意思,蕭然只得端著一堆東西噤了聲,他另一只手臂上還掛著給休戈帶得干凈衣服,照理說他臂力很好,單手端著托盤絕不吃力也很穩定,只是他傷愈之后身子總有些不太協調的小毛病,拿托盤的右肩稍微有些傾斜。海力斯掏干凈藥箱就發現了他的異樣,故而一路上瞇著眼睛多看了蕭然的肩膀幾眼,他能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