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錢，沒理由殺胡明成?！秉S云說。

宋海林說：“不，你不想要錢。你如果真的想要錢，憑你這張臉，就夠了?！?/br>
“當然，”宋海林趕緊補充，“只是我的個人看法，希望沒有冒犯到你?！?/br>
“已經冒犯到了?！秉S云說。

宋海林笑了，“可以看出來，你是一位很傲氣的女士?！?/br>
黃云沒說話，抬了抬下巴，算是默認。

“我倒是認為，這樣的一位女士，似乎錢、美貌、權利、男人都唾手可得——只要愿意，所以得不到的東西是不是才會更放在心上？”宋海林說，“比如，青春，仇恨？”

宋海林目光如炬，盯著黃云，可以看見她不動聲色把手給收到了桌子底下。

“我現在只是想知道，你是從誰的手里拿到氰|化物的?！彼魏Ａ植讲骄o逼。

黃云突然煩躁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到底要說多少遍你才能聽進去，我沒殺胡明成，我也根本得不到氰|化物?！?/br>
宋海林挑挑眉毛，混不在意，“或者，我換一個問法兒，你認不認識，這個人?！?/br>
他拿出了朐施然之前的工作牌，一寸照和名字并排在劣質的塑料殼子里，上邊還寫著一行子，黨代會入場證。

是薛之沐翻箱倒柜從警局的犄角旮旯里扒飭出來的。

黃云看到這個工作盤之后反而鎮定了下來，搖了搖頭，回答：“不認識?！?/br>
宋海林說：“不應該吧？我希望您好好想想，您沒見過我們朐隊長？這位警官您沒見過？”

“警察？”黃云驚了一下，隨即又搖頭，說：“之前來的是一個女警官?！?/br>
宋海林又把工作證朝她那邊移了移，“仔細看看，真不認識？對這個名字一點都不熟悉？”

黃云做出了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還配合著念了一遍那個名字，“朐施然……不熟悉，的確是沒聽過?！?/br>
宋海林一下子收了工作證。

“錯了，中間這個字兒念shi?？磥砟阈r候語文成績不大好?！?/br>
黃云突然變了臉色。

宋海林繼續解釋，“中間這個字兒不是多音字，就一個讀音，念shi，yi這個讀音，是朐施然自己給定的?！?/br>
黃云閉著嘴，嘴唇有些哆嗦。

宋海林把證物袋放在桌子上，黃云看到那個注射器之后，臉色全線垮塌，宋海林趁機說：“現在，你想說實話了嗎？”

審訊完黃云之后，薛之沐問宋海林，“二頭兒，你為什么從一開始就認定黃云是兇手？按理說，她殺害胡明成的動機不足?！?/br>
宋海林反問她，“你說，對人來說，是錢重要，還是仇恨重要？”

薛之沐堅定地說：“錢?！?/br>
按照多數生活在物欲社會的現代人來看，似乎虛無的東西都算不得重要。這很正常。

宋海林卻搖搖頭，“我認識一群人，他們為仇恨而活?！?/br>
有時候，受過的傷害，必定想千百倍討回來，不計得失不管對錯，就為了給自己指個方向。在這個時候，什么都不重要了。因為，那份仇恨，成了信仰。

也因為這個，最后的最后，黃云都緊咬牙關，沒有把幫她殺害胡明成的人說出來。

朐施然這些天一直在裝什么都沒發生，還是溫柔體貼地裝作在演青春校園偶像劇，胡宇然泄憤似的，提各種要求刻意刁難他，朐施然一概笑瞇瞇地接招。胡宇然早上說想讓他親自煮一鍋排骨湯，他就聽令真的回家煮去了。

宋海林去醫院找胡宇然的時候，胡宇然正彎著腰把早上吃過的飯給吐了一地。

他去拿床頭柜上的水杯，剛拿在手里，就脫了手，杯子叮一聲脆響掉在了地上的嘔吐物中間。

宋海林進屋之后，幾步就走過去把他扶了起來。重新給他倒了水遞到了嘴邊。

胡宇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謝謝?！?/br>
他喝著水的時候，宋海林說：“朐施然參與了胡明成的案子，我能確定，但是黃云不愿意把他供出來?！?/br>
胡宇然慢騰騰喝完了水，然后從床墊底下拿出了一個檔案袋，遞給宋海林，說：“我前幾天剛想起來，蘇慎在給我U盤的時候也給了他一個東西?！?/br>
宋海林拿出里邊的資料大體掃了幾眼，是黃云的個人資料，還有聯系方式。

胡宇然又覺得難受，他使勁捶了捶心口，強撐著說：“蘇慎可能早就和黃云有聯系了，這是他留給朐施然的PnB?！?/br>
宋海林翻完資料之后，突然嘆了口氣，他扭曲著臉，很委屈，“他安排的井井有條，可是他給你留了東西，給朐施然留了東西，唯獨，一點沒給我留?！?/br>
胡宇然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但是沒說話。

朐施然提著保溫盒進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正對著門口端坐的宋海林。

他笑容一頓，然后從容地進了門，說：“怎么空手來了？”

宋海林說：“不好意思啊，來的急?！?/br>
“樓下超市就賣果籃兒，沒事兒，我們等著?！彪允┤话驯睾蟹旁谧雷由?，“最好是橙子多的那種?！?/br>
他邊用實際行動表現著他的不歡迎，邊拿了小碗出來盛排骨湯，自顧自坐到床邊給胡宇然一勺一勺喂了起來。

宋海林說：“沒有果籃。但是我空手來，可沒打算空手走?！?/br>
朐施然動作頓了一下，又重新舀了一勺湯，吹涼了給胡宇然遞到了嘴邊。

胡宇然閉著嘴不喝。

“乖一點?！彼吐暫?，“就最后一勺?！?/br>
胡宇然看了他一會兒，他也不著急，就那么舉著勺子等著，胡宇然猶豫了一下，還是張嘴喝了。

他說到做到，真的把碗放到了一邊。

轉頭跟宋海林說：“難不成你來一趟還得讓我倒貼你果籃??？”

“我不要果籃，”宋海林說，“人，我要帶走?！?/br>
“哦?！彪允┤徽f。

這句話說出來，宋海林和胡宇然都驚了。

宋海林揣著的一沓兒證據都沒了用武之地。

朐施然去擰緊了保溫桶的瓶蓋，往宋海林面前一放，“倒貼你一壺排骨湯?！?/br>
說完他坐到了角落的小馬扎上，不耐煩地朝他們兩個擺擺手，“趕緊著，現在不走等過年啊?！?/br>
宋海林看了他一會兒，走到床邊，彎腰把胡宇然給抱了起來。

“等等?！彪允┤煌蝗徽玖似饋?。

胡宇然一看他的動作，立馬條件反射似的往宋海林懷里縮，朐施然正要邁過去的步子也停了。他扁著嘴涼涼地笑了起來，一指墻上掛著的羽絨服，“外邊天冷?！?/br>
“謝謝?！焙钊徽f。

朐施然還是擺擺手，沒再看他們。

宋海林找了個新醫院把胡宇然安置好，往外走的時候，胡宇然正盯著床頭柜上的保溫盒發呆。

胡宇然一路上